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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恍 作者:江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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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怀,意为胸怀宽广,能容不能容之事。
他自小便在别院和香积寺中长大,直到五岁,明皇下圣旨,立他为沐公世子,才跟随韦氏回到沐公府。
郎怀三岁发蒙,那时已经能说会道。四岁起拜舅舅韦谦益为师,和明皇七子李遇一同习武,竟然刻苦异常。小小孩童,每日定时早起练功,经年不辍。到了八岁,偶然间被大唐剑术名家公孙氏看中,收为关门弟子,悉心修习剑术。
时间流转,这位曾经被当成饭后谈资的孩子,已经渐渐消失于长安百姓的茶余饭后。与此同时,那个只比他晚出生了三天的弟弟郎忭,则在府中骄纵长大,被裴氏宠得成了长安一霸。
开扬二十六年,明皇决心收复先帝在位时被土蕃占去的安西,郎士新成为征西大将军。圣旨传来,郎怀头一次去了父亲的宅院,要求一同参军。一旁的裴氏自然帮着撺掇,若是郎怀死在战场之上,郎忭成为世子,理所应当。
“你考虑清楚了?”郎士新不置可否,看着这个自己有些陌生的骨肉。
“儿子想好了。”郎怀坦坦荡荡,眉宇间却更像韦氏,虽然清秀,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柔弱。
“那便去打点行装吧。”郎士新放下茶碗,“不过本将提醒你,去了战场,你可就不是沐公府的世子,而是普通士兵了。”
“顾所愿。”郎怀站起身,十二岁的孩子,说话却这么老成,他也不多话,转身离开。
谁能想到,郎怀竟然去了死伤率最高的前锋营?郎乔摇摇头,就是陶钧,也是韦氏得了消息后,和郎士新大吵一架,才能跟着得。
若说征西大将军的嫡长子唯一的特权,可能就是住着独立的营帐吧。郎乔见他们主仆二人竟然未睡,都坐在火堆前。
“乔叔,您怎么这时候来了?”郎怀眼尖,先看到了人。他还按着府里的称呼,站起来迎上去。陶钧木纳,叫了声竟然就不知说什么了。
“爷,此处不比长安,夜里寒冷,您怎么就穿的这么单薄?”郎乔见他就是一身普通短打,腰间挂着柄短剑,不由得骂了陶钧:“你是怎么伺候的?虽说爷是普通士兵,但身份摆着,就不知道动动脑子?”
“乔叔,您别训他了。”郎怀笑着劝了劝,“我就是喜欢陶钧老实,省得惹祸了我烦心。”
郎乔走到火堆旁,趁着光亮,才仔细看了看郎怀。一路行军,孩子黑瘦不少,但眸子里的光,却闪亮起来。
地上有弯弯曲曲的图画,郎乔还要再看,却被郎怀一脚扫去,看不清楚了。
“乔叔,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着玩的,不用看啦。”郎怀微微笑着,站的笔直。
“爷,如今到了龟兹,一切都要小心行事。”郎乔知道他素来有主张,也就不提,但还是不放心,提醒道:“安西这片乱,不日将要开拔,这仗,也就真的来了。”
“乔叔,我来这儿,不是来耍。”郎怀看了看月,半阙挂天,这才露出些愁容,低声道:“快中元了,不知道娘她一个人,有没有好生将养。”
郎乔叹了口气,拍拍孩子的肩,陪着坐了会儿,才起身回去。
这夜,郎怀注定睡不下,干脆就在账外坐着。
临别之际,李遇赶来,嘱咐他一定好生保重,沐公府他自会常去探望韦氏。更何况李明达已经搬去未央居,两厢挨着,更是亲近。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若不努力,一但老夫人离世,那偌大的沐公府,将无郎怀他的容身之所。师父说,如今大唐只有西北不定,将来再想建功立业,只怕没有机会。所以,他拼却性命,也要来此边陲。
母亲嫁错郎君,一生注定孤苦。若他不能争口气,怎么对得起那位铮铮铁骨的女子?
郎怀想起自己将出征的念头告诉了母亲,未曾想向来严厉的妇人,却泪珠半垂。过了半晌,才听她说道:“怀儿,可是想妥当了?”
郎怀越想,心中越烦。刷一声,他拔剑而舞,借此疏解心中杂乱的念头。
昔有佳人公孙氏,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月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
他是公孙大娘的嫡传关门弟子,此番剑舞,若在长安城,有眼光的人自然看得出,虽显稚嫩,但风流已成,假以时日,定成大器。
剑器练罢,短剑被郎怀丢给陶钧,他头也不回走进营帐,只听的一句吩咐:“收了吧。”
郎士新起身,拿眼看了看郎乔,哼道:“还是去看了?可还骄纵?”
郎乔给主子递上热巾,笑呵呵道:“哪能啊,世子自小练武,小的去看,还见他在地上推演攻城阵法呢。”
“他才多大,能懂这些。”郎士新不以为然,郎乔略顿了顿,小心补充道:“世子爷自小跟在七爷身边伴读,淇公还带着他二人见了不少御林军的副领,常在东内演武呢。”
郎士新“哦”了一声,喝了口茶,道:“吩咐左右,升帐。”
安西地处西北,扼守丝路各地要塞,自大唐开国,对此征战多次。但太宗去世,高宗孱弱,武后本已经收拢四镇,设立督护府。但武后篡位,忙于铲除异己,安西又被土蕃蚕食。
先帝是女帝与高宗独子,女帝驾崩前,还政于李唐。朝廷纷争二十余年,这才积攒了足够的兵力,开始了征西。
明皇登基后,更将安西视为重中之重。此次力排众议,封郎士新为征西大将军,弃用韦谦益,未尝没有担忧长安韦氏尾大的心思。
除了进出频繁的斥候,大军便在龟兹城外驻扎下来。郎怀每日里和先锋营的兵士一同训练,除却未曾居住一处,当真没半点不同。
天气渐冷,陶钧从行囊中取出些厚衣裳来,得叮嘱主子加衣。
摸到那柄短剑,陶钧才发觉,这些时日,郎怀竟然再没练过剑。他只顾跟前锋营的兵士练习马战,而兵器,则选了军中常用的长枪弓箭。
听夜里悄悄来伺候的竹君说,主子练马练过了,大腿上连一处好皮都没。陶钧叹口气,他也是以士兵的身份侍候,又哪里不知郎怀训练时的拼劲儿。
看了看时辰,估摸着郎怀应该快结束训练,陶钧在账前架上铁壶,烧水准备泡上好茶。
没多会儿,郎怀倒提着比他高出太多的藏泉枪——这还是郎乔给他吩咐铁匠打造的,手里还有些别的东西。
“爷,今日如何?”陶钧接过藏泉,笑道。
“不错。”他不多话,坐在火堆旁,拍开手里的小坛,原来是坛美酒。
“爷,您可没喝过!”陶钧大惊,正要组织,郎怀手快,已经大口喝起来。
“噗!”郎怀头次饮酒,还真不知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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