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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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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恰恰归 作者:申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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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叫屈:“婆母冤枉了我,今日别家不上门,大郎定来,打扮得精神,好让侄媳贺岁。”
曹沈氏拍腿佯怒道:“再没冤枉你的,侄孙媳家来一看,昏惨惨屋内,坐了一个戴红花的老山魈。他们好意拜年,却要吃一顿惊吓,可怜得很。”
许氏与大小简氏等人笑不可支,许氏儿媳抿嘴:“祖母倒拿自己取笑。”
曹九坐在廊下摇椅那把玩着两枚核桃,春光穿廊,春风细细,眯了眼从窗外看了眼伛偻的老妻,倒想看看她戴花的模样。嫁他时,也是颜色鲜好、桃腮含春的小娘子,拿扇子挡了脸,双眸点漆,看他一眼又娇又俏又带了点羞。
何栖一进后院,小简氏早闻声出来携了她的手,先拜了曹九又拜了曹沈氏,再拜许氏等人时,许氏与大小简氏均笑道:“侄媳太多礼,三拜合一拜。”
何栖依言照做,笑道:“阿爹知晓后,少不得要数落我没规矩。”
曹沈氏安慰道:“不让你阿爹知道。”她略眯了眯眼,见何栖胸口戴着璎珞,正是自己所送。心中更是高兴,笑得歪了嘴。又道,“你随大郎来家拜年,亲家公一人在家冷清。”
何栖依坐在曹沈氏身边道:“阿爹与知交去了千桃寺,与主持吃茶。”
大简氏忙道:“今日千桃寺不知多少热闹,寺中要做法会,好些人家天未亮就去寺中许愿祈福。”
小简氏也点头:“好些富户信徒还做布施,这些年年景好,倒不显,年景不好时,寺中聚了不知多少揭不开锅的贫家穷户。”
“既是添功德,不论年景如何,都是心意。”何栖道,“施米、施财、施法都是修行好意。”
许氏压低声音:“苟家原本每年都要与寺中好些银钱,他家苟老一去,倒把这善缘给断了。”
何栖心中一叹,道:“他家一分家,散沙一盘,各自有各自的主意,各自有各自的算盘,哪里还会依着从前行事。”
大简氏道:“绳子拧不到一股,力使不到一处,可不是什么好的事。”
曹沈氏撇嘴斜眼:“大过年的,怎说起这些烂肝臭肺的玩意,治死了这么多人命,一脚踩进佛堂也不嫌心慌。”
何栖笑道:“姑祖母所言甚是。信佛的非是行善人,行善人未必敬着神明。”又转开话道,“大郎来了一晃眼不见了人影。”
曹沈氏笑起来:“定是被拉去吃酒了,我们休管他们,由他们混吃,一年也只岁节痛快。”
何栖笑:“姑祖母不知,除夕家中备了一坛好酒。阿翎想多赚些酒喝,要与大郎藏钩赌酒,结果想喝酒的一直赢,不想喝的一直输。”
曹沈氏眯眼乐了:“叫阿翎午间放开喝,家中好几个酒鬼,再不少好酒的。”
第七十三章
午间吃酒许氏将何栖摁在曹沈氏左手边的位置, 道:“侄媳只陪着婆母。”
何栖哪肯就座起身推辞, 曹沈氏拉了她的手道, 道:“你坐着陪陪老婆子, 她们一年到头对着我这张老脸,絮烦得很, 难得有个时日不必相对,你就如了她们的意。”
何栖笑道:“姑祖母与伯娘亲厚, 才开得这些顽笑。”
曹沈氏笑道:“人老了, 就喜欢看你们鲜活水灵的娘子。”又对何栖道,“我年轻也爱红妆, 四时新衣, 时兴首饰,可恨只生了三个猴崽,没有养下娇花来。”
小简氏讨好道:“别家想要小郎君还不得呢,桃溪水里溺死过好些女婴。”
曹沈氏斥道:“大节下满口死啊活的。”她说了小简氏, 自己却不避讳, “一样的米就养出这些不如鬼的来,没个人味。不过,我生得老二后,就歇了养小娘了的心。”
曹沈氏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同胞兄妹, 若是生得老二模样, 可怎生好?黑红透紫, 直眉赤目。老二还能哄骗个阿简这样的媳妇回来,小娘子从哪拉个冤大头当郎子?怀了老三时, 日日挂心,生怕怀了个小娘子,还去千桃寺许愿放生呢。”
何栖明知失礼还是笑出来,道:“姑祖母再莫说笑,哪有这么埋汰二伯父的。”
曹沈氏自己也笑,又握着何栖的手道:“阿圆与大郎都生得好模样,将来无论男女,定是讨喜可心。”
不等何栖答话,大简氏执壶为曹沈氏斟酒,道:“婆母还说呢,一样骨肉,只把郎君生得有如赤发鬼,当吃一杯酒。”
“怨我怨我,累阿简不得俊俏夫君。”曹沈氏笑将蜜酒饮了。
女客在里间高兴,外间沈拓他们杯觥交杂,更是尽兴,施翎吃得面色潮红,还假惺惺道:“哥哥嫂嫂平日看管得严,我肚中酒虫,瘦成了条。”
曹三起哄道:“你今日只管放开肚皮,侄媳再不管你。”又斜着眼,歪着身对沈拓道,“大郎要不要与媳妇讨个旨来?”
沈拓笑道:“娘子哪会不通情理。”
曹英醉眼半掀,道:“表弟可别说嘴,我可要叫使女去问弟媳的。”
沈拓也有几分醉,吃他一激,道:“表弟只管去问。”
曹英真个唤了伺候的丫环,让她入里间讨话,小丫环偷着乐快步绕内一福,对何栖道:“都头娘子,都头不敢吃醉,我家阿郎嫌不够尽兴,问娘子让不让都头吃酒呢?”
他们里外两桌,中间不过素面四曲屏风断隔,一言一语听得清楚,传话不过为了取笑。曹大拍桌笑夸:“好丫头,要给她赏钱,学得好话。”
何栖听得仔细,执了酒杯笑道:“家中不让吃酒,来姑祖母再不让吃,怕要落个河东狮的名头,家中良友不至,亲朋不往。”
小简氏笑道:“侄媳与婆母最会拿自己打趣。”
曹英媳妇因自家夫君撺掇的,拿了一杯蜜水歉然道:“弟媳莫怪,夫君吃醉生事,我有身孕只得水代酒向弟媳陪罪。”
何栖道:“嫂嫂切莫多礼,亲戚往来亲厚才这般顽笑打趣。”
大简氏却是一拍桌子,道:“他们可恶,我们吃我们的,他们吃他们的,倒来闹我们。侄媳贤惠,我却要吼上几声。”她边说边过去,一插腰指了曹二道,“你们可别欺了侄媳好性,把大郎灌得红头胀脸的,还讨旨呢?自个吃去。”
她一通发作,曹二顿时歇了气,小声道:“吃酒吃酒,不与母大虫计较。”
施翎吃惊道:“原来二伯天不怕地不怕,只惧二伯娘。”
曹二一张蒲扇大手,兜头就给施翎一下,粗声道:“与婆娘计较算屁的好汉,她们泥捏的,一指就倒。”
何栖在内笑得差点拿不住杯箸,从来只听夸小娘子生得弱,有如水做的,到了曹二嘴里,却是泥捏的,只和了水。
大简氏也是哭笑不得,笑道:“生得不好也罢,我只嫌粗得狠。”
小简氏捂了嘴凑近大简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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