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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信箱 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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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五信箱 作者:青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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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啊,”封毅瞅着他,促狭地睒睒眼睛:“你这个病人家属,得自己先吃好,睡好,把心情调整好了,不然愁眉苦脸的,菱菱看着能好吗?”
“哥……”许延低低的,但凭那个世间最美好的音节,如丝般滑过声带。他其实,是想说,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会好……
“嗯……”封毅轻声应着,温软的眸光像冬日院墙上澄澈透明的半壁阳光。
那阳光暖暖地贴在前额上,只一刹那,便照亮了心中所有逼仄的角落。世界明明很大,我的眼睛明明看得见无数风景、人潮泱泱,可是除你之外,那一切皆是虚无。许延微眯起眼睛,让那束融融的暖意缓缓渗入、驻进,湿润酸痛的眼底深处。
“回去睡会儿吧?”封毅拨拨他头发:“现在还早,昨晚又没睡好。”
“我还是回公司看看吧,”许延想了想,折腾了半天,反正已经醒透了:“现在回去也睡不着,那些事儿积下来,以后还是要忙。”
“……也好,”封毅看看表,看着他:“那我先上去吧,今天病人多,老朱估计忙坏了。”
“好,”许延轻声应道:“那你快,回去吧。”
视线有多长,能不能跟随那俊逸挺拔的修长身影,直到走廊的尽头?能不能穿墙越壁化作蝶翼,悄悄栖息在他白衣如雪的肩头?如果可以,是不是心底就不会涌起这样多的,疼痛与哀愁?
人们总是说,女人是敏感的生物,天生拥有奇妙的第六感。许延却觉得,男人的预感,其实也很敏锐灵验。否则那天下午,怎会如此地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甚至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那天的阳光一直那么好,金红色的夕阳穿越百叶窗均匀的缝隙,一直照进清空了的办公桌上。签阅完所有文件单据,已过下班时间。许延一身轻松地合上公文包,还以为先前的那些担忧是可笑的胡思乱想。直到满心雀跃地跑下楼,快步走到公路边。直到乍见到那辆陌生的车子,和车子里下来的那个人。
“许延,”周涛追上来:“你别急,我就是来还手机……”
许延本能地停了停,伸出手。而那一停,便停掉了许多。在两手交接的刹那间,另一辆车子,也缓缓地驶近了路边。他终于知道,何谓之宿命、何谓之天意。一切都会走到尽头,这世上,原来真的没有天长地久。他的幸福在那一刻失去,再不属于他……
“我明白,一直都明白……其实,有问题的是我。”封毅的声音仍然那么温柔,一如昨夜耳边潺潺的絮语:“我很想改,可我,真的很累……”那双眼睛却已完全消失了热度:“对不起,延延,我们,分开吧。”
许延揉揉眼睛:“你说啥,我听不清啊?”当最后几个字响起时,是不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吹得树枝‘噼啪’乱晃,顷刻摇落了满地苍黄……
二〇〇四年十月三日这一天,他和他,最后一次面对面说话。烟尘滚滚的马路边,他睁开眼睛,只来得及,拓下他转过身去的背影……
第90章 残红欲尽时
“菱菱,我会看着,你别担心。还有,”封毅轻声说:“替我跟周局道个歉吧,我知道,其实他没有恶意。”他的声音,像贴在天边的那片儿月影,淡而稀薄:“延延,照顾好自己。”
许延死死将手机压在耳畔,似乎这样,就能挽留那人远去的脚步……他张开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他想说,如果可以,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走……他最终,没有说出口……
起风了,夜幕渐渐垂下来,拉链般遮蔽了最后一线天光。树叶还在坠落,涸竭的脉络崩裂出窸窣的碎响,撒花一般,随风散乱着,刮擦地面。车灯,三三两两地,渐次亮了起来。许延站在原处,心,却找不到原点。
他望着眼前那一路烟尘,那个人,他去了哪里呢?可能是餐厅,可能是超市,可能是回去加班,也可能,像面前的这些个车子,随意滑过某条灯光闪烁的道路……许延不知道,唯一确定的,是这些,已经与他无关,从此后,他们已是殊途……
而自己,只能隔河远望,那对岸的山山水水,那个顽皮的淘气的,戏水的孩子,不论他快乐的笑,还是难过的哭,也就是,跟那些山山水水一样儿的,风景,罢了……
而那些为谁唱过的歌,为谁流过的泪,为谁伤过的心,终将被岁月层层洗去,褪为黯淡的布景,陈旧的画面……时间长了,也就无人提起……
他相信了,在此刻,许延终于相信,他跟他真的已擦肩而过……有一些爱,注定各安天涯……
农历八月十五。秦可可坐在对面沙发上,好端端地走过来踢他一脚:“起来,我们看灯去。”那天晚上丁珉恰巧去了外地,秦可可自己租了两室一厅的套间,所以许延暂住在她家,尹心玥那边儿,实在不想回去。
“就咱们俩?”许延站起来,回房拿上外套:“叫我起来,你自己怎么还染指甲?”
“逛灯会,当然要打扮打扮,万一碰上个帅哥呢。”秦可可鄙夷地瞄他一眼:“不修边幅等于谋杀别人的审美愉悦,你懂不懂,那是犯罪。”她慢悠悠道:“紫菱、丁珉,在灯会入口等我们。呦,时间快到了。”
“切!少废话了,要去赶紧,”许延把外套扔在沙发背上,又再坐下来,瞟着那五颜六色的花指甲:“就你这爪子,伸出去给人看,那才叫谋杀呢。”
“你懂个屁!”秦可可张嘴骂道,哎呦一声,油彩画出了界外,懊恼得不行:“催,就会催,你个大老爷们儿,二十来岁还不学车,慢了怪谁?”
“我不是报了名吗?”许延摁开电视,转开头,话音降了下来:“过几天,就去学。”
“诶,许延,”秦可可也没了之前的泼辣,沉吟了半晌,问:“为什么要搬出来,封毅不是,没叫你走?”
那个名字像根钢针,蓦地扎入心脏,血,浓稠的,冰冷的,盘着针尖滑向针尾。许延缓了缓,随意换着频道:“消毒水那味儿好闻?搬出来,当然更好。”他不想说,他不愿让那个人东奔西跑,不愿突兀地,无意地,出现在那人的视线中,还不如,走开。
四个人在灯市门口汇合,随着涌动的人潮亦步亦趋,不时停下来看看某盏灯,说上几句话。这两天几人见面,说话都轻声细气的,仿佛怕惊动了些什么。反而是许延,常显得一派轻松、若无其事。他越轻松,他们却越轻声儿了。
今年的灯会真热闹,一盏盏纸扎的、玻璃的、塑料的灯笼,像天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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