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非笑道：“还是夫人知我！”
    “那到底为何？”唐澜明眸如深潭，紧盯着他。
    冷非即使与她相处良久，已经习惯，被她明眸盯着，仍难免会失陷进去。
    他笑道：“回家再说。”
    他揽起唐澜，飘忽一闪到了他的院子。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唐澜扫一眼，没有别人，笑道：“说来听听吧，到底为何要开放神明殿。”
    “因为归虚境。”冷非道：“我有一个推测。”
    唐澜明眸闪动：“难道开放神明殿，会进入归虚境？”
    冷非道：“我推测，进入归虚境，需得功德。”
    唐澜黛眉轻轻蹙起：“功德……”
    她平时闲着，也翻看补天观的藏书。
    补天观内藏着最多的是道经，是一本本的道经，已经被世人所弃的道经。
    道经只是修心养性之用，却没有半点儿实用，通篇只讲如何养心如何练气，只能做为不能修炼之人延年益寿之用。
    可惜现在世人多修炼，随便练练，便能延年益寿，所以道经已经被弃。
    道门彻底没落。
    补天观便是道家门户，现在弟子们修炼，对于道经根本没有要求，修习的武功是道门一脉而已。
    但道经内，功德无处不在。
    她从来没有重视，一掠而过，此时听冷非提起，忽然若有所思。
    她的境界已经到了天灵六层天，一直在突飞猛进，归虚境很遥远，可她知道有冷非在，自己神明境会水到渠成，那归虚境便需要好好想了。
    冷非道：“大道至简，殊途同归，武功练到极深层次，与道家的神仙之说便会相通，我觉得功德便是通往归虚境的大道，尤其是看过几本归虚境界高手的记述，更有此感。”
    唐澜轻轻点头，面露恍然神色：“原来如此。”
    她也知道这些归虚境的高手，毕竟归虚境罕之又罕，众人都好奇，都会好好研究。
    而且这些归虚境高手因为武功高深，所以一举一动都牵扯极大，能做成旁人做不成的大事。
    她一直觉得理所当然，此时被冷非一提醒，她一回想，发现自己一直没注重归虚境高手做事的顺序。
    他们所做成的大事，并非都是成为归虚境高手之后做的，很多都是归虚境之前做的。
    按照冷非的理论，那便是这些大事成就了他们，从而踏入归虚境。
    她明眸熠熠闪光，惊喜的盯着冷非：“你是怎想出来的？”
    冷非笑道：“我这些天，并不是一直在想那延寿心法，偶尔会换一换脑筋，想想归虚境。”
    “怪不得你能达到这般境界呢。”唐澜轻轻摇头。
    无数人想破头，都想不出来的奥妙，却被他一下想到，这便是智慧的差距。
    这是玄之又玄的，无法琢磨，无法具体提升的才华，才是最吸引人的力量。
    她玉脸绯红，眼波流转。
    冷非看她娇艳之极，忍不住揽进怀里，笑道：“南境三城，咱们也要帮忙了。”
    “原本你就一直想帮的。”唐澜抬头看他。
    两人近在咫尺，她莹白肌肤从里面透出红晕。
    冷非笑道：“我是想帮，但夫人做得正好，免得让皇上以为我这般热心。”
    唐澜轻笑道：“父皇怕是不想让你帮的，你再帮下去，威望会太高。”
    冷非道：“我在天华宗，身在天渊，威望高又有什么关系，碍不着唐家的江山。”
    “父皇可不会这么想。”唐澜笑道：“那咱们去看看？”
    冷非摇摇头道：“你别去了，我带十二牙的的人去，他们也该活动活动了。”
    唐澜道：“我去能帮你。”
    冷非笑道：“战场之事，不外乎以实击虚，但到关键时候还是要硬碰硬。”
    唐澜蹙眉沉吟。
    她想了想道：“我可以推衍一下他们的用兵。”
    冷非道：“算了。”
    他知道唐澜是推衍不出自己的未来，而十二牙的牙主是自己，所以她也无法推衍到十二牙。
    而且稍一推测对手，自己一动，马上就改变了未来，所以还不如省些力气。
    唐澜叹一口气：“能帮到别人，却帮不到你，我这补天神功还真是……”
    冷非笑道：“我这样也能安心。”
    “我会跟父皇说一声。”唐澜轻声道。
    两人静静相拥。
    ——
    神秀宗之巅有一座大殿，巍然高耸，在阳光下闪动着黝黑光泽，通体为铁铸。
    此时大殿上空忽然一声清唳传来。
    一只巨大的苍鹰俯冲下来，挟卷着狂风，钻进了大殿内。
    大殿正中央正盘膝坐着李青迪，一袭白衫，正静静坐在一张玉床上。
    白玉床散发着温润光泽，周围光线扭曲，殊为奇异。
    她抬起纤纤玉手。
    小金缓缓落到她玉手上，闪着金属光泽的爪子轻柔的按着她玉手，稳稳的停住。
    李青迪解下它爪子上的竹管，打开一瞧，脸色微肃，然后放下小金，来到旁边轩案旁，提笔写下了几个字，放回竹管内，绑竹管到小金爪上，轻声道：“小金，送给师父。”
    小金轻唤一声，缓缓张开羽翼，轻轻一扇，顿时如离弦之箭射出大殿，扶摇而起进入高空。
    李青迪来到大殿外，站在台阶上抬头看向虚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于此同时，惊雪宫上宫。
    冰峰之上，杨若冰忽然抬头看向天空，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隐约升起雾气。
    一丈方圆之内，雾气笼罩。
    而过了一丈之外，却毫无异样。
    一声清唳，一只雪鹰呼啸而下，落到她肩膀，白雾涌动，避开了它。
    她解下雪鹰爪下的竹管，明眸闪了闪，轻声道：“十二牙兵士听令。”
    惊雪宫上宫诸弟子皆听到这一声柔和的声音，徐徐仿佛在耳边响起。
    她徐徐说道：“日落之前，于暗鹰谷汇合。”
    “是！”
    “是！”
    “是！”
    ……
    上宫各处响起一道道应和。
    杨若冰一闪出现在了冰殿，抱拳对正坐在轩案后的许少白道：“师父，我要去了。”
    “刚进神明境，该闭关稳一稳的。”许少白一袭白衣如雪，无奈的看着她。
    “牙主令下，怎能有违。”杨若冰轻声道。
    “他这个牙主……”许少白摇摇头。
    杨若冰道：“既然身为十二牙士兵，只能听命。”
    许少白张了张檀口，却没说出什么话来，这十二牙古怪得很，极为特殊。
    她想让杨若冰退出来，马上便是惊雪宫宫主，怎能任人驱策，可也知道，十二牙的凝聚力惊人，杨若冰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