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宜番外二
碧血剑之悠游一世 作者:流清月
夏雪宜番外二
碧血剑之悠游一世 作者:流清月
夏雪宜番外二
苗疆的日子，是他此生再也难以忘怀的永恒风景。
夏雪宜在那里才真正由失了心得恶鬼复又变成了一个有尊严的人。
雨色中，俊秀青年笑容渺然不可捉。
流光梦境。
他在那里确是入梦一场。虽然走出来了，但却不是如同黄粱一梦，梦醒成空，而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了更高的地方，看到了更多的风景。
变乱将起，天下人遭受不幸者何其多哉，他身世飘零，但终究还是幸运的，遇到这样一个心思单纯又博学多才的师父。
这是别人都不得窥视的珍宝。
就连她自己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是何等的羁绊。
此生，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夏雪宜的悲欢再也不属于自己，而是深深牵绊在这个永远淡漠的少女身上。
这个师父很恋家，平日从不离开流光梦境一步。这个师父很细心，他的衣饰都有她一手准备的。同时，这个师父也很无情。她从来的没有真正的睁开眼睛看过他。甚至，她从来都不愿看这个世界。
她经常给他一种错觉：他和她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而她生活的是自己的世界，且宁愿长梦不醒。
这样的师父其实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尽管她看起来很看重血亲。
所以这么多年，夏雪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被收入门墙。同时他很庆幸，自己被收为弟子。
莫名的，他曾经试探过她会不会再收徒弟。得到的是她不耐烦的一瞥——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没有长兴的人，对感兴趣的事情可以不计较的投入，但失去兴趣后立即弃如敝履。
他心底隐隐约约不希望知道她收徒的原因。只告诉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而非是她一时兴起。
这些念头无论好坏都如轻烟一样，毫不起眼，转眼就被夏雪宜丢到脑后。
这些心情并不重要。
复仇的计划已经明晰了，讲给这个迷糊师父的只远远是其中一小部分。
其中自然有更加黑暗冷酷的存在，但是那些并不需要她知道。她只要理所当然的继续悠闲自由率而为下去就可以了。
而他则在暗中铺就密密网线，可在复仇之后，于这乱世有一份保护他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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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次不仅有金人在商队中，还有蒙古人。随队的还有一个地位颇高的金人女。”
地上半跪着毫不起眼的人身着家丁装束。
夏雪宜径自沉吟，半晌，吩咐下去，“把这个消息探查明白。”
得令的探子退去。夏雪宜重新招了人来，看最新的朝堂动向。
他要做的是得到足以自由的力量，若是无牵无挂，他现在已经是自由了。但是当他有大仇要报，有重要的人要守护时，他要的自由就显得珍贵起来。
他心底的恶鬼要他以最残忍的手段对待那些畜生，但同时他收受到的教导告诉他直接冲上去动手杀人是最愚蠢又最没有手段的报复。
敌人在体上给予他打击，他就自体上销毁对方；敌人对他的神造成伤害，就让对方的神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他的大仇给他的身体神整个人生都带来了毁灭的破坏，只是简单的杀掉温家那些罪魁祸首太便宜他们了。
夏雪宜的开始的计划很简单，也很复杂。就是破除温氏阵法。
温家发达最开始只是依仗那个五人组成的阵法。让这个阵法立刻失传是不可能的，最开始他只是想办法让这个阵法和解法流传出去。为此夏雪宜还曾经易容引出温氏五人组成阵法攻击过。
但是试过这个阵法之后，夏雪宜敏感的发现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这个阵法稍作改良是十分实用于战场的！
这为夏雪宜打开了一扇通往更高世界的大门。他的计划也变得复杂而丰满。
他在之后几年努力拓展人脉，为心中那个隐约的想法。
现在，他的想法已经在一步步实现了。
温氏不过是空架子罢了。他开始不过是让负责辽东的手下派人引来温家人抢得皮草人参的进货渠道，然后卡着温家的喉咙，让他们的野心欲望永远要比他们现实所得多上那么一点。一方面又自己联系上了锦衣卫和朝中较有见识的青年官员，在借势打压温家的同时，慢慢发展自己的影响力。渐渐推波助澜形成了新的朝中清流，也顺便将温氏引导推进了内宦的阵营。
至此，计划的轮廓已经能够看出大概了。
他接下来的计划是内宦、士大夫两大阵营矛盾激化。这个几乎就是定局了，对他而言所差不过是催化剂。
这个催化剂就是温家。
引起朝中重视十分简单，那就是经过夏雪宜改良的温氏阵法。
温氏阵法会经由温氏子弟的手交给金人研究，然后得到夏雪宜改良后的版本。应用于辽东战场。最终引得“有心人”注意，上报。最后查到温家头上。
此时会有闻风奏事的御史指责士大夫集团有人与金人勾结，引发了朝堂两大阵营的互掐。有纷纷众人家底被揭，多少都是和金人有关联的。从者众，温家只算是小虾米。
开始走进众人视线的温家在御史的奏折中不是势力最大的，也不是最危险的。不过温家和金人的交易，往小了说，可以算是走私；但是往大了说，却是通敌。
在说法暧昧不清的情况下，他要做的就是让朝中势力浮出水面，开始角力。让局势努力达到几方僵持的平衡。这个看起来很难，但是在皇帝意欲对抗士大夫集团、不得不倚重厌恶的宦官、却偏偏不大信任军方的现在，到达此种情况并非不可能。
在僵持阶段，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有心人”注意到的“温氏卖国”消息传递回去，听进皇帝心里。
夏雪宜擅长以小博大。布局、谋划人心这些都不算难事。真正难的是打好时间差。必须要恰到好处的让皇帝手中握紧这张牌。
之后，利用这个点，如果皇帝不是那等掩耳盗铃之人，必定会借此打压士大夫，然后压制内宦，此时就是那些“新清流”的时候了。
至于一肃朝堂之后，皇帝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就要看他的器量了。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夏雪宜甘心俯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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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宜本是江湖幽魂。不算书生，不算江湖人。
但是当初决定“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后路经辽东战场那些场景，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当初夏雪宜自认天下无处不可去，发现江湖不过如此后，索决定去战场一观。权作是长见识了。但真正到达辽东之后，他的心底就不再有此等置身事外的想法了。
昔年夏雪宜满门尽丧是何等之恨，但在辽东，此等血海深仇实在是太多。江湖热血男儿也不少见，但和此地将士一比，顿时原来的骏马变成了豢养的雀舌。
在这里，夏雪宜才强烈的体会到了什么是国家什么是大义。失却了国家的人们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不再仅仅是史书上的亡国奴这样浅薄的形容。
同时，他也真正明白了昔年师父给他看的那些宋朝年间武林前辈舍生忘死究竟是何等的怀。
夏雪宜有些自惭。但是渐渐看下去，他又被这里的勃勃生机所吸引。
这个沙场如此真实，为的不过是简单的活下去。远胜以前看到的那些为名、为利、为权的种种丑恶作态。
此情此景，他的瓶颈不知不觉中突破了。
但是他并没有如曾经的那样欣喜。
看着这饱经苦难的土地，他忽然想做些什么。不为这个国家，只为这片让他感动的土地。
但是做起来才知道，实在是太难了。
他之后辗转各处，只发现朝纲崩坏，少年皇帝固然有几分中兴的架势，却担不住蠹虫众众。灭国失土，只在眼前。
他心中不希望有看到中原有人沦为奴隶的一日，也不希望在中原有昔日夏家所受之难。
内忧外患。他此时能做的却何其少。
心忧思乱时重新回到夏家故地，夏雪宜恍然发觉昔日的仇恨依然惨痛，但只有对温家的憎恨，真正不再愤世嫉俗。
有所思且有所悟的他此时才开始真正的谋划布局。
以温家的覆灭作为起点与终点，告别那昔日的惨痛和不堪。
温家固然丑恶，但是其阵法还算是有独到之处。真正的完整阵法和落入金人手中阵图的解法，他会交给在辽东时遇到的军中好友，以此助他一臂之力。
而他夏雪宜，不过是区区举人，只要在幕后看看这朝堂就好。
看这个皇帝，这个国家值不值得他到时现身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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