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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1 好戏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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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亮还想再说,韦宝又命人起轿了。
    “韦大人,韦大人。”郭文亮继续追。
    韦宝的护卫一瞪眼,郭文亮吓得原地站住,想到不但三千两纹银有可能打了水漂,他还有可能被牵连,忽然哭了起来,悲从中来,痛不欲生。
    韦宝坐在轿子中听见郭文亮哭泣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当街大哭,像什么样子。
    回到府邸韦宝将今天在都察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吴雪霞。
    吴雪霞没有想到韦宝真的说做就做了,还做的这么彻底。
    “其实考选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提郭文亮这种秀才功名的人,真的名正言顺吗?”吴雪霞问道。
    “他父亲是都察院的人啊,满足世袭的标准。”韦宝道。
    “可他只有秀才功名,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小吏。”吴雪霞道。
    王秋雅和贞明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王秋雅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贞明公主是觉得事已至此了,再说无益。
    韦宝叹口气,本来还幻想着今天晚上有大把的人捧着银子来找自己走后门呢。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出了,只能等着看明天朝廷的反应了,要是没有猜错,明天肯定很热闹。”吴雪霞笑道:“公子啊,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这个官,明天就要当到头了。”
    “或许吧。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很热闹了。”韦宝说罢,伸个懒腰,“管他明天怎么样,先睡了,这一天累的!如果魏忠贤和皇帝支持我,这些不算事!如果他们不支持我,这个官一时半会也当不大,对我的事业没啥帮助!”
    这是韦宝的心里话,通过在官场混了一个多月,他的耐心有点被损耗了。
    韦宝觉得,如果这么一直混下去,两三年之内,他都不太可能被外放,因为他是探花郎出身,起点实在是太高,不太可能出去封个县令啥的,要做也至少是知府。
    知府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的,他现在等级是完全够了,御赐的正五品,提个四品的知府,也说的过去。
    可他的资历肯定不够,知府至少得是在官场十年以上的人,除非他有非常有说服力的政绩!
    比如,这两三年里面在京师的重要衙门管事,并且把事情管的非常好!
    所以,不管怎么说,两三年里面,很难改变这种局面。
    韦宝才会有点着急的走这一步险棋。
    郭文亮说不够资格直接提升为御史,的确是不够资格,还很不够资格。
    但郭文亮要说可以提拔为御史,因为他父亲是都察院的老人,也不是完全说不通。
    这就牵扯到了一个法理。
    这个法理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明都是照着这么做的。
    郭文亮的父亲是御史,正七品,郭文亮只有秀才的功名,进来当个小吏,八品九品的小吏,完全没问题。
    直接提升为正七品御史,那郭文亮就只满足了一项世袭的条件,其他条件不可靠。
    如果皇帝和魏忠贤这一回支持了韦宝,大明的整个科举制度就会被松动。
    韦宝这是找到了阉党打击东林党的最厉害的根本了。
    科举一方面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发展,科举制之前有举孝廉的,有推举的,导致朝廷的人才水平参差不齐,各位臣公结党营私。
    大大的阻碍了整个封建社会的统治。
    可以说一个科举制促进了多方面,得一反多。
    同时也巩固了统治者的统治,之前的官员只靠别人推举,上位后自然就会报答其推举者。
    这样一来便把最好统治者给粮了,而科举制到了最后,其实相当于考生是天子门生的。
    万事有利就有弊,科举制可以说是对当时各位文化人的一种无形中思想禁锢。
    就像一棵小树,凭着自己生长方向生长,它或许会长歪,也或许成为参天大树中的参天大树。
    可科举制就像一个环套,从小树是苗的时候就套在上面,导致小树只能按照环套的形状去长,被定死了。
    在盛世,这样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乱世,就有大问题了。
    大树已经从中间腐朽了,再不下猛药,仍然是按部就班的弄一堆东林党那样的光说不练假把式上台,只能依循历史的轨迹,被农民军把整个国家覆灭,被东北的建奴捡到全天下全历史上最大的便宜!
    建奴可没有宋时期的金国那么强大,更不用说比成吉思汗的蒙古。
    建奴得天下是十分偶然的。
    韦宝始终坚信,华夏这么强大的庞然大物,不管什么时候,出问题,最大的问题,一定是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外部因素。
    权利下放到地方,滋生腐败。毕竟只要考上了,只要考生愿意,总是能够做官的,先不管官的大小、位置。
    那么寒窗十年为的是什么呢?在古代读书可不便宜,书籍费用就不说了,人吃喝拉撒赶考也要钱,而供养一个读书人足够养活五口之家的伙食费。
    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费用下来,一旦考上,在交通通讯极其糟糕的古代,那些千辛万苦才考上功名的考生当官后会干什么?捞钱是一定的,多少的问题。
    寒门学子求学不可能不借钱,进入了仕途之后,就算是东林党,东林党九成九都是贪的,并不比阉党好到哪里去。
    东林党是占了好名声而已,实际上与阉党是一丘之貉,政治属性并没有什么大分别,只是一边代表的是文官集团,一边代表的是皇权集团,仅此分别。
    士子们在当官之后的各种好处加剧了土地兼并以及更加拖累朝廷的财政。
    最后,科举制的创立把本来就够低的武人的身价压得更低,导致“好男不当兵好贴不打钉”加剧,人人都想着读书当状元而不是开疆拓土。
    科举是为了从世家手中夺取人才、打破世家的人才垄断所创造出来的制度,隋朝之前的人才选拔制度是什么呢?
    举孝廉度,虽然这样让屁民权利比科举制小,但举孝廉这种制度起码避免了官员又当裁判又当运动员的状况。
    中央集权,至少进士级别是需要皇帝亲自批阅,减少世家对皇权的钳制。
    培养出更多的文化人,提高识字率。
    大幅甚至翻几倍提高了平民参政的机会。
    韦宝不否认这些科举的好处,这些对于封建社会的巩固,都是有统治意义的。
    但是既然朱八八有世袭这么一个空子,能否加大世袭的标准,比如七品以及七品以下官员可以酌情世袭!松绑科举的束缚?
    像是郭文亮这样的情况,在整个大明实在是太多了,老子是七品官,儿子却连个秀才,或者举人都考不起的,大有人在,若是能在这方面松绑,一下子得多出多少候选官员?这对科举制度是巨大的冲击。
    这个冲击会带来什么后果?
    韦宝不知道,不过韦宝很清楚,肯定比洪水猛兽厉害。
    韦宝估算的很准确,这个时候,魏忠贤已经得到了消息。
    “九千岁,出大事了,韦宝今日在都察院和大理寺考选,五品以上官员全部优,包括东林党的人。五品和五品以下官员除了胡大民是差,其他全部中档,等候重新分配差事。最惊人的是韦宝提了只有秀才功名的一个叫郭文亮的小吏为御史!”王体乾对魏忠贤汇报道。
    王体乾分管着东厂,信息十分灵通,虽然很难得出宫,但他什么都知道。
    魏忠贤的外甥傅应星也管着东厂。
    魏忠贤办事谨慎,重要的衙门,都有好几个自己人管着,不怕有人反水。
    “我已经知道了,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了?”魏忠贤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道:“我真不敢随便乱说。”
    “说说看吧。”魏忠贤道:“咱们俩还来什么虚的?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家从来没有把你王公公当成过外人。”
    王体乾点头,然后道:“韦宝这么做,肯定对九千岁有好处!若是郭文亮能被提升为正七品的御史,这将在整个大明起到一个示范作用!全天下有多少郭文亮这样的人?他们这些人可以被提拔,也可以不被提拔,这个权力都在九千岁手里,提拔上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九千岁的人,到时候,东林党还上哪里站着去?东林党最大的依仗不就是官员中,他们的人占了绝大部分吗?还有,每三年参加会试的,也大都是东林学子。所以,咱们不管怎么弄人上来,永远没有东林那头的速度快,不打破的话,永远是东林的官员多。做掉几个高官,又会有一大批官员补上来。”
    魏忠贤点头道:“的确是这样的,打不破!韦宝这么一弄,也是好事,可以投石问路了。我估计,东林党这回又要大联合弹劾韦宝!”
    “他们弹劾韦宝,咱们也大联合,死保韦宝!”王体乾坚定的道:“这是九千岁的一次好机会。”
    “不错,与东林党决战,咱家是不怕的,他们多采取守势,仗着人多势众,一个个的弄我们的人,等到我们弄他们的时候,他们会全部团结在一起,形成铁板一块!”魏忠贤恨恨的道。
    魏忠贤和王体乾正在商量着,魏忠贤的贴身太监过来了:“九千岁,不好了,东林党上万大臣聚集在宫门前,嚷嚷着要见陛下,要弹劾韦宝。”
    魏忠贤闻言,皱了皱眉头:“东林党越来越放肆,动不动就聚集这么多人围堵宫门,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他们也就会这一招了!肯定又是杨涟、朱延禧那帮人牵头。”王体乾道:“这事重大,只能九千岁亲自出马了,否则,他们可能会去敲登闻鼓。”
    魏忠贤呵呵一笑:“他们想敲也敲不到,咱家早就吩咐过御林军把鼓槌藏起来,登闻鼓旁边每日几十名御林军把守,他们连接近登闻鼓都接近不了,怎么敲?”
    “还是九千岁高明。”王体乾拍马屁道。暗忖你这是欺君犯上啊!登闻鼓谁都可以敲,这是太祖定下来的章程,就是怕出现巨奸阻碍皇帝的视听。
    登闻鼓设在新华门,嘉庆年间震惊朝野的毒杀赈灾官员李毓昌案,进京击登闻鼓惊动了皇上,才得以昭雪。
    虽然只是个例,但或多或少还是能起到平反冤狱的作用。
    要知道,皇权设计的这种制度,是有违传统理念的。
    中国古代一直都是以“和谐”与“无讼”为价值导向的,即便有了纠纷,也要从基层解决、逐级解决。
    从隋唐时候就规定,不经过县衙门审理,而直接向州府诉讼的,叫“越诉”,不许受理,违者要笞四十。
    别说是草民百姓了,就是天天参见皇帝的官员,也不能直接向皇帝告状。
    而且,允许越级直诉,确实让刁蛮无赖之徒有机可乘,他们无理取闹敲诈勒索,甚至聚众挟制官府,上至京师下至地方,官员不胜其烦叫苦不迭。
    以至于明清两代考核官员,其中一条标准就是你辖区内每年越诉案件的数量,数量超过可允许标准,说明你治理无方,激起民变,所以地方官总是千方百计阻止越诉。
    以禁止越诉为原则,辅之以允许直诉为例外,朱元璋当初规定这一条的时候,真可谓用心良苦。
    当皇帝的肯定想知道下面的民情,但他高高在上,被群臣隔离了,被隔离的皇帝是很危险的。
    所以皇帝总会留个口子。天下是皇帝私有的,家天下弊端重重,唯一的优点是产权明晰,皇帝希望家传万代。
    而官员是拿了皇帝的俸禄给皇帝干活的,官员肯定有欺上瞒下官官相护。
    如果不开个口子,老百姓就没法活了。
    中国人有清官情结,但是清官不是法官,总希望往上头找大官,闹的动静越大越好,皇上才是最大的清官。
    对于皇帝而言,救济百姓倒是次要,关键是了解地方、震慑地方。
    你魏忠贤把登闻鼓的鼓槌都藏起来了,还不是欺君犯上吗?
    “你去!把东厂和御林军的兵马都点上!”魏忠贤对太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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