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姜吟雪不解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
    赵乾坤看着她，认真道：“再这样下去，你也是赢不了那个傀儡的。”
    “为什么？”姜吟雪道，“可是我如果不战胜那个傀儡，我们大家都出不去了啊。”
    赵乾坤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没有什么大家，这里还活着的，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呢？刚刚雨好像有点大，我没听清。”姜吟雪脸上表情凝固了一下，脚也悄悄地往后撤了半步。
    于是，赵乾坤再强调了一遍：“我说，这里只有你和我，其他人都死了！”
    “别开玩笑了，这一点也不好笑，”姜吟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姐姐，“姐姐不就在这儿吗？”
    “你是说她？”赵乾坤指着“姐姐”，对姜吟雪道，“可是在我眼里，那个方向是什么人也没有的。”
    “你胡说什么？姐姐明明就……”
    “根本就没有什么姐姐！”赵乾坤打断了她，“从我和你见面的第一天起，这整个海底城市我就只看到你一个活人，你的姐姐是只存在于你一个人眼里的幻觉而已。”
    姜吟雪脸色骤变：“不，这不可能，姐姐怎么会是幻觉。”
    “那么多的违和之处，你全都忽略掉了吗？”赵乾坤逼问道，“一开始你明明告诉我每10天就有一次考核，可到现在为止你有参与过考核？”
    “这不是才第9天吗？”姜吟雪下意识地说道。
    赵乾坤却告诉她：“我来了都有16天了！”
    “这不可能！”
    他又道：“还有这里明明是海底，为什么你能听到下雨的声音。”
    “那……那是……”姜吟雪说不出来。
    赵乾坤道：“因为海底的结界马上就要碎了啊，海水从裂痕中渗透下来，形成和雨一样的东西。”
    “怎么会？这里的结界明明完好无损。”
    “所以，告诉我，你眼里究竟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会对着一无所有的空气喊姐姐？”
    “为什么你会对着那些尸体自言自语？”
    “为什么明明那具傀儡都被我打碎了，你还能自然地与它交流？”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疯的？”
    当初，在浴池中看到姜吟雪一个人自言自语，赵乾坤一直以为她和自己一样是一个有随身灵的主角。
    但是，当她把那莫须有的“姐姐”介绍给他的时候，他就察觉了，姜吟雪根本没有随身灵，她是精神上出问题了。
    一切还是要倒退回16天前。
    赵乾坤拿到那枚令牌，被傀儡吸引过来。
    但是，当他进入海底城市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结界残破不堪，全靠着大片的寒冰才勉强抵挡着强大的海水压迫。
    所有建筑都被冰封了，他在这里看到了那些失踪者的尸体。在广场中央的是两个焚剑山长老，在能源枢纽下的是其他几个宗门的天才弟子……
    这些人全部都形容枯槁，白发苍苍，似乎生前被什么抽干了生命力。
    于是，为了寻找真相，他找到了进入某间大殿的傀儡。
    一见面，那具傀儡便召唤出了一只独角灵鱼的玉像。那玉像就仿佛活物一般，朝着赵乾坤冲来。
    他直接跳到玉像背上一拳打了下去。
    玉像瞬间碎裂，赵乾坤则冲到傀儡身边一把将它抓在了手中。
    没有什么时间法则，它所会的不过是一种存在虚化手段而已。这在赵乾坤的龙皇撕天手面前毫无作用。
    “你有什么目的？”他尝试着和傀儡沟通。
    傀儡被他掐着脖子，一双眼睛闪烁着红光，口中传出一个声音：“摩蹉宫需要再度启动，迎接大战，凡唯一仙界住民，有义务为摩蹉宫提供能源。”
    “提供能源就是被吸干？”
    “牺牲少数，拯救多数。”
    “咔嚓。”赵乾坤直接一把捏爆了傀儡的脑袋。
    去他妹的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莫名其妙地就要他牺牲他才不干呢。什么大战，他听都没听过，这莫名其妙的摩蹉宫、莫名其妙的傀儡，随便一句话就想让他死，是在搞笑吗？
    而就在他捏爆傀儡之后没一会儿，姜吟雪就来了。
    看到她没事，一开始赵乾坤还松了一口气。
    但是之后事情的发展就越来越诡异了。
    首先是姜吟雪和那具被他捏爆了头的傀儡居然若无其事地交谈，然后她又带着赵乾坤来到那具破碎的玉像面前说什么传承功法。
    再接下来又是什么“姐姐”的复活。
    在赵乾坤眼里，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这让他不禁怀疑究竟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还是姜吟雪脑子出问题了。
    他提出让姜吟雪挑战贾七七七也是想看看她所谓的掌握时间规则的傀儡究竟是什么，结果看到的却只是姜吟雪对着一面光滑到能照出人影的冰块手舞足蹈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巨人傀儡，更没有什么时间法则。
    之后的几天，他开始在暗中观察姜吟雪。
    他发现，她的生活似乎是以九天为一个规律的。
    在这九天里，她会经历“从外界进入（实际上就是飞到天上然后再落下来）”、“和两位长老交谈（实际上是两具在冰块中的尸体）”、“接受传承（进大殿站一会儿）”、“回屋修炼”、“再去大殿为姐姐塑体”、“看到苦役想要帮助却无能为力（实际上是对着一堆尸体自言自语）”等等事件，然后再重复。
    当赵乾坤看到她第二次一脸不忍地从能源枢纽下的尸体堆前走过，他就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不仅仅是他心里不忍再看下去，最关键是，这海底城市的保护罩真的快撑不住了。
    这几天裂缝越来越大，渗水越来越严重。这也是为什么姜吟雪会觉得雨声越来越大的缘故。
    如果只是和尸体自言自语，赵乾坤倒不会那么头疼。
    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姐姐。
    他很清楚，这次失踪的人里面是没有一个会被姜吟雪称作姐姐的人物的。
    所以，这个“姐姐”究竟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