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直面仙尊！
    让方言没想到的是，那水之魂却迟迟没有到会盟所在地来，仿佛根本不知道西灵神洲有他这个人。
    但是，既然他在探索榜上看到了水之魂的名字，那么，水之魂理应也知道他才对啊。
    方言百思不得其解，心道，难道是自己太把水无剑当回事了？又或者是，水之魂在探索完仙魔殿后就再没办法进去，确实是不知道全系道基修仙者中又多了个他？
    方言自然希望是后者，因为那样一来，他自己便有很大希望躲过一劫。
    在这样的情况下，方言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甚至身在仙魔殿时也很难安下心来。于是天天巴望着那永夜魔尊和水之魂能赶紧离开西灵神洲，那样他就还可以过原来的生活了。
    转眼间西灵会盟已经开始了整整四个月了，慢慢地方言也看开了，不再像最开始那样纠结于永夜魔尊和水之魂的事。
    然后毫无征兆地，平天宗上面忽然传下来消息，说永夜魔尊想要见见平天宗的一众核心弟子。
    虽说正道和魔门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敌对关系，但是永夜魔尊的要求平天宗却不得不答应，毕竟到现实在为止永夜魔尊都还没做出任何的对西灵神洲正道不利的事。而最最重要的，则是怕万一惹怒了永夜魔尊，这个大魔头一举将平天宗从西灵神洲抹去。
    按规矩，仙魔大陆的仙尊是不可以涉足到西灵神洲的正邪恩怨中的，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根本就没有仙魔大陆的仙尊来到西灵神洲。
    任谁都知道，永夜魔尊也不敢贸然向西灵神洲的正道出手，因为那样一来，仙魔大陆方面的正道必将对永夜魔尊做出惩戒。但是有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平天宗的高层才不关心仙魔大陆的正道如何惩戒永夜魔尊，他们关心的是自己的宗门传承！宗门被灭，就算仙魔大陆的正道杀了永夜魔尊又能如何？
    所以，方言等核心弟子是不得不去见永夜魔尊！
    次日便要见永夜魔尊了，这天晚上方言和翁雪便又凑到了一起，聊的话题自然也是关于那永夜魔尊的。
    “唉，啥时候咱也到仙尊境界，想见谁就见谁，不想见谁就不见！”方言叹道。
    翁雪笑道：“那你可有得熬了，至少也得一千年以后吧。”
    “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反感这件事？”方言疑惑道。
    “当然反感，但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人家的境界压咱们整个西灵神洲一头呢。”翁雪也微皱眉头道。
    “对了，我今天和宗门里的几个核心弟子凑巧遇上了，就顺嘴提了一句这事，怎么好像有人反而很兴奋？”方言忽然问道。
    “兴奋？难道……”翁雪一下沉吟起来。
    “难道什么？”方言急问道。
    “咱们两个只顾修行，也没怎么出去打探消息。你说，这永夜魔尊有没有可能已经挑了一些人收做徒弟，或者是将他们带到仙魔大陆去修行？”翁雪不太确定地道。
    方言立刻仔细地回忆起白天时与那几个核心弟子对答的情形，越来越肯定翁雪的猜测，便道：“八成是这样了。”
    而后方言和翁雪便不吭了，两人全都在想，如果万一被永夜魔尊相中，又该如何面对。
    “你有什么想法？”好一会之后，方言问道。
    “我不太想去。”翁雪直接道。
    “为什么？”
    翁雪深深地看了方言一眼，然后道：“因为我已经有那本《阵论》了，那是阵道仙豪留下的，我想，就算到了仙魔大陆，在升阶到仙豪之前，也不太可能找到更好的仙法了。若是侥幸能到了仙豪境界，我自己可以主动前往仙魔大陆，比这样被强带走好多了。”
    “就怕你到时候不能如愿。嘿，明天早上你可一定要打扮难看点，别到时候永夜魔尊没相中你的资质，却相中你的人了。”方言笑道。
    “去死！”翁雪作势要打，见方言提前闪到了一旁，便放下了手，问道，“那你呢？”
    方言忽然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很严肃地道：“我堂堂正道，与魔门势不两立，岂有向魔门低头之理？”
    翁雪白了方言一眼，却没接话，她知道，如果她露出不屑的神情，方言肯定会一直装下去。方言很喜欢以这种方式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喜欢方言的原因，她每次都觉得确实有些好笑，但是更多的感觉却是温馨。
    俩人又说了会话便分开了，方言在自个屋中盘膝往床上一坐，很快便进入到仙魔殿中。
    这三个多月来，他在外殿中的探索已经取得了极大的进展，本人也得到了巨大的收获！
    “仙魔殿外殿第七层！”
    淡金色的大字尚未消失，方言已经一跃而起，而后一片金光迅速冲至，从下方接住了他，带着他速度激增朝远处冲去。
    很快四周的环境便完全亮了起来，也终于能看清方言身下之物！
    那是金鸟，只不过，当它的双翅展开时，已经宽达八十余丈！
    方言就站在了金鸟的头顶，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地面的景物正在飞速后掠。先是一坐坐山峰，不过很快金鸟就飞到了群山边缘，一片丛林就从山脚下向视野尽头铺展开去，但是，没过多大会功夫，就算这看似无边无际的丛林也被金鸟甩在了身后！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片草原之上，方言知道，这片草原才是真正的无边无际的！
    又向前飞了一会，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群奔跑的小点，金鸟长鸣一声，直接朝着那群小点冲了过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已然能看清楚，那群奔跑的小点乃是一群又像牛又像马的巨大黑色生灵。那些东西的视力显然比金鸟和方言差远了，直到金鸟距它们只有二十余里时，它们才发现了金鸟的存在。
    而后整个兽群出现了片刻的慌乱，也不知道是哪头妖兽发出了一声吼声，而后整个兽群就向远处奔去。
    一息，两息……
    那群妖兽的速度越来越快，到第三息时，只见兽群的最前头忽然出现一片圆形的白雾，那绝对是突破了音障才会有的现象！
    而后，越来越多的妖兽突破了音障，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绝尘而去！
    但是，这群妖兽的实力显然良莠不齐，绝大多数都能突破音障，却还有一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速度完全没有金鸟快，依然被金鸟一点点接近着距离。
    金鸟和最后头的妖兽越来越近，五里，四里，三里……
    便在这时，金鸟忽然一声长鸣，全身金光大放，整个身子像是被弹出去的一般，在一片白气中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方言再也听不到金鸟飞行时的呼啸声了！
    这一刻，金鸟赫然也突破了音障！
    金鸟很快就追上了最后面的那些妖兽，不过却没有向下俯冲，而是继续向前，目标直指兽群最前方的那头最为强大的妖兽！
    那些妖兽的个头全都有三四十丈，总共超过了五百头，但是方言和金鸟却在追着那一群妖兽跑。此时此刻，虽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情形了，但是方言仍然升起了一种豪情。
    而后，终于离最前面的那头妖兽越来越近了，方言心念一动，金鸟便猛地俯冲了下去！
    俯冲的同时，金鸟双眼中忽然亮起锐芒，而后张嘴轻鸣：“唳！！！”
    这一声鸣叫与以往的鸣叫完全不同，那是鸟中王者才会有的鸣声！声音传播出去后，下方的整个兽群的奔形之势都为之滞了一滞。
    下一刻，除了金鸟盯着的那头最为强大的妖兽，所有的妖兽都没命地四散逃走。
    而后，方言忽然眯起了眼睛，双拳紧紧握了起来！
    就在金鸟距那头妖兽只有不到百丈的距离时，那头妖兽忽然在奔跑中十分敏捷地转过身来，整个身体竟然以四蹄着地在向后滑行着！那种姿势，哪里像是什么牛马，连狮虎都未必能做得像它那么有气势！
    下一瞬，“哞”一声嘶吼之后，那妖兽直接化为了一团乌光，如果炮弹一样从地面斜轰了上来！
    这一刻，连金鸟都不敢有丝毫大意，竟是向一旁躲去。
    但是诡异的是，那妖兽明明没有翅膀，却十分流畅的地在空中转了个弯，速度一点不减地撞向了金鸟的腹部！
    眼看就要撞上，一团黑气忽然出现在金鸟稍往下一点的地方，黑气尚未凝实，一片巨大无伦的黑色刀影便从中劈了出来，正斩在那妖兽的角上！
    “呛！！！”
    妖兽应刀斜飞，终于再也撞不到金鸟了，与此同时，那黑气也终于变得凝实，现出了刀冥帅的真身来。如今的刀冥帅，身高足有二十丈，而他的那把大刀，也完全是另一副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大仙器！
    事实也正是如此！
    如今的金鸟和冥帅，全力施展神通之时，已然有初阶大仙的实力！
    自打到了外殿五层以后，金鸟和冥帅的战斗力就完全超越了火麒麟和方言，成为了方言探索仙魔殿的主要战斗力量。
    这期间，方言终于找到了全部天仙境界的《一烈六衍真法》，甚至还有一小部分大仙境界的；他的《追仙跗魔七连杀》也已经学到了六连杀，只剩下最后一杀没学了；除此之外，他还又学了两门新的只有全系道基修仙者才能施展的神通……
    当然，说到在仙魔殿中的实力，他提升的最大的还是金鸟、冥帅以及那本《仙魔殿鸿运当头》。
    如今方言已经知道，这仙魔殿中，每过三层便会出现不小的变化。这第七层实是仙魔殿外殿第二次出现变化，直到现在他都还对这里不太了解，还得慢慢摸索下去。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方言很自觉地回到了现实中，总结了一下今晚的收获，只等着翁雪来找他。
    过了没多大会，门外便传来翁雪的声音：“方言？”
    “来了。”
    方言几个大步过去开了门，便看到了刻意打扮的很朴素的翁雪。
    “哈哈，用得着这样吗？我昨晚说的话你还真信了？”
    翁雪瞪了方言一眼，道：“如果我真被带走，看你到哪里哭去！”
    两人略聊了几句，便一起出了门，很快和其他核心弟子汇合一起，到了宗门驻地的议事堂中。
    “人已经都到齐了，随我一起去吧。”叮嘱了众人一番后，议事堂主事的仙豪道。
    “是。”
    而后一行人也没让仙豪带着瞬移，而是直接飞了出去。
    那仙豪给出的原因很简单，即永夜魔尊的住处离这里很近，根本用不着瞬移。不过方言却忍不住猜测，肯定是怕瞬移过去太失礼，见大人物就要有见大人物的礼数。
    很快到了地方，那仙豪先进去打了声招呼，这才又带着众人进去。
    一行人全都聚在了一个大厅中，等了数息，厅前唯一的座位上乌光一闪，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衣人影出现在那，正是永夜魔尊！
    包括那位仙豪在内，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永夜魔尊，全都有些紧张。
    而等到他们与永夜魔尊对视时，便连紧张都忘了，似乎整个灵魂都被永夜魔尊的目光吸了过去。
    这中间最为冷静的要数方言，因为他自己有全系道基的秘密在身，生怕被永夜魔尊看出来，就一直凝聚着心神。
    所以当他与永夜魔尊对视时，精神恍惚时间实是一众核心弟子中最短的。
    不过那永夜魔尊似乎完全没感觉到，直接向那仙豪道：“我有些话要问他们，你先回去吧。”
    那仙豪也没多说什么，向永夜魔尊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而后屋里就只剩下永夜魔尊和方言等一众核心弟子了，可是好一会功夫永夜魔尊都一个字没说，也不知到底是在思考事情，而是故意这样的。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沉不住气，方言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人中只怕只有他一个藏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又过了好一会，永夜魔尊终于开口了，不过问的问题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众人的预料，竟然是在问众人这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事是什么。
    众人一个个回答，由于站得比较靠后，方言和翁雪暂时便只能听别人如何答。
    这个时候翁雪却是越来越紧张，因为她的答案显然和方言有关！
    可让她怎么好意思说实话？！
    但是，那可是仙尊啊，他一定能看出她说的是真是假！
    明知会被看穿还说假话，而且是面对一个仙尊，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刻翁雪完全陷入了两难之中，没多大会手心便泌出汗来。
    而方言也比翁雪强不到哪去，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这一生中印象最深的事无非就两件，却全和楚朦胧有关。
    一件是十二岁时在洛渭桥上初遇楚朦胧就亲耳听到楚朦胧说宁愿嫁给他，那天的经历完全影响了他其后很多年的生活；而第二件事便是在灵隐谷时，炎不离追杀他和楚朦胧，为了救他，楚朦胧将水无剑交到他手里，并主动为他挡下了炎不离。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这两件事了，只因为他对楚朦胧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了。
    没想到的是，真有人问他印象最深的事时，他依然马上就想到了这两件事。
    他已经好久没想见楚朦胧了，他知道，他和楚朦胧已经没有一丁点可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觉得他对楚朦胧的感情也慢慢改变了，反正不再把她当做一个非子不娶的女子。
    他的担心也和翁雪差不多，要向永夜魔尊撒谎吗？
    他当然很想撒谎，因为他不想让翁雪知道他如此丰富的感情经历……
    可是，撒谎是有风险的，而且相当大……
    就这样，翁雪和方言俩人一个比一个纠结，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会轮到他们了，他们也越来越紧张。
    而后，某一个瞬间，方言忽然就豁出去，说！
    不过只说十二岁时的那件！
    终于，轮到最后的人了，看出翁雪也很紧张，方言便主动向翁雪打了眼色，示意他先来。
    十余息后，终于轮到了方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便将小时候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未曾想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永夜魔尊在沉吟了两息后竟突然问道：“直到现在，你仍然认为这是印象最深的事？”
    “嗯。”方言郑重点头道。
    永夜魔尊又看了方言一眼，然后便示意下一人继续说。
    而下一人，便是翁雪。
    翁雪在听到方言小时候的经历后便神奇地不再紧张了，她也是忽然就看开了，觉得这点事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不就是对方言有好感吗？
    而后她就将当初在月露谷中之时方言舍命救她和屈继峰的事说了出来，说那时候的经历是给她冲击最大的，几乎改变了她对整个世界的认识。
    她说的完全就是实话，却没料到，永夜魔尊并没对她有任何兴趣，反而是对方言更感兴趣了……
    等所有人答完之后，永夜魔尊直接向方言一点，道：“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其他人可以走了。”
    方言简直要疯了，凭什么啊，老子的表现一直平平，明明就是普通人一个啊，为什么要留下我？！！
    剩下的却哪里顾得上管方言，一个个如逢大赦，迅速退了出去。
    很快，大厅里只剩下永夜魔尊、方言和翁雪三个人。
    永夜魔尊看向翁雪，而后便直接说出了一句让方言和翁雪全都惊愕不已的话，只听他笑道：“放心吧，我只是问他几句话罢了，不会让他少一跟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