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少爷的童年
红楼之美食凤味 作者:沈汝年
番外•少爷的童年
红楼之美食凤味 作者:沈汝年
番外•少爷的童年
番外·少爷的童年
贾蔷进贾府的时候只有三岁，那时候他的身上还带着母亲温暖的体温。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被从自己母亲怀里抱开的那一瞬间，母亲便继他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穿过重重的厅台楼舍，他簇拥着被人带到了贾珍的面前。
在他看来，贾珍是个严肃的长者，眉宇之间不怒而威。虽然贾珍也尽量的用柔和的声调跟他讲话，但那柔和中的生硬反而却惊吓到了年幼的贾蔷。以至于刚刚失去了父母温暖的他只敢懦懦的躲在小丫鬟的身后回话。
然后他看到了贾珍眼中的一丝失望。
原来宁府自贾珍之后便只得一个贾蓉，那时候的贾蓉虽然比贾蔷大了几岁，但是只一味的调皮捣蛋，尤憎读书。贾珍自知谨靠贾蓉，宁府迟早便要败落，遂起了心思想在宁府一脉之中寻一个有担当的小子来光大宁府。此刻见了贾蔷这般怯生生的模样，心里先就凉了半截，遂只简单的问了几句名字之类的话，随意的指了个宅院，又点了几个丫鬟婆子们让她们好生伺候着，便由着她们带着贾蔷去了，慢慢的也就淡忘了宁府之中还有贾蔷这么个小子。
且说丫鬟婆子们带着贾蔷回到宅院之后，见那宅院虽然并非布置得富丽堂皇，但吃的穿的用的无不是上上乘的物件，心里都先垂涎了几分，又见到贾珍对贾蔷的态度不不阳，心里都知道贾蔷并不能讨得贾珍的欢喜，是个不讨喜的主儿，便都存了欺主的心。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怕贾珍突然来看贾蔷还大约有些收敛，只敢偷偷的将贾蔷的食物给换成了食，将贾蔷被子里面的丝绵给换成了普通的棉芯，但表面上对贾蔷也还算是殷勤，月例银子什么的却是一分也不敢动的给贾蔷留在了旁边。
如此过了两月，众人见贾珍莫说要来看贾蔷，就是连提也没提上贾蔷一句，她们便看出了贾蔷是个被遗忘的主儿，索便大了胆子，将贾蔷的吃穿用度一并的拿来自己享用了。宅子里值钱点的东西也都搬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每日里将贾蔷丢在一边，便聚在宅子里吃喝打牌。想起来了就给贾蔷丢一两个冷面馒头充饥。
到了后来，贾蔷大上了那么一点，那些婆子们索便散开了小幺儿，敲肩捶腿的一些杂事索也让贾蔷一并的做了。有那么些个爱喝酒的，喝醉之后也常常是拿着贾蔷狠狠的捶上一顿，方才觉得舒坦。
贾蔷人小，并不知道其他的爷过的是什么日子，还只道天然便是这样一般，往往也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自己忍了。
直到有一次他撞见了贾蓉。
贾蓉见他长得眉清目秀，先便以为他是个小幺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穿得破破烂烂，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哪家的？穿成这样，别人还道我们宁府打磨下人，平白的丢我们宁府的脸。”
贾蔷侧了侧头，看着贾蓉手里的糖葫芦吞了口唾沫，道：“我是贾蔷。不知道是哪家的，但是他们都叫我爷……”话尤未完，贾蔷便狠狠的挨了贾蓉几个耳光。
贾蓉居高临下的看着贾蔷，怒道：“我呸你的爷，你是爷，那我是什么？”边说又捡起地上的树枝朝着贾蔷的脸上抽了过去。
血珠顺着贾蔷的脸上缓缓的滑下，贾蔷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在他更小一点的时候他曾经想过要偷偷逃出那宅子，后来被他的丫鬟婆子们所察觉，便故意取了一件惯常给麻风病人穿的式样的衣服给他套上，然后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了他出去。
结果贾蔷出了府果然便被外面的小孩们追着围着的痛打，而其他的不明就理的大人们也只道他真得了麻风病要活活的烧死他。
在外面颠沛流离，被追着打了好几日之后，不得已，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宅子。这次婆子们把他吊起来狠狠毒打一顿，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起逃出去的念头。在他看来宅子里的丫鬟婆子虽然对他不好，但总还不至于要弄死自己。
因此见到贾蓉，他的第一直觉便是躲，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贾蓉却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即便贾蓉被丫鬟婆子们前呼后拥，即便他穿的衣服是他从来都未曾过的质地，一看便是自己不能碰也不敢碰的人物。但是这份亲近的感觉，终于让他没能移开自己的脚步，一直到贾蓉走到自己的面前来询问自己。但他想不到贾蓉对他也仍然是见面就打。
见贾蓉又一次挥动起自己手中的树枝，贾蔷咬了咬牙，扭头转身就跑。
贾蓉一树枝落了个空，心里顿时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他指着自己的身边的小幺儿道：“给我围住了打！”
小幺儿们顿时一拥而上，将贾蔷压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揍。
毒打对于他来说早就不再陌生，贾蔷一声不吭，只护住了头脸，将自己蜷成一团，尽量的减轻所受拳脚对自己的伤害。
过了好半晌，在他觉得时间都要停顿的时候，他终于听到了贾蓉的喊停声。他慢慢的松开了护住自己眼睛的手指，露出了黑亮的眼睛。
贾蓉懒洋洋的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贾蔷，他那晶亮的眼神，如同婴孩般的纯粹，突然让他有种深深的负罪感。他的嘴角挑了挑，慢慢的走到了贾蔷的身边。贾蔷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贾蓉伸手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笑道：“你怕了么？”
贾蔷摇了摇头，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又点了点头。
贾蓉乐了，看着贾蔷那怯怯的眼神忍不住就把手伸了过去。他其实只是想抚一下他的眼睛，看惯了周围的人对自己的各色眼神，但惟独只有贾蔷的眼神能有如此的纯粹。
但贾蔷却是明显的会错了意。在他的字典里，没有抚一词，有的只有毒打。于是他自动的把贾蓉向他伸手理解成了要挖他的眼睛。
他迅疾的偏了偏了头，贾蓉的手顿时落了个空。与此同时，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待到贾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个臭小子竟然毫不犹豫的将他掼到了地上。
众人均料不到贾蔷却突然反击，一时都没回过神来。
贾蓉呆呆的看了看自己被地上沙子磨出了血沫的手，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哭吼之声。
丫鬟婆子们赶紧的簇拥了过来，将贾蓉围在了中间，有喊着去拿伤药的，也有的要拿着手绢替贾蓉包扎，更有的一口一口的小心的替贾蔷吸出伤口处的赃污。
看着这个阵仗，贾蔷知道自己惹下了大祸，趁着混乱赶紧的便逃回了宅子。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贾蓉带着人手来找他的麻烦。所幸的是，没多久他便听人说到贾蓉已然被贾珍送到了贾敬那里读书，不许再在院内胡闹。于是他便悄悄的松了口气。
但他却经常想起贾蓉说的那句，“你是爷，那我是什么？”
他知道贾蓉是个爷，但丫鬟婆子们同样也叫他做爷，同样都是爷，为什么丫鬟婆子对他们二人却有这样的天差地别？贾蔷想不明白。
然后他想到了贾珍，那个他刚来宁府的时候，试图和蔼的跟他说话的长者，他想去找他问个明白。那天夜里，他选了自己唯一一件没有被撕坏的衣服，趁着丫头婆子们在里屋玩闹，一路问着去了贾珍的居所。
他到的时候，贾珍正好去了饭局。
尤氏半眯着眼睛在里屋听到说是贾蔷来见贾珍，想到贾蓉那次被这臭小子摔了之后在她这里哭闹了好几天，她早就想收拾一下那小子，偏贾珍又硬说是贾蓉活该，不许她找贾蔷算账，她正作没理论处，这小子竟然自己撞上门来了。
她在心里冷笑了两声，便让人传了贾蔷进来。
那时候贾蔷的伤还未曾好，依旧的鼻青脸肿。尤氏见他如此模样，顿时又加了几分厌恶，不由得冷着嗓子问道：“上次就是你打了你家蓉爷？”
贾蔷一怔。
尤氏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掼，冷笑道：“好个不长脸的泼皮贱|货，吃着宁府用着宁府的，居然还敢打宁府的爷，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她的眼睛扫过贾蔷高高肿起的额头，想要再给贾蔷点教训，但是看着他那一脸的青紫又有些下不了手，便问道：“他是哪个院子的？去叫他嬷嬷来，领回去好好的教训一下。不要坏了宁府的规矩。”
见贾蔷听到要叫嬷嬷时被吓得浑身直抖，尤氏又道：“以后要让我再在这屋子里见到你，仔细了你的皮。”
贾蔷浑身一僵。尤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由着丫鬟们服侍着便出了宅子去了荣府。
贾蔷被领回了宅子，领完了教训之后，在床上足足的躺上了大半个月。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去找贾珍，也再也不敢去见尤氏，更不敢去见那个一惹就炸毛的贾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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