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一五九章 还不是首辅
周延儒这个人是个典型的伪君子,眼高手低,就爱吹牛逼,要他说,他简直无所不能,要他做,那是什么都不能成。
崇祯临死之前说的什么诸臣误朕也有很大一部分说的就是这个周延儒,因为他对周延儒寄予了太多的厚望,结果,周延儒全是瞎吹的,什么事都没给他办成。
这会儿周延儒又开始吹了,什么以麦代粮,赈济灾民,使百姓得以修养生息,什么任用贤能,革除弊政,令朝野上下齐心协力等等,说的头头是道。
崇祯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大赞他治国有方,这首辅之位自然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两人在书房里谈的是热火朝天,书房外面的曹化淳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薛国观都倒台了,崇祯竟然还不让张斌出任首辅,不知道张斌收到消息以后会作何感想啊。
张斌当天晚上就收到消息了,他的确气得够呛,崇祯此举着实欺人太甚,自己无论是资历、能力、功绩都摆在那里,谁比自己更有资格出任首辅,这家伙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不过气归气,他并没有气得失去理智,崇祯瞎折腾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这家伙不折腾才叫奇怪呢。
这内阁首辅之位,他的确很想要,但也不是迫不及待那种,因为有崇祯在,就算他当上了内阁首辅也很难有所作为。
至于周延儒这个人,张斌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这家伙就是个内斗外行,外斗更外行的饭桶,就算让他当上首辅又怎么样。
所以,张斌最终还是决定忍了,反正太子也快成年了,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就几个月时间了。
而这时周延儒正轻车简从去拜访一个人呢,这个人就是翰林院编修张溥。
话说一个他一个内阁大学士为什么要去拜访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呢,就算这翰林俗称储相,但他一个都要当内阁首辅的人还用在意一个未来有可能当上内阁大学士的储相吗?
要单纯从职位上来说他自然不用在意这么个芝麻官,但是,这张溥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复社首领。
说起复社,那可不得了,自东林被阉党屠戮殆尽之后自称正道的朋党里面就数这复社声势最为浩大了,崇祯二年,复社成立的时候号称有三千学子,而这些学子后面有很多都考上了进士,其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但是,这个时候标榜正义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这张溥也如同文震孟一般的愤青,以东林后继自居,硬要跟阉党余孽过不去。
崇祯二年和崇祯三年,他们是赶上了好时候,那时候崇祯一心清查阉党逆案,重用东林党元老,以东林党后继自居的复社登高一呼,简直应者云集,据说很多求学的生员甚至是当朝官员都自称是张溥门下,从之者几万余人!
可惜,东林终究斗不过阉党,他们奉崇祯旨意清理阉党,结果却被阉党给清理了,号称东林后继的复社顿时变得尴尬无比。
这张溥倒也不是一个只会强出头的愣头青,他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就傍上了当时最有望入阁的周延儒,并助其登上了内阁首辅之位,周延儒投桃报李,在崇祯四年的科举中给复社骨干讲了回书,于是乎,复社骨干几乎都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一时之间复社又声威大震,也正是那时候周延儒和这位复社首领成了莫逆之交,而且还有了一层师生关系。
不过,这张溥貌似是个丧门星,靠谁谁倒!
他刚以东林后继自居,成立复社,结果,第二年东林就被阉党余孽给干趴下了!
他刚傍上周延儒,将其推上内阁首辅的高位,结果,周延儒很快又被阉党余孽给干趴下了!
后面,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等阉党余孽相继掌权,他们这专跟阉党作对的复社命运可想而知,还好这崇祯朝还没天启朝那么黑暗,阉党余孽还做不到只手遮天,要不然,他们绝对会跟东林党一个下场,被阉党余孽屠戮殆尽!
当然,阉党余孽就算不杀他们,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所以,张溥这个二甲出身的庶吉士一进翰林院就是编修,十余年之后还是个编修,而复社当中才气最高的吴伟业也就是一甲第二名榜眼吴梅村这会儿也只是个正六品的国子监司业而且还是南都国子监的司业!
可以说,直到这个时候复社的命运还如同历史上一般,没有任何改变,因为穿越而来的张斌对这帮愤青并不感冒,张斌始终认为,只有实干才能兴邦,嘴炮只能误国,所以,他压根就看不上东林和复社这帮嘴炮。
不过,现在,复社的命运貌似出现了转机,因为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等阉党余孽都被张斌暗地里收拾了,崇祯感觉“无依无靠”,唯有依靠周延儒这个状元郎了,而周延儒唯有依靠复社,因为他手底下没人啊,他的党羽早在十余年前就被温体仁给清理干净了!
周延儒是来求张溥的,自然不会摆什么老师的架子,让张溥登门拜见,而张溥这会儿也没下定决心是不是再次将宝压在周延儒身上,毕竟周延儒上次的失败对他们打击太大了,十余年了,他这个复社首领都被阉党余孽摁在翰林院编了十余年史书了,人生又有几个十余年,他再压错一次宝这辈子可就完了!
当然,张溥最后肯定还会选择周延儒而不是张斌,因为他是有野心的,说好听一点就是有理想有抱负的,而张斌他肯定把控不住,只有周延儒这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无能之辈他才有把握捏在手里。
周延儒的来访,着实让张溥吃了一惊,他当然不知道崇祯已经授意让周延儒出任内阁首辅了,他只当是这周延儒看薛国观倒台了,耐不住寂寞,想让他帮忙再次争夺内阁首辅之位。
这个忙到底帮还是不帮呢?
张溥此时的心情很复杂,这些年来阉党余孽的打压让他成熟了很多,他不会再向当初那么鲁莽,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一头扑周延儒怀里,结果,浪费了自己十余年青春。
他客客气气的将周延儒请进书房,让到主坐,这才试探道:“恩师,您怎么屈尊到寒舍来了,理应是学生去拜访恩师才是,学生着实惶恐,这些天学生正忙着编修《元史论》,所以没有前往恩师府上拜访,原本学生想着忙完这段时间就去拜访恩师呢,结果,这,唉。”
周延儒知道,这家伙啰里啰嗦一大堆全是推脱之词,他就是在犹豫不决,不敢把宝再次压到自己的身上!
这求人帮忙也要讲方法的,不能一味放低姿态,他亲自来拜访张溥已经把姿态放得够低了,再低可就要被这学生瞧不起了,所以,他决定,好好拿捏这学生一番,让这学生主动“投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