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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光响亮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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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光响亮 作者:东西

    耳光响亮第35章

    耳光响亮 作者:东西

    耳光响亮第35章

    了不起。牛红梅像表扬自己一样表扬王祖泉。

    后来,在无数个我回家的周末,牛红梅断断续续地告诉我:王祖泉病了。

    他们吵架了。

    田仕良导师对杨春光的行为表示反感。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过性生活了。

    如果王祖泉少说两句,那么他们的关系不会闹得这么僵。

    王祖泉为什么不主动一点,真是急死人了。

    他们终于和好了。

    牛红梅像谈论国家大事一样谈论以上的内容。当她接到杨春光跟王祖泉合好的这封信的周末,她硬拉着我跟她下馆子。我拒绝她的邀请,我说我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站在客厅一言不发,整整站了15分钟。她说如果我不跟她下馆子,她就永远这么站着。15分钟、20分钟、30分钟、35分钟,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我终于同意了她的请求。

    被牛红梅邀请的还有她的同事张珠玲,好朋友罗东荣。三个女人再加我,正好组成四人帮。牛红梅建议大家都必须喝一杯啤酒,没有人表示反对。牛红梅举杯邀大家,说为杨春光和王祖泉言归于好干杯。四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啤酒的泡沫溢出杯口,流到女人们的手背上。喝到最后,她们都有些醉了。我发觉她们只是一个劲的傻笑。牛红梅的笑声特别响亮,好像是有人在挠她的胳肢窝。牛红梅愈是笑得开心,我愈是想哭。我觉得牛红梅已经变态了。她们的笑声莫名其妙。她们摇晃的身体和张开的嘴巴,都显得十分虚假。

    从此以后,我开始摹仿牛红梅写字。我从纸堆里找出一本牛红梅高中时期的作业本,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严格地说,这是牛红梅高中时期的作文本。翻开一页,你会看见论幸福的标题,然后是说说谦虚。记一件难忘的往事、毕业后的打算。牛红梅在论幸福这篇作文里,引用了俄国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的第一句话: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我把她的这本作文认真地抄写了一遍,最后我的字迹和我的思想全部牛红梅化了。我用牛红梅的字体给杨春光回了一封信:

    春光:

    你好在你跟王祖泉相好的日子里,我也认识了一位男朋友。他是画家,长头发大胡子。他常到我们卧室里来作画,我给他做模特儿。画着画着,他便丢下画笔,把我抱到床上。他的手上全是颜料。他从来不洗手,他把那些颜料涂到我的身上。他说我的身子就是他的画布。有一次他丢给我一个画夹,要我画他,他做我的模特儿。他像一个野人,每一个毛孔都散发出力量。我只看他两眼,便感到四肢无力,连一支画笔都举不起来,差一点晕了过去。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仔细地看过一个男人,包括你。

    红梅

    9月27日

    这封由我策划以牛红梅名义发出的信件,导致的结果就是牛红梅再也收不到杨春光的来信。她不知道杨春光断信的原因。她问她单位的同事,你们看见我的信了吗她开始留意楼道里的信箱,每天下班回来她总要把眼睛贴到信箱四望一阵。她像在报纸上看连载小说的读者,突然买不到报纸那样焦急。她常常在周末问我今天是星期几,是上午或是下午我吃饭了没有她连自己吃饭都模糊了。

    班主任告诉我们,如果大家愿意出钱,我们班可以请一位模特儿,每个星期天的上午模特儿来一次画室,让我们班的同学练一练画人体的基本功。班主任刚一宣布这个决定,所有的课桌被同学们的手指、巴掌和拳头敲响了。我们进艺术学院美术系已一年时间,还没有画过真的人体。

    又一个周末,我吹着口哨推开家门,我准备跟牛红梅要一点钱,拿去交给班主任。

    牛红梅不在家,她大概又在她的同事家中打麻将。近半年来牛红梅迷上了麻将,她已经把她的爱好从阅读杨春光的信件,转移到了麻将上。有一次我问她,杨春光来信了吗

    她说杨春光是谁说过之后她接着自个发笑。她自己惊讶自己怎么连杨春光都遗忘了。

    我打开电视,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牛红梅归来。我在等待中不知不觉地睡去。我是被牛红梅归来的推门声惊醒的。牛红梅看了我一眼,便直奔洗澡间。电视上布满着雪花点,我想时间不早了。睡意一阵阵袭击我,想说的话撞击我的喉咙。我对着洗澡间说给我一点钱。洗澡间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里面像是在下场大雨。我说给我一点钱。我说得很坚决,并且很响亮。牛红梅说你要钱干什么我说我们班要集资请一位模特儿。

    牛红梅说一定得情吗我说一定。牛红梅说不画模特儿就成不了画家吗我说成不了,不画模特的美术系学生只能画黑板报,绝对成不了画家。牛红梅说要多少我说100元。

    牛红梅在洗澡间里尖叫一声,说怎么要那么多我刚刚输掉了一个月工资,现在身上一文不名,等明天我赢了再给你。我说你赌钱了牛红梅说玩点小刺激。我说你怎么能够保证明天晚上你会赢牛红梅拉开门,赤身裸体从洗澡间冲出来。她身上的水滴还没有擦干。她说如果我赢不了她们,我就给你做模特儿,你看一看我,哪一点不比那些模特儿强家里有,何必花钱。

    我看见牛红梅用拧干的毛巾,在她身上来回地擦。她一边擦一边望着我笑。她一边望着我笑一边揉她的乳房。她折射客厅的灯光,使深夜明亮无比。她通体透明,像透明的白萝卜。她的每一根汗毛和她的心脏。肝、肺、以及大肠,被我清楚地看见。我甚至看到了她的心理活动。我突然产生了一种空前绝后的冲动。我想如果她不是我姐姐,我就把她强奸了。我的拳头愈捏愈紧,手指骨的味咋声惊天动地。我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我低下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报答她。我一定要报答她。

    我想我报答她的惟一方式,是给她再找一位丈夫。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我希望得到刘小奇的帮助。我告诉刘小奇牛红梅快完蛋了。刘小奇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目光打量我。

    那时他正在指挥一群工人装修他的按摩室,他吞并了临近的两间发屋,然后大兴土木,准备开一家桑拿按摩中心。木头、瓷砖和水泥堆满了屋子。他穿着一双沾满白色石灰的皮鞋,在材料之间上蹿下跳。他说为了这个中心,他已经忙了一个多月,从图纸设计到购买原材料到定床以及擦皮鞋纸,没有一样他不亲自过问的。

    我跟着他在三间屋子里走动,他一会儿纠正瓷砖的帖法,一会儿告诫电焊工注意防火,并要求水泥工节约水泥。他告诫工人的时候。我偶尔也插上两句话,内容不外乎是他说的内容,只是口气比他更严厉。其实这个按摩中心和我没有丝毫关系,我的严厉是典型的狐假虎威。他上厕所,我也跟着他上厕所。他小便我也小便,他大便我也大便。

    我发觉他在大便的时刻,还在用手机跟别人通话。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他还忙的人

    出了厕所,我始终比他慢半步,让他感觉跟着他的是一位无足轻重的人,让他感觉良好。他好像这个时候才发觉我的存在,他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啊你刚才在说牛红梅,牛红梅怎么了我告诉他牛红梅快完蛋了,她整天沉迷赌博,才20多岁却像一个老奶一样生活,是一个不求上进低级趣味的人。她甚至连性生活都不过,好像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看在已故的哥哥牛青松的份上,我们能不能为她重新设计一下她的人生刘小奇大手一挥,差不多把他捏在手里的大哥大挥掉了。我从他挥动的手臂上,看到了一种力量。他说设计什么鸟人生,你叫她到我的按摩室来。每月工资1000多元,还不包括小费,下星期就开始培训,地点在二楼大厅。

    我把这个消息转告牛红梅。牛红梅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她当即就用手掌压迫她的指关节,从她的手掌之下传出指关节放松时的咋咋声,仿佛是马上要给人按摩。但是她仍有忧虑,她说她是国家的正式职工,她舍不得丢掉这个铁饭碗,白天上班晚上按摩,她怕身体吃不消。我建议她先试一个星期,如果刘小奇这边的待遇确实好,可以考虑停薪留职。牛红梅表示同意。

    牛红梅按时参加刘小奇开业前办的按摩培训班学习。在老师手把手的教导下,她记住了人体的不同穴位。她知道按什么穴位,人会感到四肢无力或酸麻或产生说不出的舒服。一次她叫我伏在她的床上,做她的试验品。她从我的头部一直按到我的脚板底,每一个步骤都极其严密,轻重缓急适当。我感到我的血液欢畅,每一个细胞都像春天的小草活跃起来。但是待我从床上爬起来时,看见牛红梅大汗淋漓,她的衬衣湿透了,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她呼吸混乱,面带笑容。她好像是为掌握一门技术而兴奋。

    刘小奇按摩中心开业的那天晚上。二十多位按摩小姐统一着装上班,她们的胸前都挂着一块牌,那是她们的编号。牛红梅的名字暂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9”字,只要领班喊到9号,牛红梅就必须站起来,服从领班的分配。领班叫干啥就干啥,哪里需要往哪里。在一大群十八九岁的姑娘们中间,牛红梅年龄最大,她突然产生了自卑感。

    她后悔加入了这一支奇怪的队伍。她想逃跑。

    小姐们陆陆续续地被领班叫了出去,她们出去的时候,腿根贴着腿根,连跑带跳,像是准备登台演出那么兴奋。回来时,她们显得极其疲惫。她们哈欠连天,像卓别林一样迈着外八字步伐凯旋而归。有几个小姐连续被退了回来,她们说碰上了一位难缠的客人,她们不被他看中,所以他把她们退回来了。这时领班终于叫到了9号,牛红梅临危受命,朝着最艰苦的包厢走去。

    包厢里躺着一位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像手指一样抚摸着牛红梅。他故意沉默了两分钟,或者说深沉了两分钟,然后说是她们派你来的牛红梅说是的。他说你是不是这里最漂亮的小姐牛红梅说不知道。他突然伸手在牛红梅的胸口摸了一把。牛红梅后退一步。他说我不需要按摩,我需要特殊的服务。我的车停在楼下,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马上到我的别墅去。我拥有轿车和别墅,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养你,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不应该在这种地方。你让我高兴了,我还可以用公款给你买摩托车、手机什么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让我高兴。

    这位秃顶的可以利用公款为牛红梅买摩托车和手机的中年人,说话的时候喜欢闭着眼睛,只有在每个句号的地方,他才把眼睛睁开。当他第四次睁开眼睛时,牛红梅已经退到了包厢的门口,她准备逃离此地。他闭上眼睛大喝一声站住。他说你要知道今天刘小奇请的客人,都是尊贵的客人。只要我一不高兴,刘小奇就有可能办不成这个按摩中心。我,也许是你这一生见到的最高级别的领导,不要不识抬举。

    牛红梅看见他的嘴巴突然变大了,他的秃顶像一只光滑的葫芦,不停地晃动。冯奇才、宁门牙、杨春光像英雄人物,从她的眼前一闪过。她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就是宁门牙也比他强一百倍,他怎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这么漫无边际的想着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按摩中心的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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