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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没失忆 作者: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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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没失忆 作者: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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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一点的泪珠砸下来,连烟尘都没有带起。金越愣愣的看着地面,伸手往脸上一抹,才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水泽。
人走了,日子还得过。
如是三月有余。
金越正买完菜走在回家路上,他今儿个买了只烤猪蹄,在火上灼一灼,就吱嘎吱嘎的那种,皮脆肉香,闻着味儿就让人想流口水。金越没忍住,一只胳膊挎着菜篮子就开始极没形象的啃起来。正啃得满嘴油乎乎的,就看见自个儿家门口内三圈外三圈围了一堆人。
八抬大轿,银顶皂帏,高头大马,锣鼓喧天,威武堂皇。金越对这阵仗可是熟悉,当年在京城,那些钦差大臣出远门,一般就这样。
这是有贵人来了?金越一边举着猪蹄,一边闪避着人群朝里挤。
这才看见自家院子里那张好不容易给他抢救回来的小板凳上坐了个老大臣。须发皆白却是通身贵气,可惜大约是没有被那么多人近距离围观过,面色涨得通红,还时不时咳嗽两声以掩饰尴尬。
这人金越是认识的,天子近臣,从一品的大员,怎么到这儿来了?
金越心中疑惑,正在思考是坦坦荡荡地进门回家,还是趁其不备转头就溜,老大臣就眼尖的在人群中发现了他,站起来高声道:“金将军留步!”
这回没得选了,金越一手一个菜篮子,一手一只没啃完的猪蹄,站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之中,有些窘迫地向老大臣挥了挥猪蹄:“左国公好久不见。”
左国公却没跟他寒暄,颤颤巍巍走上前几步,就变戏法一样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摸出一卷金色卷轴。
他打开卷轴,清了清嗓子,郑重道:“金越接旨!”
金越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金越其人文成武功,才貌双全,又淑德贤良,特赐封定国公主,择日与卫国镇国公结成秦晋之好,永固边疆,以保两国友好,百姓安居。”
金越吓得猪蹄都掉了,这是什么操作??他抬头看着左国公,脑子里头一片混沌。
倒是人群里有大妈反应过来,问道:“官老爷,您是不是找错人啦?我们这儿这个金越,是个小子啊!”
国公但笑不语。
金越也不接旨,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抬起头,昂着脖子高声问道:“敢问国公,金越自问俯仰无愧于人,皇上却颁这样的圣旨……是什么意思?”
他脑门正中磕得通红,眼神却带着些死气,冷得很,直直的盯着左国公,挺起的脊骨一弯不弯。左国公恍然想起,面前这个金越是真正出生入死在沙场里头搏过命的铁血男儿,也是捍卫过边疆一方和平安定的真将军。
单单言及“和亲”之嫁,近乎一种羞辱。不过卫国镇国公那里不是信誓旦旦已经万事具备,只欠他这一股东风了么?
左国公有些纳罕,却也不好让皇帝带上个苛待功臣的骂名,只得先上前扶人起来,又吩咐护卫遣散外头看热闹的众人,好先和金越通口气儿。
金越却不配合,又是重重三个响头:“金越心中已有心仪之人,还望皇上收回成命!”
外面邻里乡亲的还没散透,见状也窃窃私语起来。
左国公无法,只得清了清嗓子,官方道:“卫国镇国公诚心求娶,于皇城之中沐浴焚香斋戒共十五日,才换得皇上一纸圣喻,言非金将军不娶,若金大人有何疑虑,不如随老臣进京,直谏圣前。”
金越有些诧异,连带着看左国公的眼神都不太对劲起来:“国公,那卫国镇国公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左国公:……不瞒你说,我觉得是。
一路上金越都在思考这卫国镇国公是何方神圣,皇城世家这么多美娇娘,倒为了他这么个糙汉子沐浴焚香斋戒。想着想着思路不免走偏,好奇起来,问道:“国公,那个卫国来的镇国公是不是长相奇丑无比,不堪直视,被女子伤了心了才自暴自弃?”
国公一路上也无事可做,正好打算和金越唠唠嗑,便答:“非也,镇国公相貌端方,一表人才,连相府年方二八的小姐都芳心暗许。”
金越又问:“难道那镇国公身有隐疾,才不愿意祸害娇柔女子?”
国公一脸八卦的笑眯眯:“非也非也,镇国公来此算是友邦相交,恐有不虞,皇上早遣太医替其查过身子,生龙活虎,无病无灾。”
“国公……”,灵光一闪,金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顿时心跳如擂鼓,难以止息,他却又不敢抱太多的期待,半句话就这么噎在喉头,不进不出。
国公见他话说一半,忍不住偏头去问:“何事?”
金越想了想,发狠似的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却是低沉微哑的:“……那镇国公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是我?”
“哦,照那镇国公的说法是战场相识,一见倾心,还说你们两人早已相许终生。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皇上他不答应他就来抢亲。所以皇上才下旨的。”左国公说完,内心就暗赞自己的机智,一番话把皇上的无奈与那镇国公的无耻体现的淋漓尽致。想来便是最后金将军嫁了那镇国公,也不会对皇上有所怨言。
他却是没注意,他话音落时,金越面上怔愣的神情。
战场相识,相许终生。敢这么说的,他只认识一个卫国人。
苏征。
他是怎么成了镇国公,又是怎么讨了卫国国主的许可,跑到这儿的皇城来搞事。当初又为什么不告而别。金越不知道答案,也懒得想,反正马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马车一路驶到皇城口,路途从颠簸到平坦。
终于停住。
金越掀开帘,想着扶国公老爷子下车,一抬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锦衣玉带,笑容翩翩,当得了人一眼万年。
冥冥之中,其实真的存在着一种叫缘分的东西,它无声无味无色无形,却在很久以前的不经意间种下根基,只待一日破土,长出相思子来。
而如今,瓜熟蒂落,所有被刻意掩埋的情愫如潮水汹涌,金越就这么抬头看着,一言不发,跟被抽走了魂儿一样僵在那里。想好的问题,良久无处诉说的思念,全化成风沙散了,直到苏征走上前来,帮着将国公扶下,然后朝他伸出手。
金越才回过神来,眨眨眼,风干眼眶里泪的痕迹,笑着将他的手拍开:“这回,可是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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