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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 作者:无敌国外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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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出极寥远的一声高腔。气流飘摇上行,高棣目不转睛地看着。它扑棱棱飞走了。
白腻肉体扑腾几下,不动了,身后长长拖出血痕。
兜了这么一大圈,高棣才肯去长明殿。依旧在前头吹着口哨,但这回没有调子,尽是呜呜的响,学风声;宫女拖在后头,两只奶子都磨平了。到了长明殿底下,几十阶丹墀一级一级升上去,奠起宫宇巍峨。悉罗桓要扶他下马登阶,当头挨了一炸鞭,高棣停都不停,纵马一跃而上,直直突到门脸前。
手下在下头喊:“殿下!”
高棣没言语。绛朱隔扇门,菱花格精雕细刻,他掀起眼皮瞧了瞧,一夹马腹。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前蹄猛踹在宫门上,咔嚓!
宫门轰然倒地,尘灰飞扬。
高棣策马入殿。
手下见了此等匪徒行径,骇然对视一眼,跟着进去了。马蹄踏过门板,咯吱声令人心惊肉跳。
高棣勒马在龙椅前,鞭梢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掌心,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位置。他不发话,手下也不敢妄动,屏息静气在边上候着。悉罗桓疑心他又要瞎折腾,观察神情却没看出异样,正反复琢磨的当儿,高棣抬起眉,回头瞥一眼悉罗桓。
这一眼实在意蕴丰富。悉罗桓脑子里白光一闪,突然开窍了,越众而出,扑通跪下。这一跪把身边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朗声道:“殿下!先皇驾崩,国运艰危,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恭请殿下为社稷重,主持朝纲!”
鞭柄还是不紧不慢敲着。悉罗桓回头使个眼色,几位门客略带窘迫地出列,领着所有人跪下,一二三喊:“臣等恭请殿下,主持朝纲!”第一声还羞于张嘴,声音七零八落,第二声气势就足了,后头越喊越亮,越喊越齐,抑扬顿挫,像一首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合唱。音波撞到四壁,溅出千百道失真的回声,它们此起彼伏地恳请高棣就座。
“那就……”高棣矜持地转过脑袋,“恭敬不如从命?”
手下连连称是。
他含含糊糊笑了一声,翻身下马,在簇拥下利索地把屁股挪到了龙椅上。
椅子不怎么舒服。有点冰,还有点硌,高棣连换几个姿势都觉得别扭,暗忖大概是身量不合衬。龙椅这等物件,合该依着各人屁股定做。不过把手上的龙雕颇为威风,高棣摸了又摸,爱不释手。他又讨玉玺,得知并不放在这儿,“哦”了一声,有些失望。
悉罗桓看在眼里,敬畏就少了几分。原来高棣再怎么早熟,骨子里也还是十九岁的大孩子,见到新玩具总忍不住上手摸摸。
高棣玩了一圈,终于新鲜够了,道:“这就算做皇帝了?”
悉罗桓恭声道:“殿下,敲响钟鼓,群臣觐见,您就是大羌名正言顺的皇帝。”
“那我可以封官儿么?”
“这——”悉罗桓阻拦的话还没说出口,高棣已自顾自说下去,“你说,拥立之功封什么官好?大将军?”他一拍悉罗桓的肩,点点头,“大将军。”
高棣从龙椅上跳下来,走到手下之间,逐个封官:“左相。右相。尚书……呃,吏部的。你也是尚书,户部。兵部。刑部。工部。还有什么部没尚书?哦对,礼部,那就你了。”
他一路往下封,几十个人,个个是高官大员。职位不够用,高棣就封王凑数,又一口气封了十多个异姓王。转眼间,王公重臣济济一堂,长明殿蓬荜生辉。得了封赏的固然喜不自胜,高棣自己也笑。他坐回龙椅上,觑着他们,沙哑地、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笑了一会,拍了拍手,示意底下人肃静:“既然人齐了,咱们就上朝吧。”
悉罗桓脸色微变。高棣闹得过分了,简直是昏了头,再由着他恐怕要功亏一篑。他咳了一声,出声提醒:“殿下,咱们先去奏钟鼓,群臣进殿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玩玩又不碍事。”高棣不以为然,挥着胳膊指挥手下,“来来来,文一列,武一列,我喊上朝,你们就喊万岁。明白吗?”
底下纷纷应诺。
高棣喊:“上朝!”
群臣轰然下跪,三呼万岁,如风振松涛,山呼海啸。高棣感到一股麻酥酥暖流遍行全体,每个毛孔都舒张,快活得飘飘欲仙。他虚起眼睛往下看,每个人都挂着他摇尾乞怜时的谄媚表情,傻子高棣无限地复制粘贴。高棣确信这才是傩神长生不老的真正秘诀,他分身千万。傩神钻进山穴,高高撅起他半人半蛇的下体,痛苦颤抖,从阴道娩出一大串黑色的黏糊虫卵。他的幼虫啮进无数或新或旧的肉体,操纵着他们长出同样的面孔,人们易于辨出这些幼虫的丑陋,极少有人发觉,高踞神位的傩神也不过是他们的成虫。高棣坐在龙椅上,独眼通神,一眼望透了往后几十年的统治生涯,他从在病榻上呼出的最后一口臭气钻进壳子,一屁股坐回了初次接受朝拜的十九岁,并发现前者只是后者绵延渐弱的回声。
但他确然感到舒坦。他和臣民们赤身裸体,在澄金的温泉里浸浴,天顶垂下一根黑红粗长的鸡巴,慷慨地给予恩赐。他们欢呼雀跃,感激涕零,张大嘴巴承接玉露,肥嫩肉虫在人蛹里欢喜得摇头摆尾。这是尧舜也不曾见过的盛况,是无可比拟的狂欢。
高棣决心与民同乐。他叫他们维持着叩首的姿势,跳下龙椅,在黑压压的后背中挑了一个骑上去,“驾!”
胯下的人体瑟瑟发抖,高棣毫无怜悯,掐着脖子迫使他爬行。他知道这匹马还处于初级阶段,尚且不懂得泡温泉的妙处,所以感到屈辱;他得教他人上有人,马下有马,人和马无缝转换,对立统一。他们一个骑着一个,垒成高耸入云的闭合人环,永不停歇地轮转。每匹马随着转动入地又升天,但他们知道,自己在所有人胯下,所有人也在自己胯下,天和地本就是一回事。鸡巴与人环交媾,无数匹马牙齿打战,口涎长流,发出高潮的嘶叫,他们的灵魂远远注视着这一幕,因自己的下贱透顶而喜颤。
马群爬起来了,布料窸窣摩擦,盖住遥遥逼近的铁蹄声。王公贵族们蒙着眼四肢着地,在长明殿内绕圈爬行,高棣拎着鞭子巡视,随时准备抽低他们的头颅。他自己也乐于参与,一匹马爬不动了,他就换匹马骑;当然有不甘被骑的硬骨头,高棣欢欢喜喜钻到那人裆下,恳请他享受骑在新君背上的乐趣。他从臣子胯下探出头来,向殿外展示他们的狂喜,有着血缘关系的那双眼睛感应到什么,目光和他隔空对接。高棣直视对方,爬得昂首挺胸,起劲之极。这是高棣最后的慈悲,他向至亲发射信号,一气演完了登基后几十年的戏码。
高棣笑出了眼泪,认为演出极为成功。他甚至还拔下宫灯里的蜡烛,点着了宫里的垂幔,以壮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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