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节
十年孤剑沧海盟 作者:武陵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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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作者:武陵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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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 作者:武陵樵子
第74章节
言未了一个洪亮的嗓子,起自左侧不远处一座雪丘中:“果然姜是老的辣,事情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闻言心惊,吴奉彪骑上姿势不变,离座飞起,突变“飞鹰攫兔”,两手暴伸电射扑去.吴奉彪发动得好快,此人声起他就飞出,待他即将扑到时,相距两只突腾起一条灰白人影,哈哈狂笑,眨眼即落在五丈外,狂奔飞驰,片刻消逝在茫茫雪野中.
飞云手吴奉彪眼望着此一远逝人影,发了一阵子怔,又纵身掠回马上,对郑金吾苦笑了一声,道:“此人身法绝快,不在你我之下.不过由此证实了方才所说的话,我们回去吧.”两人勒转辔头,扬鞭驰去.
察哈尔多伦城之北,四郎城以西,放眼过去,是片幅员千里的草原,春夏之交,绿油油的长可半人的青草随风翻波,其间尚有野花,姹紫嫣红,绚丽灿烂.
穹苍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此诚畜牧之天堂乐园也.在这片原野中,布有许多大小湖泊,“葛什尔”湖之南,一簇簇的木栅,错综罗列,圈了近万头骏马,平时可见一群群马匹放足骋驰,昂首长嘶,声彻云霄.
但此刻,雪笼四野,天寒地冻,马群均关在厩中咀嚼干草,有时也感得耐不住奇寒,发出一声低鸣.
牧场中建有一座四合庄屋,大小房舍不下百数十间.东厢一间小屋中,有两人对坐凝神下棋,屋内热了一个土炕,火势熊熊,一室如春,烧的都是干马粪,不时发出嗤嗤之音.
严冬之季,室内光线本暗,但在火光辉映下,仍可辨认两人面目,一人约四旬左右年纪,短须若戟,红红的一张脸膛,酒气熏人,对首一人是个二十不到的青年,虎目棱眉,鼻准微钩,白净脸膛,颌下无须,嘴角不时泛出笑意,显然胜券稳操.
天时已交申初,室内光线越来越昏茫了,那青年人突发出朗笑道:“廖武师这盘棋你是输定了,不如认输,再对局一盘如何”说到此处望望窗外一眼,又道:“天要黑了,正副场主还没有返转,不要出了什么事吧”
廖武师充耳不闻,两眼凝视着残败之局,不停地挠耳抓腮,半晌才道:“好吧,这盘认输,咱们再来.”
蓦地青年人推棋立起,道:“场主他们来了,我先出外看看.”翩然闪身,步出院外,只见飞云手吴奉彪、八卦金刀郑金吾跃落坐骑,交与马厩看守,并肩缓步走来.
吴奉彪一见青年人,两道冷电般目光望了他一眼,微笑道:“兆森,这大出意料之外了,偷马的竟是虎牙杖卜英手下所为.”青年人正是郑金吾所疑之徐兆森.
徐兆森听说眉头微微一耸,面色甚是平静,笑道:“看来不会吧,卜堡主不是与义父相交很好他怎会做出此事”
郑金吾道:“如今世道日非,人心险诈,骨肉之亲,尚不可靠,何况酒肉之交.”徐兆森听了微微色变,默不作声.
吴郑两人进入大厅,吴奉彪只得一老妻及幼孙住在牧场,子媳均在天津卫开设镖局.郑金吾则子女成群,共是八人,最大的才不过十一岁.
他一进去,均关然上前牵衣抱膝,天伦之乐,无过于此.徐兆森拉着郑金吾幼子调笑,但神色似带不安,郑金吾看在眼里,心内不住冷笑,记起谢云岳由千山返经牧场,暗对郑金吾说:“徐兆森鹰鼻狼形,脑后见腮,此人险沉险诈.虽是吴场主义子,对他仍要当心一二,须防变生肘腋.”
郑金吾平生不服任何人,但对谢云岳是由衷钦佩,自是以后,暗中监视徐兆森行动.这晚,雪笼四野,朔风吹啸,马群耐不住寒冷,传来一声声悲嘶,夜是这么凄凉,肃杀.
吴奉彪等人正在围炉谈酒谈心,蓦见一马师慌慌张张闯了进来,报道:“场主,副场主,大事不好了,有蒙面贼多人在东栅劫马,还放了火,我们这面已经伤亡四五人.”
吴奉彪霍地离坐,虎目生威,向那马师说道:“你赶紧传令众人,紧守各处不得自乱,老夫即刻赶来.”
那马师如风地走出,吴奉彪对郑金吾道:“贤弟你可就在此保卫家小,免得中了贼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愚兄去去就来.”
回首喝道:“兆森,我们走.”
两人掠身窜出厅外,只见东方红光烛天,风助火势,浓烟弥漫,火苗此灭彼起,人喊马嘶,乱成一片.
吴奉彪气满填膺,恨不得将所来贼人悉数手刃,施展踏雪无痕上乘轻功,拔足飞驰,察北牧场方圆数十里,要赶到东栅也非瞬眼可至.徐兆森心中比什么人都急,跟着吴泰彪身后两丈之处,身法虽见矫捷,可与吴奉彪一比,显然差着很多.
寻见一条黑色飞快的身形,斜刺里扑来,飞云手吴奉彪眼明忙喝道:“是叶武师么”
那人征得一怔,道:“场主么今夜贼人来得甚多,我去前面接应去.”说着反身窜去,一溜轻烟似地飞射而没.
飞云手吴奉彪赞道:“好汉子.”
回面望了徐兆森一眼说道:“患难见交情,休看叶胜平日酗酒买狂,胡闹一气,真的事情到得头上,也是舍死全交,江湖人物的可贵处,就在这点,兆森,你得多学叶武师的长处.”
徐兆森点点头,面上讪讪地晕红,也不知是火光映面,抑是内疚而发.
两人电逸云飞地奔至东栅,火势此时减弱不少,牧场武师马师及杂役,不下数十人,泰半均涌在东栅,阻截来敌,扑灭火势.飞云手吴奉彪一眼瞥见十数蒙面贼,均是一身独特武功,剑光刀影向牧场武师要害招呼,自己这面多人业已负伤.
这时,吴奉彪可把蒙面贼恨到家,心知今晚一个应付不好,数十年心血便要被毁于一旦.认定其中狠猛一贼对付自己手下三名武师尚有余如的人,就是今晚的祸首,“刷啦”佛手拐掣出,一式“摩云金翅”,凌空腾起,迥空一旋,又挟着拐风掌影当头罩下,去势之奇,无愧于“飞云手”之名.
火场情势混乱异常,那蒙面贼尽力招呼这三名牧场武师眼看得手之际,万料不到飞云手挟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扑来,乍觉身后强风袭体,疾逾奔雷追电.
此贼毕竟是武林高手,功力不弱,腰一弓,燕子三抄水,嗖、嗖、嗖,窜出两丈开外,侥幸避过吴奉彪这一手绝招.
吴奉彪见此贼具有这种临危不乱的身手,也不由心生钦佩,自己一招扑空,又紧接着一式“飞雪蔽嶽”跟踪劈去,这一式较前为凌厉凶猛,飞快绝伦.那蒙面贼人足才沾地,倏地身化“乌龙翻云”凌空拔起.好快的身法,竟似狂风卷落叶般旋起半空,端的绝妙灵巧,堪堪避开“飞雪蔽嶽”这一绝招.
吴奉彪暗暗喝了一声采,看这身法甚熟,猛惊起一人来,不由哈哈豪笑道:“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云当家驾临,吴某自思给云当家从来未有过节,分晚云当家为何如此照顾吴某莫非说吴某不知接待朋友之道么”原来那蒙面贼人即是在周家庄鸳鸯擂上,显过一手惊人武功的,关中一怪飞天蝎子云浩.
果然那是飞天蝎子云浩,闻言登时一怔,倏地纵声狂笑道:“吴场主眼力不差,一见便知是云某,可是别血口喷人,云某行事虽然心狠手辣,却不惯做杀人放火的勾当.”说着霍然将面幕一扯,露出上唇蓄有山羊胡子瘦脸,豺眼内闪出炯炯的凶光.
吴奉彪嘿嘿冷笑道:“云当家真会说话,今晚的事不是摆明么”
飞天蝎子狞笑一声道:“吴场主认是云某所为,纵使云某舌粲莲花也是徒然,不过话可要说明白来,云某是受人之托而来.”
吴奉彪朗声大笑道:“吴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龙江三魁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云老师受他们蛊惑,助纣为虐,何况正点子不来,反倒劳动云老师大驾”
飞天蝎子云浩目光阴森地望了吴奉彪一眼,冷哼了一声说道:“吴场主别这么说,为友助拳,义不容辞,何况云某与龙江三魁又是过命之交,今晚之事,是非难论,龙江三魁已然来了,你自不见怪得哪个,反正吴场主今晚凶多吉少,徒费唇舌则甚”
吴奉彪闻言惊疑不止,龙江三魁已来,人又未见,一定另有什么图谋,自知今晚必是基业全毁,于是把心一横,冷笑了一声道:“云老师别夸下海口,吴某岂是如此容易打发,朋友,你纳命来吧.”说着,佛手拐拧腕一横,带起漫天拐影打去,只见卷起凌厉劲风,手法诡妙神奇之至.
吴奉彪这一手卅九式“飞云”拐法,驰誉关外,使出手法也特别,急则风雷应变,缓则云逸絮飘,拐头拐尾轮替打去,并无一定法则,明见拐头迎胸打到,其实是虚,拐尾反朝下盘扫来,若对方不知虚实,径想硬碰硬打,准会吃亏,一招使出,蓦觉仿若无物,如中轻云,再要撤招已来不及了.
飞天蝎子云浩不愧为当代黑道枭雄,眼光锐利,一眼看出吴奉彪飞云拐法,若虚若实刚柔共济,一出手就是上下四招,电迅之极,深明利害,一击手中蝎子钢鞭,护定全身,觑空追击,一面使出上乘轻功,纵、跃、闪、窜,极见其巧.
两人都是名负一时之江湖人物,动起手起,分外精奇,一时之间,难分轩.
这时,人喊马嘶,惊马奔窜,蹄声四起,东栅火势渐扑灭,仅有一两股火苗高扬,浓烟弥漫,空气中夹着一股熏焦枯气味,狂飞急卷扑面袭到,令人感得窒息呛口难耐.可是东栅火势渐灭,西栅又有火头高举,东西栅相距甚远,牧场中人一声惊叫,救火的又涌向西栅而去.
叶武师杀红了眼,蒙面贼人在他的面前已倒下了三个,一柄钢刀卷起一团瑞雪,人也像疯虎似地扑去.那与叶武对手的两个蒙面贼人,看得暗暗心惊,哪有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但人总不是钢打的,叶胜真力殆尽,这拼命的打法,只不过是垂死之前挣扎了.
牧场十数名武师,已伤亡过半,蒙面贼党,一声声阴森狞笑出自口中,随风传荡,令人震动心弦,分外恐怖.徐兆森已走得无踪无影,显然自知已遭疑嫉,又不便与匪党交手,只好隐匿起来.飞云手吴奉彪使出凌厉精奇紧拐法,依然占不了一点上风,飞夭蝎子一支蝎子铜鞭却不时地展出一记怪招,空隙而进,宛如怒龙出洞,迅疾无比,令自己难于提防他何处进招.
然而飞天蝎子云浩主要是仗着上乘轻功,贴身欺进,如影随形地飞转,蹈虚就是一鞭,或是一拳.云浩处身虽是黑道,却习的是一种内家“摔碑手”,掌力也练得有七八分火候,精纯雄厚.武林中人一项绝艺,要练得炉火纯青的,却是凤毛麟角,寥寥可数,能有云浩这种造诣的,可算难能可贵,当年在鸳鸯擂上劈飞三才夺命凌飞就是这种拳法,故现在每出一拳,均令吴奉彪心头微震.
在平常飞云手吴奉彪与飞天蝎子云浩相较,功力相差无几,云浩以轻功身法稍胜一筹,吴奉彪“飞云拐法”有独到的精湛,掌力而言是各有胜场,但吴泰彪此刻,所云浩言及龙江三魁已然到来,心悬着家小安危,又目睹西栅火势蔓延,火星被强风涌上半空,如同散花般撒下,不由情急,心神不能贯注,致使身法略见滞缓.
两人交手差不多半个时辰,吴泰彪有几次迭遇险招,心知今晚不能两立,强把心神收敛,专意抬制先机,眼看云浩移宫换位过于神诡,行云流水地使人无从捉摸,不禁眉头一皱,心想:“看他的心意,似是等到自己耗尽真力时,才予反击,我岂能如他心愿.”想着,左腕倏翻,打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内家真力,右手跟着佛手拐“云起飞腾”,“毒蟒卷身”,“天神倒挂”三招闪电而出.
这三招都是飞云拐法中夺命绝招,只见狂风骤起,破空疾啸,雄浑绝伦,而且迅快无比.云洁看出这拐势神奇,四面八方只见拐影袭来,任是何种玄诡身法都不能避开,不禁心头一凛,索与不作闪挪,见腕翻拳电光石火般打出三拳向劈风撞去,右手一甩蝎子鞭“乌龙卷尾”,由下往上往佛手拐身卷到.蓬地一声大响,两人身影都震得微晃,撤出半步.
吴奉彪瞥见云浩蝎子鞭梢又是奔云惊电地劈面撞来,急急飞出一拐,忽然听得一声凄厉惨嗥起自不远,眼角晾见叶武师肩头血花飞溅,身形踉跄,不由心神微分.忽然云浩一声狂笑,鞭势到得中途,疾又变招,飞快地一撩,望吴奉彪头面卷去,左掌一扬,出手就是九支蝎尾毒镖.
这九只蝎尾镖手法是神奇特别,一束而出,急如飞蛇到得对方身前二尺之处,忽又散开,人身各处部分,无有可在范围之内.这一手绝技,飞天蝎子云浩从来少予露出,武林中人几无人知他有此阴狠手法.
吴奉彪一拐飞出,还未击实,猛见那束毒镖,倏似一蓬花雨地散开,电射而来,躲已不及,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张目等死.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轻叱,只见寒芒匹练天外涌来,九支蝎尾镖,登时卷得无影无形.那股寒芒匹练毫不停留,径望飞天蝎子云浩卷去.
云浩眼看得手之际,不料变生天外猝不及防,来人身形还未来得及瞧清楚,电芒已是惊天匝地卷来,骇得神魂皆颤,急全身一仰,贴地后窜,可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厉叫,云浩已被剑芒将双膝切断,人也痛昏过去,躺在地上面如金纸,双膝断处,血液像涌泉般冒出,惨不忍睹.剑光毫不停顿,倏又向叶武师那边蒙面贼人卷去,电飞飚迅,只听得几声掺嗥,显然又戳伤了数名贼人,救下了命已垂危的叶胜,剑光倏收,落下一条俏生生的人影.
飞云手吴奉彪这才看清那是谁,不由惊喜叫道:“赵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赵莲珠姑娘,穿着一身窄袖紧身紫色镶白的劲装,秋水无尘的双眼瞧定吴奉彪,粉颊盈盈含笑,一手甩着巨阙剑,一手掠着狂风吹乱鬓发,美艳已极,闻言笑道:“吴叔父,你猜不到吧,不但侄女来了,连月娥妹妹也来了,龙江三魁被月娥妹妹剑伤逃逸,现郑叔父与月娥妹在大厅上立等你咧.”
吴奉彪不由喜笑颜开,随命未负伤的武师将叶胜等人抬往厅前救治,又道谢说:“赵姑娘,幸得你一来,不然愚叔那有命在,看来,姑娘年来武功过境一日千里了.”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们不如先往西栅察看一下,再回大厅”
赵莲珠娇笑道:“不必了,侄女尚带来家父得力助手,先已赶去驰救,侄女未来之先,已得回信说贼人全退,火势已渐扑灭.”
吴奉彪望了西栅一瞥,只剩下浓烟弥漫,散碎冒起火星,心想:“要重整支离破碎的牧场,恐怕又要费上无限心血了.”轻叹了一口气,便同赵莲珠回到大厅.
雪地迷茫之下,只见两条娇捷的黑影,纵跃如飞
且说谢云岳在泰山千丈渊前,因低估了对方功力,自恃艺业,被九邪联臂出掌,交汇推出一股前所未见的掌劲,待到警觉已嫌稍晚,立呈缚手缚脚之势.高手过招,粟米之差也不能有,一着失机,真气运转滞涩,空负盖世功力,被九邪打出的排云狂飚逼得身形疾往后.退,不知不觉地退在云迷雾绕的悬崖边缘.
忽又被独臂神魔突如其来,当胸撞上一掌,立感心痛如绞,真气涣散,身形顿时被震飞得激射了出去.月夜之下,谢云岳身形如殒星下坠,望那云雾迷朦千寻峡谷下落去.谢云岳虽然真气涣散,气血狂涌,但神智依然清醒,耳听得崖上众邪傲放无比的长声狂笑,不禁切齿痛恨.
此刻谢云岳下泻的速度,愈下愈快,只见一颗身子虚虚飘飘的,遍无着力之处,这是真气涣散的必有现象,身不由主,两耳急啸风生,千层云雾迷目,纵然他目力异于常人,也是犹如茫茫黑夜.
他不禁想起在酒鸥岩洞,被宝坛魔僧一掌击下千丈绝壑的情景,暗忖:“要只象上次一样,足下卷起一道气流,可以借力稳住身形,该有多好.”
继而转念道:“天下凑巧的事情,只有一次偶然的发生,哪会每次均得此奇迹,如果这样就不是凑巧之事,何况自己真气已被震散,即就是有次凄巧,也无法稳住身形,咳.”这一声轻叹,代表着死亡之神已向他呼唤,这有多么凄侧,酸楚.
他际此死亡之前,也可说是濒临死亡的边缘,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涌现,较他下泻的身形尤连,他在短短一年中,显示了无比的才华机智,痛惩了无数邪魔恶匪.
意念及此,他英俊的面上浮起一种下意识的傲笑,但刹那之间又一扫而尽,他不禁自问:“难道自己灿烂的一生,就这么短么如昙花一现而逝么”
他并不畏死,他引以为憾的就是伤父仇人,不能一一而诛,往昔一思及此,便耿耿于胸,此刻,倍于前.可这些意念虽是打闪似地自他心头闪过,求生之念,也并未或忘.急啸的风只在耳边刮过,脑中顿起一片激荡晕眩,身形如投石下谷般,越落越急.
因为他不想死,来生的意志,往往使人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产生出一种奇迹.人,受意念支配,可也是受意念而生存,这话一点都不错.他突然悟出菩提禅功有自行疗伤之效,最近又参透“轩辕十八解”绝奇的心法,能使自身逆窜的真气可引导归元,心中灵机一动,于是把两种绝乘奇学融于一炉,他自知不能再猛吸真气,这样反会把情形恶化.
他想出用逆运法,使气血倒流,这一来,奇迹发生了.以他的福缘根骨,必不会遭横逆而亡,事实上大半也靠他绝顶聪明天赋,才能悟出死中求生之机.俗语说:“一贤一劣,立判不肖.”这话可用在他的身上,一智一愚,立判生死.
他默运在气海残余一点真气,强忍着心头郁结,迫使倒流,这是菩提禅功无上心法.一面运“轩辕十八解”中十二天干心法,催送散窜真气汇聚,这一来生机复,真气在人体流行无阻,直至九宫雷府,脑中顿觉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后,倏然身形一轻,灵府空明,心头这种欢欣,是无法可用言词来比拟的.
他两手下垂,倏地一拧腰,人也立即回转过来,头一伸,身形疾变天龙八式中“云龙行空”.两臂猛张,稳住身形盘旋下飘.只觉才得一个盘旋,足已踏落实地,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好险,只差片刻便是粉身碎骨.”
惊魂一定,眼前见着的,只是一片乌黑,心疑这是自然现象,事实上现在是昏夜之际,就是白天,上有千重云雾遮盖光线,也是一样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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