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暮惜 作者:彩虹咖喱

    第四十七章

    ()“住手！”

    门外传来一声厉喝，可厉喝声除了吓到随徐管家同来的一行人之外，本没钻进若丞的耳朵，二姨太走过去一把抓住若丞的手，声音犀利的说：“你吃错药啦，你要打死永林吗？”

    血腥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伴随他低沉的喘气声上下起伏，二姨太又喊了声“给我起来”他才怒视着永林站起身，随即徐管家假惺惺的走过去扶儿子，口中还故意喊道：“永林，永林？快醒醒……别吓爹呀！永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二少爷为什么要打你啊？永林？”

    永林用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环视了下四周，动了动嘴唇：

    “因……因为……暮雪……”

    “不用急着在这里把事情调查清楚吧？”二姨太一听永林嘴里冒出来的是暮雪的名立刻止住道，“还是赶紧把永林扶到房里，让下人们看看他伤得如何，别出大事才好……还有你，跟我回房！”

    她手下一用力，这才借机把若丞拉出柴房，一回到屋内就没好气的训他，以前每次训儿子，若丞总会嬉皮笑脸的带过，要不然就假装睡觉把娘赶出门，而这次不一样，他一回到屋里就一言不发的盯着某个角落，过了很久也不见想要说话的迹象。

    二姨太好话坏话说尽，可若丞依然颔首沉默，她实在没法子，走的时候留下一句：“你最好想出一个非打他的理由，要不然我不能不给徐家父子一个交代！”

    “我喜欢暮雪，我要娶她……”

    才刚跨出门，就听到若丞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她满脸不解的回头，若丞略带忧伤可又坚定无比的望着她，像在恳求，又像宣布。

    二姨太虽喜欢暮雪，可真要儿子娶一个丫鬟进门却绝无可能。

    “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为什么？娘，你明知道我喜欢她……”

    “喜欢她又不一定要娶她。”

    “如果我不娶她，她就会一直被人指指点点，女孩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何况是暮雪？”

    “她若嫁给你，你们两个就会一起别人指指点点。”二姨太刻意压低着声音道，“你不是不知道，就算暮雪再聪明、再漂亮，说出来她终究是我们杨家的下人，你怎么能娶下人进门？你要气死你爹啊？”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等爹一回来我就告诉他，我要娶暮雪，就算所有人都反对，我也不会变。”

    “我看你是冲昏了头了！你想丢尽杨家所有人的脸吗？”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娘，我们是为自己活，不是别人，我们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今天如果你在街口卖咸鱼，那么没人会管你，你爱娶谁就娶谁；可既然你身在杨家，你一言一行就该顾及杨家的面子，你就不是为你自己而活，你明白吗？”

    他双目如惨淡的月光，他有时真恨自己的身份，身在万人瞩目的大户人家，除了受尽束缚，就无别他，哪怕些许自由，有时也难以祈求。既然如此，他宁愿做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哪怕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可至少，还能做真正的自己，不会像今天这样，连保护一个人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知道你心疼暮雪，娘也心疼她，可这是她的命，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权杖之内尽可能不让她受到伤害，但我们不能保证危险永远不会发生。若丞，你要保护暮雪，娘也要保护你，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说罢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她想在儿子的眼神中寻找什么，比如割舍和放弃，然而若丞的眼里除了无能为力的痛以外，就什么都没了。

    幽暗的月色是一场唯美的血祭，一夜之间，就将满山的枫叶抹上了血红。

    血红深处飞速驶来一辆致的马车，在柳园主院前急速刹车，车没停稳就从马车内陆续跳下几个随从，此时大太太正在院子里品茶，忽见老爷的贴身随从从门外跑来不免惊讶。

    “大夫人，老爷突发奇病提早回来了，我已经让老赵去请大夫了，您一会见了老爷千万别急。”

    说不急怎能真的不急？大太太又是那种心思极细的人，一听到老爷突发奇病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只看到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把杨世豪从马车上抬下，又小心翼翼的抬到屋内，杨世豪虽睁着眼睛，却仿佛看不见人似的表情呆滞，一直到把他放到床上也未见他有任何反应。

    “世豪、世豪……”大太太慌慌张张叫了几声，又回头让人把二姨太和二少爷、三少爷，还有杨二爷和郁夫人等都叫过来。

    一听到下人说老爷出事了，杨世雄第一个就冲自己的妻子看，心想莫非又是她在搞鬼？郁夫人被她看得很不是滋味，下人走了后才怒火冲天的咆哮她哪有那么大本事，施法让杨世豪中邪，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比什么都开心，没想到还没等她动手，杨世豪自己就先栽了一跤。

    等老赵请来了大夫，大夫极为小心的给杨世豪把脉，又斟酌良久，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夫这才眉头深锁的当众宣布杨世豪的染上的病。

    “据杨老爷的脉象和目前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中风’没错。”

    二姨太一听傻了眼，直追问道：“怎么会这样，世豪才五十岁而已，怎么就中风了呢？”

    “这……或许与他多年来劳于工作，又不加修养调理所致吧。”

    “就没有什么药可以医治吗？他的手、还有脚还能动吗？”

    “夫人心急也没用呀，杨老爷积劳成疾，要想将病除是不可能的是，而据刚才我给杨老爷扎针的情况来看……”大夫摇了摇头，欲言又止道，“他今后……恐怕……要一直……卧床了……”、

    这几个字犹如晴天霹雳般毫无征兆的降落到杨家所有主仆身上，除了那两个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一种沉重的悲痛和万念俱灰之中，要知道杨家的产业能扩展到如今的局势绝对是靠杨世豪一手支撑下来的，他若病倒了，那这个家岂不是群龙无首？况且先不谈掌权之事，就杨家那些庞大的生意该如何处理？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代替杨世豪接下如今的事业？若要靠那些平日里一直跟着杨世豪做生意的人或许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时间一久，难免不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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