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乱——有时醉里唤卿卿 作者:林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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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了头去瞧洵枫，果不其然，洵枫脸色不是很好，正向丽夫人说着什么，说完便转身要走。转身的时候刚巧看到坠露，坠露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跳，便急急低下头去，躲到了卿卿身后。

    卿卿敏锐地察觉了坠露的动作，抬起头时，洵枫已经走了。丽夫人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渭阳。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卿卿站起身，缓缓地挪动步子离开水阁。

    渭阳远远地看着卿卿的背影，心里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她出手，杨花胡同的那个贱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丽夫人见她忿忿不平的样子，笑道：“谁招惹你了？”

    “没有！”渭阳气鼓鼓地喝下一大杯水。

    “既然没有，那有何必摆出这一副忿忿的表情？”丽夫人看了一眼御花园里的莺莺燕燕，暗暗感叹这群人真是不争气，没一个能吸引太子的，一想到自己又白忙活了这许久的日子，不免又要说上渭阳几句：“你看看，这一批的姑娘没一个能叫你王兄瞧上眼的，我让你帮母妃寻几个貌美听话的，你也不知道放在心上！”

    “母妃说这话的意思，就好像我挑的就能入了王兄的眼一样！”

    “话不是这样说，只是外面的人没有这些大家小姐的娇气，气质自然不同一些，若是你能找到几个貌美一些的送入宫来做秀女，本宫再加以培养，你王兄看得上也说不定呢！”

    渭阳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急急地问：“母亲的意思，不论出身贵贱，只要长得标致，气质出众便可以？”

    丽夫人道：“若论出身贵贱，你王祖母还是贫苦药师的女儿呢！是以你父王与你王兄从不介意出身贵贱，只要品行端正，便可入宫为妃。”

    “母妃这样说的话……我便仔细留心就是了……”渭阳瞧着卿卿越来越远的身影，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卿卿带着坠露一路走到东宫来，隔着宫墙便听到有人在抚琴，弦音沉闷，想来抚琴之人心中定是郁郁不解，苦恼非常了。

    卿卿凭借着郡主的身份畅通无阻地进入东宫，又随便差了个宫女将她引到洵枫锁在的正殿，转身看了一眼坠露，与她对视示意她留在门外，而后笑着走了进去：“殿下好雅兴，不去御花园赏花，却回东宫独自抚琴。”

    “瑞卿？”洵枫从琴案后站起来，眼睛向外瞟了一瞟，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来？”

    卿卿笑着点头：“殿下还想要谁来？”

    “你明明知道，又何必在这里挖苦我呢？”洵枫苦笑着摇摇头。

    “我哪里敢挖苦太子殿下……不过，我今日确实是有事来寻殿下的。”

    “何事？”

    “我想要知道，殿下为何如此钟情于坠露……”

    “我早知道，即使景翊对我有诺在先，他也不会轻易将坠露送入东宫。”洵枫操手走到上座坐下，抬手示意卿卿也坐下，拿起面前的一杯茶放在鼻尖，氤氲的水汽蒙住了他的双眼，卿卿只听见他微弱的叹气声，看不清他眼中是何表情。

    “那时候我还不是太子，她穿着青色的衣裳站在太学院门前，看上去又瘦又小，手里的那柄青冥剑和她那么不般配……渭阳路过太学院，瞧上了她头上那支碧玉簪子过去争抢，可是无论渭阳如何威逼利诱，她都不愿意将簪子给她。我路过时，刚好看到她与平儿争抢，慌乱间簪子掉在了地上，碎了……渭阳恼羞成怒，让她在地上跪两个时辰才可起来。我过去问她，知不知道渭阳是公主，她说知道。我问她既然知道，为何还不将簪子给渭阳？”洵枫抬起头看向远处，拇指和食指紧紧捏着茶杯盖子，不停地去浮茶叶沫子。

    他永远忘不了那时坠露的眼神，痛苦而又不甘，她问他：“公主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吗？”

    她跪在地上，将碎掉的簪子一截一截地捡起来，捧在手心里，明明是普通的玉料，却好像如同她的生命一般贵重。

    “我问她，为什么一定要护住那支簪子。她说，自她出生便被人抛弃，那是她收到过的第一份礼物……”洵枫轻笑了一下，笑里透着微微苦楚，“她说：‘你们这些人，自生下来便是锦衣玉，怎么能懂得我们这种人的珍惜……’”

    卿卿静默地看着他，从他的语气里，她感觉到他的心疼，他的珍惜……

    “我那时候就想，这个女孩子到底经历什么，才将那样廉价的簪子视若珍宝……后来，我听见景翊唤她坠露，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她应该早就忘了吧……”

    她听见他轻轻地念着，轻轻的叹息，余下的不必多说，她已全部明白。

    洵枫自幼丧母，无人爱护，在被立为储君之前，也受过不少的欺负，是以，他与平阳关系颇好，多多少少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他看见坠露，那样的不甘却又无奈，柔弱而又坚强，让他怜惜不已。

    卿卿听着他微弱的叹息声，脑中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已故太子妃莲儿的眉眼似乎和坠露十分相像，她仔细地去回忆莲儿的音容相貌，越是清晰就越觉得惊诧，难道他是因为莲儿与坠露眉眼相似才纳她为妃……

    “殿下……”卿卿轻声打破这寂静的气氛，“若你真的喜欢坠露，便不应强迫她……”

    洵枫疑惑地抬头：“我自然不会强迫她……若她愿意……”

    “若她愿意，我赵家必以赵府嫡女之礼送她入东宫！”卿卿大声打断他的话，抬高了声音，认真道：“可若她不愿意，希望殿下不要勉强于她……”

    洵枫望着她，有些惊讶，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殿下放心，我和景翊决没有干涉坠露一分一毫。”卿卿补充地说完，便向门外走去，“殿下，瑞卿告退。”

    退到门外，与候在门外的坠露对视一眼，示意她进去，随后便独自出了宫门。

    坠露缓缓地将脚迈过大殿的门槛，望向洵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坠露顿时红了眼圈，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将她放在心上那么多年，而这个人，竟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她看着他，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第六十章

    进了四月，绵软轻飘的柳絮漫天飞舞，若是时不时再来上一股风，那柳絮便飞舞的更加肆虐。

    卿卿对柳絮有些过敏，一到三四月份便尽量躲着不出门，可偏偏今年魏承扬总是差人来请她去杨花胡同，即使出门时拿面纱斗笠将整个人都罩住，但每次回来依旧是喷嚏打个不停，皮肤上微微起了小红疹。

    这让赵景翊对魏承扬极有偏见，连着许多日子在朝上走对魏承扬的故意示好爱答不理，搞得魏承扬很是不好意思。

    等到云烟的病痊愈之后，卿卿还是被漫天的柳絮困得不能出门，只好闲闲地躺在美人榻上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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