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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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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矩,只要登闻鼓敲响,无论圣人与群臣正在做甚么,都必须立即开始朝议,听取冤情。如今五品以上服绯服紫高官都在朱雀门上,随时随地都可开始审案。这也注定了彭王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作出布置,亦不可能再联系品阶较低的党羽为其开脱。
更何况,眼下谁不知晓彭王与安兴长公主早已暗中勾连在一起,与越王谋逆案有极大的干系?而安兴长公主目前还在太极宫中享用夜宴呢,便是驸马程青有心相护,一个纨绔子弟又能做甚么?连派人给安兴长公主传信恐怕都做不到!!
选择除夕之夜,在朱雀门上骤然发难,为的绝不仅仅是突如其来,令对手措手不及。而是精心设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局面,一击便欲置彭王于死地!!能在皇城之中设下如此惊人之局,非圣人莫属!!
当监门卫将自称彭王府主簿的男子带上朱雀门后,彭王浑身都已是冷汗泠泠。分明正是寒冬腊月,他却如同身处炎炎夏日,瞬间便汗湿重衣。他迅速地环视周围,仿佛试图从中寻找一线生机。那急切中甚至带着几分狰狞的目光,从淡漠的程青脸上掠过,而后又从佯装甚么都不知晓的数人身上挪开,最后定定地望向荆王。
李徽与他相隔不远,暗自将他所望之人都默默记下来。事出紧急,在死到临头的时候所做出来的反应才是最为真实的。因为每一时每一刻每一人都关系到他的生死,已经有些乱了阵脚的彭王绝不可能为了诬陷他人而故布疑阵。而且,说到底,他与安兴长公主同谋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遇到性命危机的时候,他又怎可能甘愿为了保全同党而耽误了自己?
“微臣叩见圣人!”那彭王府主簿跪倒在地后,并不等任何人询问,便滔滔不绝起来。据他所言,彭王早有不臣之心,而且与越王府的郎陵郡王彼此勾结。他曾在书房中“偶然”听见二人商讨如何利用越王府倾覆的时机,将其势力收归己有,并且将江夏郡王麾下的兵权纳入囊中。
为了名言正顺地获得兵权,他们甚至派人前往西突厥部落以及薛延陀部落密谈,想来个里应外合,从而得到领兵的机会镇守边疆,也可顺势将郎陵郡王从堪称流放的振州带回来。以彭王谨慎的性格,西突厥部落与薛延陀部落的书信定然已经被他毁去,但彭王府中一定还保存着与他们来往的信物!!
“与西突厥、薛延陀暗中勾连?”圣人皱起眉,沉声道,“朕绝不相信,彭王叔父居然会犯下这种勾结外敌的叛国大罪!!”比起谋逆未遂,私通外敌更是足以遗臭万年的罪名。一旦确定此罪,史书上留了一笔,子子孙孙大概都再也抬不起头来。圣人一开口便是“叛国”,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想要甚么样的结果。
“臣冤枉!”事关自己的性命,彭王几乎是瞬间便发现了圣人的意图,不由得双膝一软,立时跪倒在地。他的儿孙们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跟着一起嚷嚷:“圣人明鉴,这是诬告!臣们冤枉啊!!”
不过,口中服软,说着冤枉之类的话,彭王的双眼却极为狠厉地刺向那位主簿,仿佛淬着毒的刀子,带着刻骨的恨意。
那位主簿怔了怔,仿佛受了惊吓般浑身抖了抖,紧接着又道:“微臣本该早些寻机会首告,但彭王府如今看得极紧,所有属官与部曲奴仆都不得擅自离府,连微臣的家人都被软禁起来,实在没有任何机会。好不容易,微臣才趁着今日驱傩队伍进入彭王府驱邪,悄悄戴着面具藏进了人群之中……”
“……”圣人略作沉吟,“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老臣明白,圣人素来仁善慈爱,断不愿在除夕之夜闹出一桩谋逆之案来。”吴国公秦安抖了抖脸上颤巍巍的肉,肃然接道,“不过,此案事关重大,便是圣人心怀不忍,也须得秉公处置。”
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几乎都是昔日彭王威逼圣人时曾说过的话,带着浓重的讽刺之意。彭王甚至觉得这一字一字犹如刀箭一般,戳得他心中几乎是血流遍地。
“若是涉及勾结外敌,便绝不可轻忽。老臣以为,必须立即处置干净——否则,若是此案为真,边疆便将临危;若是此案为假,也将损毁彭王殿下的名声。毕竟,底下驱傩队伍中的百姓都听见了方才的登闻鼓声,明天彭王谋逆的消息便会传遍长安城。”
“臣附议。”简国公许业也道,“既然击了登闻鼓,便必须立即处置此案。事态紧急,节日休沐封印等都暂可不计。还请圣人立即下旨,指定审案官,尽快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唯有尽快查明案情,才能避免事态继续扩大。”
沉默的荆王与猛然抬首的彭王对视一眼,略作犹豫,方主动道:“臣愿意为圣人分忧!身为宗正卿,本便该处置宗室事务。频频出现谋逆案,亦有臣一时疏忽,太过失职之故。望圣人准许臣戴罪立功,将此案查清楚!”
圣人眯了眯眼,却并未顺势答应,而是叹道:“前有越王谋逆案,如今又有彭王叔父谋逆案,朕实在不忍心让荆王叔父继续劳累了。罢了,罢了,此案就交给三司来处理罢。着令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在一个月之内查明此案,还彭王叔父清白!!”
“臣领旨!”三司的老狐狸们对视一眼,齐齐出列行礼。他们已经积累了无数处置大案要案的经验,彼此也十分默契,接到口谕之后,便立即开始安排起来。那位彭王府主簿被迅速带入大理寺,善加保护的同时,也须得查明他的身份是否属实。此外,还应即刻让金吾卫围住彭王府,不让任何一个奴仆部曲走脱。圈禁之后,再命人搜索彭王府、别院以及庄园的每一个角落等等。
事出紧急,中书省的几位舍人默默地开始根据口谕撰写敕旨,而后一群宰相重臣默默地在上面签名,最后由圣人盖上玺印——这种关键时刻,便不必计较甚么封驳之权,甚么言官进谏了。明眼人都知道,圣人正憋着一口气想给越王报仇雪恨呢!这种时候胆敢以谏言为名拦着他,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谋逆同党么?
再说了,彭王主簿出来首告,登闻鼓都敲了,当然必须查案。难不成还拦着三司不让查?死搅蛮缠说这就是诬告?甚么证据也没有,便意图破坏登闻鼓的规矩,那无疑便是自投罗网的不智之举了。
无论如何,便是想要跳出来蹦跶,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与智慧,或者力图保住彭王,也应该在三司审案结束之后再开始。否则,便是拿一条大鱼钓出一串小鱼,白白断送了自己。这种时候,谁都明白轻重缓急,绝不可能妄动。
就连方才目眦欲裂的彭王也渐渐冷静下来,只叩首声称冤枉,再也不胡乱向同党求助了。若是他越慌乱,越不知分寸,便越有可能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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