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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节 要有枪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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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卿贵族们的心思,张越现在没有空去管,更没有时间去理会。
    因为,他关注的重点,在另一个事情上。
    此番事故,和历史上的巫蛊之祸一样。
    无论是奉车都尉霍光,还是驸马都尉金日磾,这两位掌握宫廷宿卫力量,和天子关系亲密无间的大人物,都成了哑巴。
    甚至就是张安世,错非张越求上门去了,不然他恐怕会一直选择在兰台当宅男。
    张安世和金日磾的抉择,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需要避嫌。
    而且,强出头的话,只会令事情更加糟糕。
    但霍光……
    “霍光可不一样啊!”张越轻声呢喃着。
    霍光现在的人设是什么样的?
    问一问长安城的公卿们就知道了。
    谁不知道,这位奉车都尉,一直自诩自己是‘冠军景恒侯霍去病的弟弟’。
    而冠军景恒侯最大的政治遗产,就是太子刘据!
    当年,错非这位骠骑将军毅然上书,如今坐在太子位置上的,恐怕另有其人。
    但,在这个太子刘据遭遇危机的当下,霍光却一声不吭。
    就像历史上,巫蛊之祸发生的时候一样,他选择了沉默,任由宦官大臣们勾结起来,诬陷栽赃刘据,最终迫使刘据起兵。
    很难说,在历史上,霍光在巫蛊之祸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但从事后来看,最大的受益者,却是以霍光为首的内朝臣子们!
    巫蛊之祸,庞大的太子据集团轰然倒塌,死者以数万计。
    完了,天子却又反悔了。
    于是,将所有参与者,统统株连。
    就连丞相刘屈氂、贰师将军李广利也先后倒台。
    而通过巫蛊之祸上位的那些新贵们,也一个接一个的莫名下狱。
    马通兄弟更是胆子大到,两个人就想行刺天子,被金日磾发觉,当场格杀。
    其后,钩弋夫人,被当今‘赐死’。
    史书上的说法是‘天子为了给刘弗陵扫清障碍,所以杀母存子’。
    但问题是……
    钩弋夫人被赐死后,刘弗陵才八岁不到。
    小皇帝上台,而辅政顾命大臣,却是霍光、金日磾,上官桀这样的内朝大臣。
    据说,天子临终,让人画了一副周公背负成王的画送给霍光。
    可是,这些故事,却也只是骗骗小孩子。
    充其量,只是给外界的说辞。
    真相如何,再已经被掩埋在历史之中。
    旁的不说,执金吾王莽的儿子王忽,不过是与人说了一句:帝崩,忽常在左右,安得遗诏封三子事?,就被霍光借题发挥,逼着王莽鸠杀了王忽。
    当时,王莽可已经官至右将军,手握重兵。
    就这样的大人物,都被霍光逼着杀了自己的儿子。
    错非做贼心虚,霍光不可能如此反应过敏。
    所以……
    张越也不得不将视线,投注到霍光身上去。
    若他果真是站在太子据的对立面的人物。
    恐怕此番就相当棘手了。
    霍光,在现在的世人眼中看来,他可能只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亲贵,一个‘不学无术’的外戚,一个靠着乃兄遗泽的幸运儿。
    只有张越知道,此人有多么可怕!
    他的政治抱负与野心有多么强大!
    甚至可以这么说——汉室能最终赢得与匈奴的国运之战,霍光功不可没!
    没有霍光,甚至很可能就没有昭宣两朝的辉煌胜利。
    “子孟兄(霍光表字子孟),但愿你我不会成为敌人……”张越在心里叹道。
    霍光是一个可敬之人。
    甚至是一个英雄!
    一个真正的政治家,而不是政客。
    若与他为敌,张越知道,那将是最可怕也最恐怖的事情。
    唏嘘之后,张越就转过身去。
    无论霍光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现在,张越知道,自己必须想办法尽快让天子息怒,至少也要让其冷静下来。
    而在如今,很可能只有一个人能让这位陛下息怒。
    走下玉堂的壁门,张越将手里提着的宫灯举起来,对着前方道:“去请长孙殿下来……”
    刘进很快就来到了张越面前,事实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了。
    “皇祖父可愿见孤了?”刘进急切的问道。
    “殿下勿急……”张越笑着道:“臣请殿下先去长信宫中,将南信主和舍妹带来……”
    “南信主?侍中之妹?”刘进有些狐疑了,问道:“请她二人来此,有用?”
    “比臣有用多了……”张越自嘲的笑道。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上,恐怕除了甘泉宫的女主人外,就只有这两个小可爱,能够让这位陛下露出笑容了。
    刘进闻言,也是一楞,但没有多想,还是点头道:“那孤这便去长信宫……”
    ………………
    刘进走后,张越坐到了玉堂的壁门下,翘着二郎腿,仰望星空,同时在心里不时掐算着时间。
    他在等一个人。
    一个好朋友。
    大约过了半刻钟,前方的宫阙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一队举着长戟的汉军禁军,沉默的从壁门前走过。
    张越站起身来,露出笑容,他的视力现在已经几乎与人类的先祖没有区别了。
    黑夜与白天对他来说,区别不过是前者需要瞪大眼睛,集中视线才能有效辨别对象,而后者则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故而,他看的仔细,领头的军官,正是故交——金赏。
    “金兄……”张越远远的打着招呼:“别来无恙?”
    金赏一副见鬼的神色,诧异的看着张越。
    他本不想答应,但奈何,张越直接叫了他的名字,让他没有办法只能挤出一丝笑容,讪讪然的来到了张越面前。
    金赏摘下自己的头盔,对着张越明知故问:“不知道,侍中公换在下有何要事?”但他的眉宇之间,却颇多躲闪,甚至不敢和张越视线相对。
    “金兄不必紧张……”张越笑着道:“只是要与兄长叙叙旧……”
    金赏看着张越,露出一副信你才有鬼的神色。
    他低声道:“侍中公若是有事,但请直说……下官还有军务在身!”
    本来今天当值的宿卫军官,应该是他爹。
    但是,现在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他爹金日磾马上就‘旧伤发作’,连路都不能走了,只好让金赏代劳,监督宫廷内务。
    为了防止被人找到,金赏已经想尽了办法,打乱了全部的巡逻次数,使外人根本无法知道,他会在哪一趟的巡逻队伍中检视宫禁。
    但哪知道,还是被人逮到了,而且还是他根本无法推脱和婉拒的张子重!
    这个人,可不是当初那个南陵的贫寒士子,他眼里的幸运儿了。
    这个侍中官的地位,已经不比他父亲低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是这宫中最有权力的少数几个人之一。
    “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越笑着道:“只是想请金兄代我向驸马都尉问好……”
    张越看着金赏,道:“听说驸马都尉旧疾发作,愚弟恰好略懂歧黄之术,不如明日愚弟登门问候,顺便为金都尉看一看?”
    金赏一听,魂都吓飞了。
    他爹只是装病而已,若被人识破,那不是……
    “有劳侍中关爱,家父旧疾无伤大雅,修养几日便可安好……”金赏低头道:“侍中厚爱,末将待家父拜谢……”
    “金兄为何今日与我如此生分?”张越忽然岔开话题,拉着金赏的手,亲密的道:“是否愚弟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兄长?”
    金赏赶紧摇头,道:“张侍中,哦,不,张贤弟言重了……”
    他连忙找了个借口,道:“愚兄还要去巡查宫禁,职责在身,就不与贤弟叙旧了……”
    说着就赶紧逃命般的带着禁军继续向前。
    张越却是看着金赏的背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金赏的反应,很有趣,不是吗?
    通过金赏的反应,张越现在能确定一个事情——他爹金日磾,十之八九在这个事情里有着自己的算盘。
    这也正常,现在,恐怕这宫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和角色。
    甚至,都有自己的盘算。
    只是,金日磾的选择是什么?
    张越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金日磾应该是和霍光达成了攻守同盟!
    “霍光……金日磾……”张越目光怔怔,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知道,自己必须未雨绸缪。
    历史上,马通兄弟的教训,就很让他警觉。
    若霍光和金日磾,私底下真在编织什么计划,那他就必须避免自己成为马通兄弟那样的可怜人。
    脑袋被人砍了,还被按上一大堆罪名。
    可这宫廷之中,他其实根基浅薄,没有什么力量。
    假如有类似霍光金日磾这样的大人物,真要在这宫里面对付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万劫不复!
    所以……
    “我必须要有枪杆子在手!”张越告诉自己。
    唯有枪杆子,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也只有枪杆子,才能捍卫真理,保卫正义!
    所以,新丰的民兵建设和郡兵训练,必须提到最优先的序列上来。
    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新丰郡兵,成为汉军的宠儿,继而他才能有机会染指宫廷宿卫武装力量。
    才能有能力一旦发生万一的事情,还能有力量做出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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