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二 双修流
眼看那火龙快要烧到支撑楼体的柱子,那祁红玉终于忍耐不住,语带哭腔道:
“黄……黄道友,你堂堂昆仑山高徒,怎么能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在说话的同时,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也不见怎么作势,身上衣服却稍稍松开了一些,胸前颈下,腰侧腿胯,都隐约透露出几分雪白肌肤,在红衣和烛光衬托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见祁红玉果然用出这一招,黄昶禁不住轻笑一声——先前看她居然是躺着跟自己说话,就猜测这位女修恐怕走的是双修流路线。不过他倒并不会因此而轻视了对方——天地间自分阴阳,而孤阴寡阳皆不长久,唯阴阳交泰方有万物滋长,那本就是自然之大道,世间万般生灵,繁衍生息,尽皆有赖于此。修仙者从中推衍出高明的修炼法门自也是理所当然。
比起黄昶以前所熟悉的引借灵气入体,淬炼身躯以求仙道的法门,双修道法走的是另一条路子,以万物诞生之理,探求天生化灵之秘,这并非什么旁门左道,而也是一条能够成就仙道的煌煌大路。就连昆仑山上,都有专门的合籍双修之术,借助阴阳互补,提升法力境界,乃是属于一等一的顶尖功法。
相比起传统引气法诀,双修之术对于资源的要求不高,更为重视心性的培养。不过这种修炼方式与引借灵气修炼并不矛盾,两者可以兼修,取长补短,进益更快。
当然了,作为一门功法,双修之术并不能让人立地成仙,依然也还是需要勤修苦练才能有所进益的,不过比起传统修仙引气法需要抱元守一,辛苦搬运,双修流道法修炼起来可要简单快活得多——实际上,很多时候,修炼双修法的人常常会迷失在肉欲之中,以至于忘却了本心,陷入到一味追求肉体欢娱的邪路上去。
所以在昆仑山上,是要求门下弟子成长到一定年岁,有了足够的自制能力,最好还要结了亲,有了固定道侣之后才能学,一般二十来岁小年轻是不予传授的,连相关消息都尽量不透露,以免控制不住自己——不管男女都一样。
不过和“天师堂”的资料一样,这类小秘密在昆仑年轻弟子之间其实也早有流传,只是宗门长辈对此把控甚严,可不像天师堂那么宽松了。黄昶就曾经向师父长青子询问过相关信息,得到的回答是:等你和阿若正式成婚以后再来问吧。
——据说当世间那些名门大派也基本都是这个规矩:有收藏,也允许修炼,但不滥传。若是胡乱传授此法的,多半都没好事,至少在名声上就不好听。
这是所谓“正道门派”的做法,而邪门外道可就没那么多限制了,当世邪道九大宗派中,便有一个红云宗是以双修秘法而出名——不过它被打成邪道并非因为双修道法本身。而是它滥传滥用,门下弟子胡乱采补,甚至大批残害凡人,这才是他们被打击的原因。
而除了这类大宗派,在凡世之间也有不少散修和小势力中流传有双修法,其中又以女修为多——以双修法的天然优势,配合自身魅力的加成,足可以吸引那些男修士投怀送抱,在提升功法境界的同时,也能获取更多资源和保护。
黄昶以前一直很奇怪,为何在这个世界中,包括他们昆仑山上,女修士的地位会那么高?——以当世修仙者的身份之尊贵,地位之崇高,要什么女人没有?又何必去惯着捧着那些傲娇女修,仅仅因为对方学了几手法术?
不过在了解到双修法的存在,以及下山后接触了一些有这方面经验的江湖同道后,才发现还真是如此——凡人之间的皮肉欢愉对于修仙者来说已经没什么意思。真正的修士道侣借助双修道法可以享受到的快乐远胜于此。而且双方都可以借此快速提升修为境界,可谓好处多多。
修仙四要,财法侣地,其中那个“侣”字,当初黄昶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师门长辈们将其解释为同伴。不过,等他长大了成年了,才知道其真实概念,原来还就是指的双修道侣。
不过修炼双修法,有一条最核心的要求是双方修为境界类似——双方实力相若,境界类似的话,修炼起来效果则最好,双方都可以获得极大提升。彼此间修为相差越大,阴阳互补的效果越差。而且一旦双方修为有高下之别,那是采补还是反哺,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境界高的一方手中。
如果境界高的一方以采补之术掠夺对方元气,就会导致对方越来越虚弱,双方的差距越来越增大,双修法就渐渐失效了。若是愿意用反哺之术提升对方,那倒是可以助其快速提高,可偶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长期如此,天下又有几个修士愿意如此“舍己为人”的?
所以寻找双修道侣,最好还是彼此间的修为境界本来就差不多,互相提高,谁都不吃亏。然而当世女修稀缺,越是境界高的女修越是少见,男性修士们想要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可不太容易。
——物以稀为贵么,女修们的地位自然就提升上去了。不要轻易招惹女修,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背后是谁,这几乎已成为一条江湖常识。
所以黄昶先前在向白总管打听这位“祁仙子”的消息时,也专门打探过她的背景——哪怕是在褒国这种相对平和的地方,一个境界不高的女性修仙者,若是没有后台靠山,恐怕也很难立足。若是没根基的散修也就罢了,反正到处流窜。而能够定居下来的,肯定是在当地有些关系。
黄昶既然要找她麻烦,在这方面必然要多加关注。好在褒国的修仙界局势比较简单,反正就是姒氏一家独大。祁红玉要有后台,肯定和姒家脱不了关系,黄昶直接询问白总管总不会错。
不过白总管的回答倒是颇为耐人寻味,按他的说法,这位祁姑娘亦是从外地来此,具体何时在本地定居倒是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交游甚广,和本地的不少豪强都颇有些“交情”。但是呢,这种交情也仅限于人家不找她麻烦的程度,要说有谁真正愿意为她担事的,恐怕也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