有这样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摆在面前，并不会影响秦大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即将进入真正的月黑之时，这说明赤现身的时间也已经快了。
    眼下，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的这些妖怪。
    慢一点搞不好赤就蹦跶出来了，这些妖怪多少会影响到他。
    “就你们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来偷袭老子？”
    拿着扫帚骂骂咧咧往妖群中间冲的秦大爷，毫无任何高人风范，抓住一头妖怪拿着扫帚就是一阵劈头盖脸。
    不远处化为黑烟暗中观察的陈伯看得一阵无语。
    好歹特么也是第七区这一片人类觉醒者的最高战力吧……打起架来的样子和街上的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尽管秦大爷攻击妖怪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甚至就是地痞流氓的那种打法，但这并不影响他展露出属于他的实力。
    手中的扫帚压根不像是扫帚，更像是一把杀猪刀……
    所到之处，不死也残。
    妖怪们不敢继续懵逼下去了，现在并不是它们怀疑妖生的时间。
    在它们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同伴阵亡。
    反应过来之后，群妖迅速调整，进入了……
    逃跑姿态。
    无论这些妖怪的个体实力高低，对于秦大爷来说都是一招甚至半招之敌，他杀得很痛快，妖怪们也看得很透彻。
    这个人类，哪怕是它们所有一起上，都绝不是其对手。
    很有可能，连人家防都破不了……
    鬼知道为什么会碰到一个这样逆天的糟老头。
    但现在也不是它们思索这个问题的时候。
    它们需要逃跑，必须得逃跑。
    今天晚上的首要任务，作为第一梯队妖群的它们，需要拖住第七区执夜局分局的觉醒者，让分局把压箱底的战斗力亮出来，以便领主大人保存完好的精英力量到场，和它们一起痛击人类。
    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觉醒者打……不……送……
    作为赤手下的妖怪，它们的确都不怕死，但不怕死是一码事，无谓的牺牲又是一码事……
    与其在这里给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糟老头送妖头，当然是马上赶回分局继续自己今晚的任务更重要！
    一瞬之间，妖群再无继续怀疑妖生的妖。
    飞的、跳的、跑的……各种各样的逃跑姿势，所有妖怪在一息之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秦大爷看着作鸟散兽般的妖群，心里颇有些美滋滋的感觉。
    “怕了吧！老子扫地这么多年，分分钟把你们扫干净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那团黑烟说话了：“这些妖怪，是赤的手下……它们身上沾染了很多人类的血迹，所有人类血迹……全部都有觉醒之力的痕迹，结合妖群的数量，不难判断，它们是从第七区分局那边来的，至于是怎么来的，我想不明白。不过……如果你放任它们逃走的话，它们必然会回到分局，继续执行赤给它们的命令，击杀你们分局的人。”
    秦大爷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并没有陈伯想得那么细，所以对于这群妖怪是从哪冒出来的，他并不关心，他只是觉得自己要把这些东西赶跑，如此待会狙击赤的行动，才不会受到干扰。
    可听陈伯说完之后，他就不能再按照刚才的想法，打跑这群妖怪就算了……
    击杀如此数量的妖怪，尽管所有的妖怪都不是他一招之敌，但也是需要消耗他的觉醒之力的。
    秦大爷之所以只准备赶跑这些妖怪而不是一个一个追杀殆尽，其目的是为了保存实力，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以迎战即将现身的赤。
    但听完陈伯的话被点醒之后，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群妖怪溜走回去祸害他的同事。
    一开始没有留在分局而是跟着陈伯一起过来在这等，就是为了在赤到达分局之前，争取提前解决掉这位boss级妖怪，避免更大的人员伤亡。
    要单挑boss的他，自然没有功夫去帮分局清理这些喽啰，可如果这些喽啰都找上门来了，还把它们放跑，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每一头妖怪身上所沾染的红色血迹，可全都是分局的那些年轻人体内的血啊！
    秦大爷很生气！
    后果很严重！
    他健步如飞，一步一个腾跃，就像是武侠小说里边的轻功一样。
    当他速度极快地追上一只正在逃跑的竹鼠妖之后，扫帚一挥，竹鼠妖被分分钟肢解。
    “三元一只，十元三只！就你还想跑！”
    说话的功夫，他又追上了一头狐妖，依旧是扫帚一挥，狐妖应声倒地。
    秦大爷的动作一直没停，不断地在击杀着这些奔逃的妖怪。
    可杀着杀着他就难受起来了。
    妖怪的数量，太多了……
    多到他产生了分身乏术的感觉。
    如果这里是城市之中的话还好，毕竟路只有几条，就算妖群选择分散逃命，那也只能在几条路里边选。
    但这里，是山上……
    它们有无数条逃跑路线可供选择。
    这就出现了一个很蛋疼的情况。
    往往是秦大爷刚追上南35方向的妖怪，就得掉头去击杀北145的妖怪……
    一来一回折腾的时间，完全可以让已经完全散开的妖群距离他更远，这也使得他下一次追击妖怪需要花掉更多时间。
    照这么杀下去的话……效率实在太低，而觉醒之力的损耗也不小……
    秦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地响起在半空观察的黑烟旁。
    “死老头！我特么什么情况你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确定不帮忙吗？”
    黑烟里，传出了一阵叹息。
    “你是要我出手帮你击杀它们吗？”
    “别磨磨唧唧了！你没发现我都没叫你名字而是叫你死老头吗？它们才不知道你是谁！出手啊！要是放跑一个两个没啥影响，但照这样下去，肯定会溜走一群的！你有感情的是那位，又不是这群小喽啰！但是……特么我们分局本来人手就不够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放跑这帮妖崽子杀一个我们的人，都是我不能接受的！”
    黑烟没有继续说话，但却有了变化。
    它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黑烟越聚越多，就像是正处于充气状态的气球一样不断地变大。
    如同气球达到膨胀极限会爆掉一般，当黑烟聚集到一个极为庞大的程度之后……
    没有声音的爆炸发生了。
    所有的黑烟，全部散开。
    但这些散开的黑烟，却像是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开始分别追击山上正朝着不同方向逃窜的妖怪。
    黑烟所到之处，连植物都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竭。
    而一旦飘到逃散的妖怪周围，接触到妖怪之后，妖怪会立刻在全身出现无数孔洞渗出紫色的血液，随后应声倒地。
    甚至在死亡之后，妖怪的尸体会如同被强腐蚀液体接触一般，迅速腐烂，逐渐露出白骨。
    这是光看着都能联想到“惨无人道”四个字的死法，好在，从妖怪被黑烟接触到死亡的时间并不长，它们濒死前仍有意识的阶段很短，感受不到这样惨无人道的痛苦。
    越来越多的妖怪倒地。
    刚才密密麻麻的妖群，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这是不到一分钟之内所发生的事情。
    早在黑烟刚刚分散开来追击妖怪的时候，秦大爷就已经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站在某个地方。
    见证所有妖怪尽数死亡之后，他脸上露出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老陈头……你……你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这……这是妖尊吗？妖尊……怕也不是你一招之敌吧？”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秦大爷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呆呆地看着视野之中零星可见的妖怪枯骨。
    那团已经聚在一起的黑烟飘到了他的面前停下。
    黑烟逐渐凝为实体，陈伯的脸上很平淡。
    “别问，问了对你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了解你的实力，起码能让我估计多久才能追上你啊！”
    “不是跟你说了吗……三五十年……或者……”
    “三五百年？”
    秦大爷：“……”
    陈伯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不过……
    也许是因为这具被他反复折腾的人皮，已经不能完美使用的缘故。
    他的脸上，已经有许许多多细小裂痕。
    “秦老头，我为了帮你，击杀了这么多同族，还都是赤的手下……这个人情，你记还是不记？”
    “记记记……妈个鸡说得好像你以前杀的妖怪少一样，哪尊大妖不是杀同族杀成领主的？”
    “可你要知道，这些妖，都是赤的……赤，是我的弟弟。”
    秦大爷一脸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老陈头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斤斤计较！”
    陈伯没有反驳秦大爷的话，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到人皮已经濒临破碎，缓缓开口道：“最近化烟的次数多了点，这具人皮已经不能再继续使用下去了……”
    “这点破事你不说我也会给你搞定的……妈诶，老陈头，我跟你说啊……现在社会那些坏人多了去了，你随便去杀两个，扯张人皮不就能用了吗？为啥每次都要让我去太平间给你找尸体换人皮……”
    陈伯叹了口气：“我之前，已经错了一次，如果再错，怕是此生难以成人。”
    “那是秘部这么说，他们懂个卵子，他们只知道照章办事，协议写什么就是什么，你能不能成人，是那位存在说了算！”秦大爷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有些人，比残害人命的妖更可怕，该杀！”
    “但……这些坏人，也应该交由有关部门按程序处理才是……”
    秦大爷一脸意外地看着脸上已经破破烂烂的陈伯：“老陈头……我还是头一次发现，真的，你特么不成人简直浪费了这颗守法公民的心啊！”
    陈伯无言，他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
    他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感觉。
    “他，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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