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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作者:华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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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总之,日后若有进展,我必会尽早告知大王。”
“随你安排便是。说起来,我一直叫你的名字子献,你却一直尊称我为大王,未免也太生疏了些。”李徽忽然道,“在旁人面前如此称呼倒能够理解,但你我私下相处,却很不必如此。无论你唤我三郎或是阿徽都使得。互称名字或许确实有些不适应,等日后你我有了字,再以字相称罢。”取字确实很重要,他倒是有些理解,当初李璟对兄长们充满羡慕嫉妒之时的心态了。
王子献双目轻轻一动,低哑着声音唤道:“……阿徽。”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唤出口了,这个称呼已经不知在他心中盘旋了多少回。
李徽笑着应了一声。
“阿徽。”
“何事?”
“我只是想适应适应新称呼罢了,阿徽。”
“……”新安郡王一时竟无言以对。他从未想过,自家好友竟然也会拿着他的称呼来打趣他,只得生生地受着了。
二人接着笑谈了许久,方意犹未尽地立了起来。王子献刚要行叉手礼作别,抬首看了看月色:“方才并未注意更鼓响声,应当是已经宵禁了。阿徽,今夜你恐怕是回不去濮王府了,干脆住在藤园里?”
“这倒是无妨。”李徽道,“他们一直打扫得很精细,随时都可住下。不如你也住下如何?我们已经有些时日不曾抵足而眠了,难得有这个好机会。即便你一夜不归,早晨时再回去,他们应当也不会知晓。”毕竟,王子献往来藤园的暗门是后来新开的,就在他的卧房里,十分便利。
“也好。”王子献遂答应下来。
两人简单沐浴之后,便在藤园内院的正房中住下了。仔细说来,虽说购置藤园已经将近半载,但李徽尚是头一回在这里过夜,王子献便更不必说了。也是管事李大生性精细体贴,将寝房布置得与濮王府卧房一般无二,与远在均州封地的寝殿也并无太大的区别。李徽躺在床榻上,自是觉得格外自在舒适。
王子献中规中矩地卧在他身侧,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却久久都不曾有睡意。
静谧当中,李徽忽然问:“子献,你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富贵荣华?逍遥自在?”
王子献沉默半晌,方回道:“……曾经想过富贵荣华。只因有了荣华,才能从家中彻底挣脱开来,不再受他们约束。但仔细想想,我只是不愿被他们束缚而已,只是想让众人认可我王子献这个人罢了,富贵荣华或许并非我真正所愿。无论如何……若有阿徽你这位挚友相伴,便觉得惬意逍遥了——你呢?”
“我已经拥有富贵荣华,唯独不能逍遥自在。”李徽苦笑,“只希望,一则能够保护爷娘兄嫂,让他们安宁度日;二则日后不会再被困在封地均州,如同囚禁……到了那时候,也不得不与你分开,再相见便难了。”
“阿徽,你放心,只要缓缓筹谋、尽力而为,咱们便一定会实现所愿。”黑暗中,没有任何人发现少年的双眸里仿佛燃起了光芒,坚定而又深沉。
“希望如此罢。”另一位少年轻轻一叹——他重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保护家人,让他们过得安好。至于自己的希冀,反倒是其次了。或许,做出一种选择的时候,必定会有得有失,他只能坦然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王郎君: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说——不说,果然,天命如此,我不该说。
小郡王:你一直在扯花瓣作甚?这是什么游戏么?
王郎君:天命的游戏,做抉择的时候可用。
小郡王:那你为甚么挑的都是双瓣花?
王郎君:天命如此,让我挑了双瓣花。
小郡王:→ →……难道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想说嘛?
王郎君:^ ^,当然不是
第三卷:境遇无常
第64章 游国子监
大唐朝廷的理事官衙几乎都位于皇城甚至于太极宫之内,国子监亦不例外。因着实在离得太近,故而也不必特意寻出一整天的空闲来。没过两日,李徽便遣人与王子献约定了时间,颇有几分兴致地期待着此行。
到得约好的那一日,新安郡王陪着老祖父射完箭逗完鹰之后,便毫不隐瞒地据实相告。圣人呵呵一笑,对王子献倒是印象颇深:“不过短短半载,竟然便从国子学升入了国子监,果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少年郎。不过,国子监有甚么好瞧的?也值得你特地走一趟?”
“就算没甚么好瞧的,孙儿也可开开眼界。”李徽笑道,“沾一沾里头诸公的文气,说不得转头就能做出让祖父与阿爷满意的诗赋来呢?”他于诗赋一道实在不精通,李泰闲来无事时,已经教了他许多回,最终只能评论是——并无灵气,仅能堆砌辞藻罢了。偶尔灵光一现吟出了好词好句,亦是虎头蛇尾全无意义。
“不擅长作诗作赋又如何?你写字作画便是极为灵动有韵味的。你阿爷在你这个年纪,写的字可没有你这般势沉而稳,风骨斐然。”圣人不免宽慰了爱孙几句,又道,“去罢去罢,既然已经相约,自然不能毁诺。让宫人带你去,免得你寻不着地方。”皇城内的官衙林立,国子监所在的位置又偏僻,确实很难找见。
而后,李徽便辞别了老祖父,从太极宫长乐门而出,顺着安上门街前行。国子监位于皇城的东南角,不过是个三进的小院落,瞧着比国子学还逼仄一些。王子献正在门前等候,远远见他来了,便迎了上来。
守着院门的是十六卫之一的监门卫,他们负责守卫皇城与宫城的每一处门禁,查入查出均十分严谨。眼见着王子献迎了陌生的少年郎过来,两名卫士原想上前拦住,却发现后头跟了位殿中丞——这位从五品的御前内侍是贴身服侍圣人的,地位仅次于殿中监与两位殿中少监,却对这少年郎颇为恭敬,不禁猜测他应是一位皇孙。
两人正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李徽便将腰间悬挂的金鱼袋给他们瞧了瞧。验明身份,乃是新安郡王之后,二人这才默默地放行。不过走出三两步,他们便听这位小郡王道:“忠于职守,不畏强权,这两位卫士当真是不错。回去后我定会禀告祖父,让祖父好好奖赏他们。”于是,两人心中越发觉得妥帖之极,连胸膛都挺得更高了。
王子献弯起唇角,眼角余光发现随在他们后头的殿中丞亦是满脸笑意,也领会到了新安郡王如今的圣宠确实非比寻常:“大王不如再瞧瞧国子监中的诸公是如何兢兢业业的,一并替他们请赏如何?”
“那自是应该。”李徽回道,环视周围,便发现三进院子虽小,却因人少而显得有些空荡。看上去,倒是比国子学更清净几分。院中角落植着竹丛与三两棵梅树,旁边又有花盆栽着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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