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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作者:一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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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经时 作者:一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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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讲给谁听都有可能是骗人的故事,就是讲给你听不会。”
言朗离开之后,路远终于拿出了爷爷抽屉里的那封信,抽出里面的两张纸,摇摇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张约莫两寸大的小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爷爷搂着路远在农家院子里的一棵树下,路远看了片刻,大致确定是自己两三岁的时候,那农家院子应该是爷爷提过的老家。盯着照片上的爷爷看得久了,路远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
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纸,字迹是看惯了的爷爷的亲笔,字迹劲瘦,第一张上面是“言朗”两个字以及一个地址:天光路399号绿荆小区12栋1单元601。路远的手微微颤抖,拿开上面一张纸,露出了下面那封短信,或者说不过是一则留言:
“小远:
人心难测,世事艰险,其实盛衰与真假都无从谈起,因为明暗从来不分,清浊一向难辨,世人所见所闻难保不是虚妄,然而虚妄也不过是另一种真实。你当心存道义,永不可忘。
爷爷对不起你,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
不过短短几句话,路远翻来覆去看了良久,突然觉得自己无知到了可憎的地步。
对自以为最亲的爷爷、对这个在他眼里跟别人不一样的世界、对刚刚出现就已经显出不正常的言朗,甚至对自己……他从来都一无所知。
不愿意被爷爷托付给别的人,其实并不是路远不打开这信封的理由,他猜自己只是在害怕,像是预感到信里面的东西,会从此改变一切。他毫无由来地想要远离那种改变,无论好坏,或者说他本能地想要远离某种真相,而现在看起来,这“真相”背后是更浓的迷雾。
第4章 猎人
周六,午觉睡得有些久,路远被闹钟惊醒,半睡半醒地爬起来,这段时间忙着查资料,一直忘了剪的头发略长,散落在额头上有些痒,路远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伸手把头发往后拨。
好困啊,又困又累,头发不知道怎么的怎么理都理不好,路远有些丧气地垂下手来,摇摇晃晃地站到镜子前面,想看看头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梦,努力想要回想,突然听见闹钟再次尖锐地响起来。
路远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床上。
到底,该怎样区分梦跟现实呢?如果,路远想,如果我在梦里的情绪与窒息感都可以延伸,那么梦的影响力到了一定程度之后,有一天我在梦里被伤害甚至被夺去生命,是不是在现实世界里,一切都会相应成型?
他越想越是悚然,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思绪,路远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最大的优点是心大。他自嘲地笑笑,自己要是心不大,估计也活不成正常的样子,虽然现在也挺不正常的。
路远颓然地坐起来,总觉得忘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思考片刻,想起来这是答应要去言朗家见他的日子。那一天的路远太过混乱,很多问题没有来得及问,言朗贴心地表示,如果路远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只要是能告诉他的,必定言无不尽。
想起言朗的话,路远撇撇嘴,自言自语道:“意思就是如果问了得不到回答的话,理由就是那是不能告诉我的咯。蛮正当的嘛。”
心里虽然带着些许抗拒,可想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于是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了自己,冲出门的那一刻被风一吹,头脑发热的路远慢下了脚步。他不知道这样一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难道自己全部相信的话,以后要跟一个几乎全部陌生的人住在一起吗?以及,有些事情,是不是不知道比较好?
路远这几天翻阅了很多资料,跟言朗所说相关的内容大多保存在古代小说里面,常常是片段式的零碎记载。所谓十家九流,路远默默觉得,不入流的小说记录下来的东西,却比人们想象的多得多。所谓街谈巷语,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来处的吧,想来也不是每个古人都那么喜欢空穴来风,一处处凭空捏造那么多奇闻异事来。
何况,后世所谓志人志怪,志者,记也。记载下那些故事的古人,几乎都觉得自己记载的是事实,有些是听来的,有些则是看来的,这些零碎故事的流传,在很多人那里,其实都是事实呢。
言朗住的地方同样离学校不远,但是跟路远家刚好在以学校为中心的对角线上,于是路远去言朗家就得穿过整个学校。
鱼城大学很有些历史了,如今的格局是旧城中心几所学校合并而成的,校园一再扩大,最后把原来夹在几个学校之间的居民区都囊括了进去,因而常常能看到些上了年纪的居民楼,大部分还有人住着,算是学校的一处特殊景观。
赶近路的时候,路远从一条林荫小道走过,道路尽头是一栋老式居民区的侧面,那路斜对着侧面唯一一排孤零零的窗户。路远抬头,见二楼的灯亮着,灯下有一个男孩,虽然离得远仍旧看得出应是眉目清秀的样子,那对着一块小镜子,拿一块小海绵在左脸上拍一下,又在右颊上抹一下。路远作为称职的汉子,当然不知道那玩意儿叫粉饼,只觉得那姿态虽然该是女孩子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很好玩的样子,于是他住了脚。
过了一会儿,那男孩像是打扮完毕,左右看了一下镜子里面的自己,颇有些顾影自怜的意思,而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作出抬长袖的样子,开始吊嗓子。路远笑笑,走到路的尽头,转了个弯走上了大路。
路远在门口站了半晌,发现言朗家跟自己家一样,没有门铃,厚重的铁门是藏青色的,像是关上了就可以把世界隔绝在外。纠结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他一边唾弃自己越来越婆婆妈妈,一边伸手去敲言朗家门,左眼皮突然狠狠跳了两下,像是在迎合敲门的节奏。路远闭上眼,伸手把食指抵在眼皮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正好放下手,于是言朗拉开门的时候正看见路远使劲挤着自己左脸颊的肌肉,抬头望着他。
言朗猝不及防看见这表情有些好笑,他往边上的门框上一靠,双手抱在胸前,扬起一边眉毛:“这是跟谁挤眉弄眼呢?”
路远在跟言朗不长的相处时间中从来没有听他用过这种语气说话,不是轻佻,但能听出些玩味,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跟你!”说完之后立刻像是咬到舌头一样惊了一下,想起眼前这人是自己的老师,扒去老师这重身份,还是自己小叔叔,于是有些懊恼自己的失言。
言朗笑笑,把路远领进了屋。
言朗家比路远家大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楼有点年成了,透出一种结实的古旧感,装修得极简单,几乎没什么装饰。客厅很大,两边靠墙都放着木质书架,与饭厅之间也是用木柜子隔开,不在意后面的厨房与阳台的话,看上去就像一个有些空荡的小型图书馆。
“老师您是富二代?”路远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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