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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觞 作者:颜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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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觞 作者:颜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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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掠,快攻过去。“来得正好。”她轻声笑道,心中却丝毫不敢大意。与此同时,藏匿于道边林丛的幽风谷埋伏也纷纷现身。他们是杀手,向来不必太顾及江湖规矩。
凌家众人为首者当机立断,侧身弃马,避过江韵蝶的攻击。趁她旧力用老,新力未生之际,左手挥出凌家妙绝天下之短箭,右手借机撑地而起,却被她凌空一扭腰恰恰闪了过去。
其他人未必有这般幸运,十来个照面下来,双方互有损伤。江韵蝶临时抽调来的人力,大抵是幽风谷安插在附近的二流货色,并无天干地支辈中人物。好在凌家山庄这拨率先抵达的,也非其最强的天地人三字组合之任一。虽说实力差不多旗鼓相当,但凌家还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隐隐显出合围之势。久战不下,江韵蝶的笑容不禁有些勉强。
为首老者长声笑道:“看来幽风谷也不过尔尔啊。”精光暴敛,手上功夫为之一紧。他的武功在其余人之上,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盯住江韵蝶数下痛手。而江韵蝶本非以技击之艺见长,被迫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凭一身轻巧功夫一味游走。
“夺!”那老者再喝道,气焰暴涨,掷出的箭长短速度不一,在他点拨之下灵动如蛇,纷纷圈了过去,分六路上下堵住她的去路。江韵蝶无奈,只得顺他的心意,于千钧一发之际长剑脱手,磕飞面前将至的危险,以求自保。然而背后,急速飞来的箭矢带出的凌厉杀气已然刮得她脑后生疼。“罢了,想不到毙命于斯。”她闭目待死。
“住手。”每个人的心底清清楚楚的流淌过这样一声轻叱,微弱的声音中有股不容人亵渎的圣洁之感。恰这时分,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亮起,仿佛秋夜的流星划破漆黑的长空,无比耀眼,又无比寂寞。时空仿佛被割裂,时间仿佛被静止。密箭织做的雨帘在某一薄弱处被划开,随即撕开一道颀长的口子,然后飞一般的扩展、破裂、瓦解。只这一剑,只这一瞬间,凌家众人的攻防完全失效,而且,凝聚起的杀气完全消散。气势已散,他们已败。
五百年多前,那个青衫磊落的男子,一剑光寒十九州,如同神话般的只可抬头仰望。五百年后,传说中的无敌剑式在人间重现,是命运的轮回还是劫难的历程?
为首老者毕竟见多识广,惊呼道:“裂山之痕……”话未及说完,倒卷回来的三支利箭“呼”的扎入他的左胸肺叶,即时毙命。其余离得稍远些的众人经剑气一扫,或被剑气震得乱飞的流箭击中,多多少少身上都挂了点彩。倒是江韵蝶刚巧闪在老者背后,未曾伤着半分。
远处山谷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响。凌家众人默不作声的抬起老者的尸骸,动作迅捷的按原路退了回去。
星海双手握剑撑地,借以支撑着自己重量,眼中止不住惊讶、疲倦和歉意。惊天动地的剑式一出,她的灵力无法驾驭攻势,反被磅礴的剑势所控,身不由已的挥剑向前斩杀。她本不欲伤人,却酿成血腥的灾祸。老者的怨灵甚至不及凝聚成形,就被汇集着她灵力的剑芒所击碎,瞬间无影无踪。
“啪”的一声,不经意间有细微的裂痕在长剑上暴出,渐渐蔓延伸展出一条条细长的沟迹。未及众人反应过来,整柄精钢百炼的长剑竟无法承受非凡灵力的注入,终于完全碎裂。成千上万个细小碎片如流矢般爆射开来,插得星海满身是痕,甚至有几片毫不留情的透胸而过。仿佛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星海一头栽地,晕了过去。
遍体的新伤处渗出的鲜红,混着旧有的血迹,映着星海无比苍白的脸色。在江韵蝶看来,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诡异?妖艳?抑或是敬畏?可星海的目光从来都是那般的清浅明亮,无法让人不去相信她。况且,这一役,因她而胜;自己的命,也因她而留。
“走。”江韵蝶当机立断,撤出这是非之地为第一要务。其余的,交给谷主决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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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万叶山庄的大火已经灭了数日,空气中依然混杂着烧焦了的什物气味,呛人口鼻。空空荡荡的鱼龙镇,剩下人烟渺茫的空壳,正对着山庄的断瓦残石,无比凄凉的写照着曾经的繁华。废墟上的残雪经将明未明的月光一照,泛出冰冷的涩光。
凌玥在练武场的废墟上找到了满身泥泞与血迹的他。叶鹰的宝刀,或者更精确的说,半截断刀就插在离他三尺的泥地里。昔日的锋芒似乎随着旧主的逝去而光鲜不再,看上去与破铜烂铁并无本质的区别。
叶翔神情麻木,对着装寿酒的大缸,用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舀勺,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酒,甚至不能察觉陈酒呛人的辛辣。哀莫大于心死。他如同槁木般,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凌玥不劝他也不阻拦他,背倚着断刀,坐着看他。从幽风谷不辞风尘的赶来,她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和这样一个失魂落魄的他。她所想托付终身的人哪,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一往无前的少年。多年前的某一日,叶翔斩钉截铁的扬言要与父亲一刀两断,报不得幼弟的仇便誓不为人的时候,年幼懵懂的她被那样雪亮的眼神所震撼,从此爱上了他。在一次次的被拒绝、被伤害以后,她还是无法不爱他,甚至比以前更爱他。
一钩弯月缓缓的从夜幕东侧升到中天。
不知喝了多少时间闷酒之后,叶翔似是不耐烦,把脑袋全部埋进酒缸,咕噜噜的一阵痛饮狂灌。酒面上凝结的薄冰是凉透的,痛饮下去的酒无比的灼热。仿佛有一团红莲烈火从他心底深处烧了起来,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毁去。猛然间被酒水呛到,他剧烈的咳嗽起来。那一刻,无声的泪抑制不住,滚落下来,和酒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的颜色。
整整一天一夜,他疯狂的挖坑填土,没有片刻停歇,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焦土中捧来一具具被烧得焦黑的、肢体扭曲、分不清彼此面容的遗体埋葬。叶家祖传的宝刀不曾被火烧断,却被他生生挖断。于是他毫不迟疑就用上了手……那是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家仆,经烈火一炙,泯灭了所有的尊卑亲疏。他甚至无法辨认出其中哪一具尸体是他的父亲……愧为人子,愧对叶氏的列祖列宗!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恨,却不知该恨谁。所有种下的“因”都因为这样的“果”而一一终结。唯独他的爱与憎,被束之高阁,无人理睬。十一岁之前,他以为自己是因为爱情而生;十一岁之后,他以为自己是因为仇恨而活。然而,惨祸来临后,当敬爱无法称之为敬爱,当仇恨无法称之为仇恨,他的生命陡然间失去了全部的重量,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就如同,当年抱着弟弟小小的尸体般无助脆弱。
忽然间,一双柔软的手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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