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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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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国疑?摆宗室长辈的架子?只要想想这位新安郡王曾经杀过多少人,甚至亲手射杀了逆王江夏郡王,谁还敢与他过不去呢?再者,他身后的荆王、濮王、越王甚至杜太后,可都是对他信任有加。
“看在你对陛下一片忠心,我便不告诉悦娘对你施罚了。”新安郡王淡淡地道,“陛下是一国之主,任何人——无论是谁,无论因着甚么,都不能对陛下指手画脚,你可明白了?能担任陛下教养之责的,唯有太后,唯有三师,唯有两位贵主,唯有先帝托付之臣。”
“奴逾越了!郡王恕罪!”
“去罢。”
满身冷汗的宫人连忙退下了,新安郡王抱着幼帝来到了辉煌的灯楼前:“陛下可还记得去年?去年上元,尚在叔父国孝之内,宫中没有行宴,叔母特许宫外可赏玩观灯。今年虽然还在家孝中,但举办宴饮与观灯都无妨了。这些灯,便是悦娘、婉娘和臣送给陛下的礼物,陛下可喜欢?”
“喜欢!!”幼帝笑了起来,伸出小手亲自解下一盏小牛灯,“阿兄,我……朕可以高兴吗?”
“当然。上元节,就该高高兴兴的。”
“那朕很高兴很高兴,阿爷会生气吗?”
“不会,叔父也会很高兴,祖父更会高兴。”
“那我们一起高兴吧!”
第353章 番外二 命题片段(中)
【挚爱】长宁长公主
正值春暖花开时节,慈恩寺的桃花再度盛放。
为祖父母与父亲进香祭祀之后,长宁长公主携着妹妹永安长公主漫步在桃花林中。落英缤纷,云蒸霞蔚,绚烂的桃花衬托着两位贵主的出众容姿,可谓人比桃花更为娇俏。影影绰绰,似有人通过了婢女们的看守,缓步走了进来。
永安长公主不自禁地掩唇而笑,轻声道:“阿姊,好不容易出宫一回,我想去东市上走一走。你不必担心,我让阿桃护卫着呢。”说罢,她便似是颇有些迫不及待地向着立在桃花中的少年郎而去。英姿飒爽的少年郎远远地行了一礼,目光便锁在少女身上,再也难以移动。
这一瞬间,长宁长公主倏然晃了晃神,仿佛在他们身后,瞧见了十年前的自己。那时候的她,瞧见令她怦然心动的少年郎时,是否也是同样雀跃呢?甚至有些顾不上仪态,只恨不得加快脚步,能早一刻去往他的身边?
她因为种种缘由,至今仍无法与她的少年郎相守,可不能让她的妹妹承受同样的煎熬了。想到此,她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也不知阿兄他们二人何时才松口,放自家弟子去考武举。莫说武举了,便是让杨慎今岁考明经,定然也能通过。他是弘农杨氏子弟,又与王家有亲,身份足可尚主。只需他能够在尚主之前便任职,就完美无缺了。
正心不在焉地想着,她来到一棵似曾相识的桃树下,蓦然抬首,桃树下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贵主。”那人向着她微微一笑,“我虽不才,尚未服紫服绯,却想斗胆求娶贵主。望贵主能够下降,从此相守一生,再也不分开。”
“……”长宁长公主双眸微微湿润了,“三郎,你可知,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王子睦将她揽入怀中:“贵主等了多久,我便等了多久。”
“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日后定然要将这十年都补足了。到时候,贵主可莫要嫌弃我太儿女情长。”
“我欢喜都来不及呢。”
两人相拥片刻之后,长宁长公主倏然想到了甚么——“三郎,我仿佛记起来,似是还未与尉迟二郎和离呢。且别忙,待我赶紧与他和离了,咱们再央阿娘为我们赐婚。”
王子睦扬起眉:“贵主若是不提起来,我也险些忘了。”其实,他如何能忘呢?他心爱的女子嫁了两回,一回他并未亲眼得见,刻意逃避出了长安,一回却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其他人成婚行礼。他几乎是数着日子度过了先帝孝期,又好不容易熬了一年避嫌,方熬到了如今。这最后一回,也该让她栖落于他的怀中了。
几个月后,长宁长公主第三次大婚,下降起居郎王子睦。京城中顿时热闹起来,围观者不知凡几,更有许多好事者私下悄悄赌约,这位贵主究竟还会不会嫁第四回、第五回。
只可惜,教他们失望了。直至许多年后,长宁长公主与王子睦依旧是妇唱夫随、情投意合,生死不离。
【怨恨】程青
“阿爷。”程英沉默了片刻,抱住怀中的头盔,忽然问,“您恨阿娘吗?”
程青将铠甲穿上,从他怀里取了头盔戴上:“怎么?又有不长眼的找上来了?”他神色淡淡,仿佛对儿子的询问并不感到意外,“逝者已去,我早已对她无恨。”若是还心怀怨恨,他自然不可能收养那人的孩子,视为亲子抚养长大。
十三四岁的少年郎有些迷惘,替父亲整了整铠甲后,又禁不住问:“阿娘恨阿爷?”
程青瞥着他,微微一笑:“你阿娘恨的人很多。不仅仅是我,我们程家人,先帝、太后,楚恭王、越王、濮王,甚至于你外祖母杨太妃、杨家、荆王、新安郡王、逆王李谌等等,她都怀恨在心。在她心目中,大概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所有人都与她有深仇大恨,所以她恨不得能毁掉一切。”
“为何会如此?”虽然母亲的形象这些年已然毁灭过无数次了,程英依然觉得难以理解,“她怎会如此偏激?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么?”她不应该是备受宠爱的公主么?心中怎会藏着如此浓重的阴云?将她的性情扭曲得如此可怕?
“只是不能接受现实罢了。”程青叹了口气,端详着儿子形状优美的凤眸,“因为你的舅父病逝,她对兄长的感情极深,所以才怨恨所有相关以及无关之人。她满心妄想着是有人谋害了兄长,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他必定能健康地活下去。但其实,不过是他身体虚弱,确实寿命不永罢了。”
想起当年,他曾经在宫中见过的淮王,他便实在不忍心将事实真相告知眼前的孩子。
那个病弱的少年郎虽然单薄苍白,但微笑之时,却宛如冬日暖阳,令所有望见他的人都禁不住心底柔软起来。他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聪慧过人,心胸也极为开阔。虽偶尔会望着宫外,仿佛极为渴望出去一览长安风景,可短短的一生当中,他也不过是坐在马车中去了一趟芙蓉园罢了——那已经是令他回味多年的最为美好的回忆了。
如此美好的少年郎,的确应该受到憧憬与恋慕。只是,当这憧憬与恋慕来自于血脉至亲,那便不是一段令人怅惘不已的感情,而是扭曲而悖伦的狂思了。也许正因为安兴也明白这种感情何等可怕可憎、可怜可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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