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确定，绝不会记错。”
    “继续往下说。”纳美影业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韦志祥坐直着身躯，正全神贯注地聆听对面一位面相有些秀气的中年男人讲话。
    这位中年帅哥是辰光影视公司老总刘常柳。
    刘常柳是科班演员出生，九十年代那会儿，他在内地电视剧圈子里是当之无愧的流量小生，同时那时他也是纳美影业旗下力捧的艺人。
    后来刘常柳脱离纳美影业自己成立影视公司，可能因为那时纳美影业还处于港圈影视的阴影之下，他们对待当红艺人还处于那种百般呵护态度。所以刘常柳即使自己单干，任然和纳美影业的掌门人韦志祥保持了良好私人关系。
    他是韦志祥派过去参加昨晚晚会的“探子”。
    刘常柳的影视公司以电视剧为主，经费不足时候他还会客串男二来节约开支。
    所以在昨天的晚会上，刘常柳显得非常透明。
    不过……
    纳美影业掌门人韦志祥想知道地讯息，他这里都有。
    “后来，那位叶总就跟我们阐述了一些加入虚拟影业的好处。”刘常柳稍稍回忆片刻，“几乎所有影视公司代表们都很心动，毕竟不说别的，光是三七票房分润，和虚拟影院爆火的票房，就能合成致命吸引力。”
    “后来，有人站起来询问，能不能既签虚拟影院版权，又在实体院线里上映？”
    韦志祥顿时打了个激灵，急促问道：“那个家伙什么态度？”
    那家伙自然是指叶青。
    “他拒绝了。”关键内容刘常柳记得非常清楚，“叶先生说现在巨兽工业和您是竞品关系，所以只要加入虚拟影视，就不能再获得实体院线放映的权利。”
    “但他也说了，只要等双方合作关系正常时，他最初的承诺依然有效。”
    最初承诺是什么？
    参加了第一次晚会的韦志祥当然清楚。
    韦志祥说话时不由带了一点颤抖，“也就是说，在参加晚宴的代表们劝说下，那位承诺只要我们双方合作，就能重回最初协定？”
    “没错。”
    刘常柳当然知道昔日老板心里想着什么，他笑道：“巨兽工业既然想开拓虚拟影院这块，就一定不会敢把您彻底得罪死。”
    “您是咱们影视圈的定海神针，您和另几位哥哥们发了话，只要签了虚拟影视版权，就断绝一切合作。”
    “那些代表们能不惧怕嘛？”
    “所以他们就一直在劝，一直劝劝到叶总承诺会让助理办公室主动联系您，和您商谈重启合作事宜。”
    韦志祥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理一理思路。
    双方还有重启合作机会吗？
    如果有，那他愿不愿意和巨兽工业合作？
    后一个问题似乎不需要思考。
    在经历过一次次挫折之后，韦志祥和另外几位大佬已经深刻意识到巨兽工业的恐怖实力。如果第一次晚会前，韦志祥和另外几位的胆气比天还大，那现在他们胆气已经严重缩水到针尖大小。
    他联合另几位，对整个娱乐圈发出通知，并不是鬼火上头的冲动，他们是在做最后挣扎自救。
    荣耀影视这段日子被整的太惨了，先是官司缠身，后又被人釜底抽薪抢了一部顶级好莱坞大片的发行权，导致公司账目亏损接近两亿。
    两亿荣耀影视亏得起不假，可巨兽工业在半个月内接连抢了两部热门电影发行权后，这直接导致了他们掌握的全国院线，面临无片可放的尴尬境地。
    荣耀影视在实体院线上的亏损，比《漂流城市：崛起》这部电影的宣发费用更严重。
    设备维护要钱。
    场地租金要钱。
    员工工资要钱。
    可这半个月以来，荣耀影视和另外几位掌握着的那些实体院线，电影票房收入直接暴跌超过了60%。原本他们日均（三百人/每家）的观众流量，现在已经不足一百。
    失去了《漂流城市：崛起》电影发行权，意味着这部电影可能产生的二十多亿票房彻底跟他们无缘。
    这才是致命亏损。
    不做点什么反击，他们会被线下院线维持成本生生拖垮。
    所以韦志祥才和另外几位联合起来，以这种惨烈的决裂模式去拼命。
    把影视圈分裂开来，把压力平坦到整个影视圈，把矛盾嫁接到巨兽工业身上。韦志祥相信在这种情况下，整个影视圈都会活动起来，巨兽工业如果不想放弃虚拟影院计划，就必须做出妥协。
    他们会放弃嘛？
    当然不会，虚拟影院的维护成本只有一堆服务器。但就是这些服务器，在极短时间内给他们创造了惊人利润。
    他们已经和影视圈内80%的公司签了最新虚拟影视版权，另外有消息说好莱坞那边大牌导演和影视公司，正削尖脑袋地想和巨兽工业的高层见面。
    这意味着不久将来，虚拟影院能给巨兽工业源源不断带来巨额利益收入。
    没想到啊！
    那位总裁竟然诸多影视公司代表们的劝说下，流露出同意合作，并让助理办公室主动联络示好的意图。
    片刻之后，韦志祥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荣耀影视和新丽世界。
    到了下午，潘东和皱新伟两人屁颠屁颠跑到了纳美影业总裁办公室。
    见到韦志祥，面容异常憔悴的潘东，赶紧追问消息是否属实？
    “消息绝对可靠。”韦志祥招呼秘书给两人泡好清热解火的花茶，“除了辰光影视刘常柳那边消息，我还特意找了其他影视公司代表确认过。”
    新丽世界老板皱新伟落座后，满满灌了一杯花茶，急切道：“那我们呢，赶紧统一一下意见啊。”
    “喊你们来就是这个意思。”韦志祥心里也急，实体院线每亏损一天，他的心头就要跟着颤抖一天。
    “合作？”
    “合作？”
    “合作？”
    三人异口同声，意见高度统一。
    “不合作不行，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三个月我们就会被传统院线生生拖垮。”韦志祥唉声叹气，语气愁怨，“我们已经输了，即使合作，我想巨兽工业也不可能会在版权方面做出妥协。”
    潘东道：“他不是说合作就能实体院线，和虚拟院线一起发行吗？”
    “这样我们还能缓一口气。”
    “缓一缓气，想办法把实体院线都处理掉，或者改建成其它场所吧。”新丽世界老板皱新伟苦笑道：“失去了传统院线，我们还能依靠手中众多优质影视版权，从虚拟影院里分得一杯羹。”
    “当初我们认为全息眼镜的盘子太小，现在看来是我们目光实在有些短浅。”
    “没办法跟他斗下去了，我们用割裂整个影视圈的代价让巨兽工业妥协，剩下的只有在虚拟影院里争取更多资源。”
    潘东不停点头，这里就数他亏的最惨。
    亏就亏吧，只要巨兽工业能重启合作，潘东甚至愿意上门给那位年轻总裁请罪。
    丢面子总比丢公司好，公司没了，他就要从衣香鬓影的奢侈生活中跌落凡尘，失去拥有的一切。
    他绝对无法接受这种下场。
    三位大佬都有迫不及待重启合作心思，剩下的自然是商讨在合作中如何才能争取到更多权益。
    他们一边商讨，一边等待巨兽工业的总裁助理办公室电话。
    对方主动打电话寻求合作，和他们主动打过去是两种待遇。
    只是等他们已经商讨完毕，甚至已经用完了晚餐，还没有把电话等到。
    潘东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位总裁不是昨天就说，让助理办公室联络我们嘛？”
    “要不……”
    “我们打过去？”
    “再等等。”韦志祥敲了敲桌子。
    ……
    翌日上午。
    连年龄最大的韦志祥都有些沉不住了。
    难道巨兽工业那边也抱着同样想法，在主动等他们的联络？
    那……那好吧！
    如他所愿。
    韦志祥深吸了口气，翻出第一次晚会时记的叶青助理联络方式。
    电话响了两声后顺利接通。
    云诗清脆甜美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您好，请问您是……”
    韦志祥有些涨红着脸自报家门。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韦志祥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拨打。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拉……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