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戴表面上显得很淡定，他虽然不知道升级后的康复推拿对于赫尔海姆来说到底能够起到多强的效果，但可以确定的是，康复推拿绝对会比赫尔海姆的自愈速度快的多。
    “赫尔海姆先生，我要对你的手臂进行按摩了，请你放松。”李戴一边说着，一边带上了专用的橡胶手套。
    旁边，尼尔森教授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觉得李戴只是在做无用功，整个欧洲的康复专家都搞不定的事情，这种肌肉按摩又怎么会有效？
    科琳娜则开口问道：“尼尔森教授，李教练刚才所说的癫痫是怎么回事？”
    尼尔森这才想起这件正事，于是开口说道：“这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癫痫是一种慢性反复发作性短暂脑功能失调综合征。以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引起反复痫性发作为特征，也是神经系统最常见的疾病之一。而根据最新的检查结果，赫尔海姆先生已经患上了初期的癫痫。”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他正在康复么？”科琳娜开口问道。
    尼尔森立刻解释道：“获得型脑损伤是癫痫的发病原因之一，在颅脑手术后，神经系统不可避免的会遭遇到炎症的侵袭，这些炎症包括中枢神经系统细菌、病毒、真菌、寄生虫、螺旋体感染、以及aids神经系统并发症等等，而且脑补缺氧的话，也会引起肌肉阵挛性的癫痫发作。”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复杂了？”躺在病床上的赫尔海姆开口问。
    “是的。”尼尔森点了点头：“但你不比担心，你现在只是出于癫痫的初期，很多症状也不会很明显，我们可以通过药物，来控制癫痫症状的发作……”
    尼尔森滔滔不绝的开始介绍起来，几乎将一个癫痫病的讲解，变成了一堂大学里的授课。
    外国的医生还是很擅长向患者讲解病情的，他们不像国内的医生，一天要看上百位的患者，像是瑞士这种医疗水平排在世界顶尖的国家，一个医生一天看十个病人，就已经可以算是劳模了。
    尼尔森这种世界级的权威专家，本身的收费也比较的高，能够请他看病的也是非富即贵，一般情况下，他一天只会预约一两名的患者，自然是要将病情说的万份详细，从发病机理，到疾病症状，然后罗列出几条治疗方法，将每一条的治疗方法的优缺点介绍清楚，然后然后再问患者，你要选择哪个治疗方法。
    患者说选a方案治疗，他会再将a方案和b、c、d等方案比较一边，然后向患者建议一个最适合的d方案，最终还得再补充一句“我只是建议，最终决定权还是在您手上”。
    这要是放在国内，医生绝对不会浪费这么多口水，直接选d方案，然后连治疗方法都未必会跟患者和家属说清楚，就告诉他这病要这么治，赶快去收款处交钱。
    尼尔森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天，不仅仅是赫尔海姆与科琳娜被说的云里雾里，就连克劳德这个对于医学有一些肤浅研究的体能教练，也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至于李戴，压根就没有去听尼尔森说些什么，一大堆的医学专业用语，对于李戴来说，得挨个查字典才知道尼尔森究竟说了些什么。
    外国医生尊重患者的知情权，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他们会将病情很详细的告诉患者本人。这种方式谈不上是否正确，也不能以好坏的标准来评判，关键还是看患者的承受能力。
    就比如面对一个癌症末期的患者，国内的医生往往会先将病情告诉家属，而不是告诉患者本人，他们担心患者的心理无法承受，最后的一段生命会活在痛苦当中。而国外的医生则认为，应该将病情如实的告诉患者，这样患者可以珍惜最后时光，去完成一些自己没有完成的愿望。
    而那些看的比较开的患者，也的确会用生命的最后时间了却自己的心愿，像是新闻上总是会出现，某人得了绝症，然后卖房子卖车周游世界的事情，那些基本上都是老外。
    若是看不开的患者，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会让他们心态崩溃，有些人甚至会使用自杀的手段，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这种事情国内的新闻上也总是会出现，某某医院发生了病人跳楼的事情，很多都是病人的了绝症，无法坦然的面对死亡，然后走了极端，而且死在医院里，家属还能讹医院一笔钱。
    而经历过重伤后的赫尔海姆，显然不是那种可以看得很开的人，在得知自己详细的病情之后，表情瞬间变得沮丧起来，他觉得自己距离身体康复，又远了一步。
    “我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现在竟然又多了一个癫痫，或许我真的好不起来了。”赫尔海姆不由得望向了正在给他做按摩的李戴，脑海中回忆着李戴之前所说过的话，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的感叹起来：“奇迹，哪里会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失望的情绪笼罩在赫尔海姆的心头，此时他只觉得，世界又变得灰暗起来。
    “没用的，我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脑手术，神经损伤，现在还有癫痫，单靠这种肌肉按摩，怎么会有用！现在只是在进行无用功罢了。”赫尔海姆心中升起了一丝绝望，他张开嘴，打算让李戴停下了，不要在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
    赫尔海姆已经打算放弃了。
    “李教练……”赫尔海姆张开了嘴，微弱的声音响起，然而也就在这一秒，一种阵痛的感觉突然从手臂上传来。
    赫尔海姆不由自主的一咧嘴，然而他的心情却突然浮现出了一种莫名其的喜悦，对于他来说，这真是久违的疼痛。
    自从做完脑手术之后，赫尔海姆已经无法像往常那样掌控自己的四支灵活的移动，有的时候他甚至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两条手臂并没有长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连对疼痛的感知，也不再是那么的灵敏。
    然而现在的这种疼痛感觉，却让他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那种麻木的感觉渐渐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清晰的疼痛感，而这种疼痛，却是一种更鲜活、更有血有肉的体验。
    赫尔海姆的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一个画面，在一片空旷的黑土地上，乌云密布，尽是荒芜和寂静，突然，一缕阳光从穿透了乌云，照着在地面上，在那里一颗幼苗突然破土而出，那种翠绿在阳光下散发出翡翠的光芒，那正是代表了生命的颜色，充满着希望。
    “赫尔海姆先生，你刚才在叫我？”李戴的声音响起，将赫尔海姆的思绪拉回到现实当中。
    “没什么……”赫尔海姆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他的潜意识突然告诉自己，或许应该给李戴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很快就好了，您不用着急。”李戴接着解释道：“偶尔可能会有些疼痛，这是正常的反应。”
    “我能忍受。”赫尔海姆给予李戴信任的眼光。
    旁边，尼尔森不屑的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与其在这里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按摩，还不如花些功夫，听他详细的讲解一下癫痫的后续康复疗养方法。
    “赫尔海姆夫人，如果您没有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尼尔森微微躬了躬身子，他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耗下去。
    “非常感谢，尼尔森教授，如果有问题的话，我会打给你的！”科琳娜主编送尼尔森回去。
    “那我就告辞了。”尼尔森说着，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此时，李戴也结束了按摩，双手停了下来。
    “赫尔海姆先生，你可以试着动一动手臂。看一看有什么不一样。”李戴开口说道。
    “只是肌肉按摩，能有什么不一样？”尼尔森心中暗道，他已经走到了房门前，然后推开了房门……
    ……
    病床上，赫尔海姆半躺着靠在病床上，盯着自己那条刚刚接受按摩的手臂。
    此时的赫尔海姆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他有一种预感，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是他又很担心，事实和自己的预感恰恰相反。
    赫尔海姆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抬起自己的手臂。
    “咦！”赫尔海姆突然发现，自己手臂抬起的高度，要比之前高了许多。之前的赫尔海姆，手臂顶多是可以抬起三十度，而现在，他已经抬到了六十度的位置。
    紧接着，他尝试着动起了手指……
    ……
    “哦，嗷！”克劳德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啊！我的天啊！”科琳娜同样是惊呼起来，声音中充满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此时的尼尔森一只脚已经踏出了病房的门框，然而这惊呼声却又让他停住了脚步。
    尼尔森回过头来，看到克劳德双拳攥紧，在胸口的位置挥舞着，而科琳娜则捂住了嘴，眼神中却难以抑制的透出惊喜的光芒。
    “发生了什么事情？”尼尔森满脑子的疑惑，然后，他的目光望向了病床上的赫尔海姆。
    只见赫尔海姆的左臂已经高高的抬起，而且手上还做出了一个攥拳的动作。
    “上帝，这不可能！”尼尔森顿时愣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