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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宫令 作者:请叫我低调君

    中宫令 作者:请叫我低调君

    名来气,怪桑枝果然没规矩。不仅如此,桑枝眼中那惊艳之色更是让人心上添堵。皇后心想,教自己作画写字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这样过,这会儿看见恪妃的书法眼睛都亮了!越是这样想,皇后心里越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不舒服,皇后也没刻意去探究。她习惯了对桑枝与众不同,自然和桑枝有关的情绪也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如今这与众不同反倒成了常事,皇后心里并没有觉得怪异。心里不舒服,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好听。

    恪妃听见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皇后娘娘也没让她接口,说完兀自就走了。

    桑枝傻眼的看着皇后,犹豫了下,上前问恪妃,“娘娘,要不……奴婢去恭送皇后娘娘?”

    看一眼桑枝,恪妃抿抿唇,心中有些奇怪。皇后对桑枝的宠信,宫里早就传疯了,可今日看来,似乎并非如此?恪妃眼神一闪,有心做个试探,便点头道,“也好。”

    桑枝领旨,连忙爬起来快步去追赶皇后娘娘。

    ☆、009

    景仁宫也是前后两进院落的格局,恪妃所在的主殿景仁殿就在前院正中,距离景仁宫的大门景仁门约莫百米之遥。皇后娘娘走得快,桑枝跟上去时已经快出景仁门。这景仁宫紧挨的就是承乾宫,和承乾宫分别在景和门两侧。一旦踏出景仁门到承乾宫的目力范围内,就再没有比皇后娘娘更能端架子的了。

    皇后娘娘这次过来,身边只跟了个木讷的小宫女。桑枝几步上前,低声问,“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你过来做什么?”皇后娘娘面无表情地停下来,“恪妃让你出来的?”

    好歹还会停住,桑枝多少松口气。又见皇后娘娘神色不善,当着外人的面她只好规矩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奉恪妃之命前来相送。”

    气的皇后娘娘暗自咬牙。这才几天!就奉恪妃娘娘之命来送她走了!皇后娘娘心里气不过,冷不丁忽然用力踢了桑枝一脚。

    “哎呦!”桑枝没想到皇后娘娘出脚踢人,那一脚也没留情,踢得可疼。她痛的捂小腿,一脸不解的看向皇后娘娘,“你干嘛!”声音压得极低,但想必皇后是能听到的。

    皇后娘娘始终冷着脸,听她这么一问,就说,“你确实该学规矩了。”

    “你突然踢人还有理了?”桑枝哭笑不得,“还这么用力。”说着就要掀起裤腿去查看。

    皇后娘娘余光扫见,眉头一皱伸手把她拉起来,“大庭广众的你……”

    “肯定青紫了。”桑枝单腿站着,不住地揉小腿。

    皇后娘娘咬唇,“那也不许在这里看!”看见桑枝憋屈的模样,皇后娘娘忍不住眼神动了动,“真的很疼?”

    “你那花盆底哎!”桑枝也是心里苦,皇后娘娘那鞋哪里是一般的鞋!满清贵族妇女穿的花盆底,以木为底,木根镶在鞋底中央,有三寸多高。像皇后娘娘脚上这双,根底上敞下敛,是倒梯形花盆状。鞋尖处装饰着丝线编成的穗子,踢在腿上也疼啊。

    皇后低头看了下自己的鞋,“花盆底?”

    “旗鞋。”桑枝连忙改口,“这种高跟鞋,踢人很疼的。”

    “是你活该。”皇后娘娘终于露出不满的神色来,瘪着嘴巴一脸不高兴。

    桑枝大感奇怪,“我怎么了?”

    “你好没规矩,”皇后娘娘历数她的罪过,“景仁宫又不是坤宁宫,你怎么能在恪妃面前没大没小?恪妃又不是我,倘若你行止不合宫规,她必定认为是坤宁宫礼仪有失。你呢?你敢说你在这里守规矩了?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在陪恪妃练字,就在一旁傻站着,也不知道伺候笔墨。恪妃的字是写给你看的吗?她的东西只有皇上才有资格欣赏,你那么兴致勃勃让旁人看了心里怎么想?”皇后娘娘的话说的可谓冠冕堂皇。

    这是头一次听到皇后如此严肃的跟她说宫规,桑枝心中一凛,觉得皇后说的句句在理。她确实因为在景仁宫过得自在,恪妃又以礼相待,因而不太注意宫规。但是到底她的身份是个奴婢,却一点身为奴婢的样子都没有,这难道不会让恪妃起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桑枝在景仁宫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以至于她戒心大大降低。这会儿听罢皇后的话,桑枝十分惭愧,“是我不好。我太喜欢景仁宫,竟然心生疏忽,险些误了大事。”

    皇后娘娘本来有点松懈的情绪因着她一句话,再一次咔咔擦擦冻结了,而且比以往更甚。她冷冷地看桑枝一眼,“太喜欢景仁宫?”继而冷笑道,“是太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恪妃吧?”

    “……”这话就能听出点别的意思来了,桑枝惊讶地望向皇后,心中惊疑不定。

    然而皇后娘娘现在可是当真生气了,“看来本宫是成人之美。好歹相识一场,左右坤宁宫你也是留不得,那便留在景仁宫吧。本宫也算对得起你了。”为了让桑枝能留在坤宁宫,皇后娘娘这阵子都睡不踏实,唯恐太后责难。她殚精竭虑只想找到个两全的法子,希望既能保住桑枝又可以让太后接受。桑枝倒好,在景仁宫过得优哉游哉。虽说把桑枝送去景仁宫,确实有让桑枝拉拢恪妃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为着桑枝的权宜之计。如今听得桑枝不经意说出“太喜欢景仁宫”这话,皇后娘娘瞬间心都寒了一半。早先一开始的时候,和桑枝初相识就问过桑枝愿不愿意来坤宁宫,那时候桑枝就推三阻四不愿意。后来因着种种情势所逼,她倒是来了。从承乾宫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任务来的,种种小动作皇后不是不知道,只不过皇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反正桑枝自己一个无可依仗的小宫女也翻不出花来。

    她以为自己对桑枝已经足够好了,皇后娘娘自问何曾对任何旁人有过这些真心真意!唯独对一个桑枝,一次又一次,为这人破例,为这人心绪不宁。结果呢?自己险些把一颗心都掏出来了,还抵不上恪妃一些舞文弄墨的小伎俩。老实说,皇后娘娘对恪妃的才华并没有多么在乎,那些点缀生活的技能对皇后来说是不需要的,甚至她对恪妃的欣赏也只是欣赏恪妃的处事方法。皇后需要的是谋略和手段,是一国之母堪为天下表率的气度和风采。但桑枝是喜欢那些的,皇后知道。她就从来没听桑枝说过太喜欢坤宁宫这种话。皇后娘娘心寒不已,冷着脸转身就走。

    桑枝没拦她。她分明从刚刚素勒语气中听出负气和酸味来了。可就是这酸味和负气,让桑枝心脏猛地一阵狂跳,竟然手足无措起来。她呆呆的站着,眼睁睁看着皇后娘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仍然控制不住一脑子浆糊。

    直到看不见皇后娘娘时,桑枝才如泄气的皮球,呆呆愣愣的靠在了墙上。小腿上被皇后踢过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桑枝却觉得那疼好像疼在了心上。她茫然地望着景仁宫的院落,心想,素勒……是在吃醋吗?

    可吃醋这种情绪,怎么会在素勒身上出现呢?难道……不!不可能。

    她一会儿狂喜,一会儿失落。那反复的情绪几乎要把她撕扯开了。感情这种事最消耗情绪,待平静下来时,桑枝仿佛打了一场硬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她没敢奢望皇后对她有别的心思,自从温泉那日一巴掌,就已经打碎了桑枝对皇后的所有幻想。就是皇后为她做的一切,桑枝也觉得不过是皇后口中的“朋友”之谊,她太卑微,以至于根本不敢往别处想。自作多情最难堪,然而比这难堪更难忍受的是空欢喜一场。她在后宫里浮浮沉沉,也近两年。这两年已经渐渐磨去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奢念,她的每一步都必须脚踏实地。她只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女,而已。这宫里奴才和主子的界限是那么泾渭分明,桑枝早就看清她和皇后之间隔着整个银河系的距离。尤其是在外院那段时间,桑枝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云泥之别。那时候,皇后这个词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离她太过遥远。她有什么呢?她的荣辱生死,都不过是主子的一句话而已。如今走出来到了景仁宫,也只是皇后一句话的事儿。权力这东西,能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如蝼蚁,如草芥,任人宰割。

    ☆、100

    作者有话要说:  其时已然腊月下旬,离过年约莫还有十多天。自那日后,皇后娘娘再没来过。而桑枝在景仁宫变得中规中矩谨守宫规,再不敢有半点失礼之处。

    恪妃不似皇后习惯桑枝的“没规矩”,她向来习惯等级分明的状态。初时桑枝举止还令她奇怪,后来变得规矩恪妃也只是一时有疑随即反而习以为常。不过终归待桑枝还是有礼的,毕竟是坤宁宫来的人。

    再想想上次皇后来的那天,景仁宫宫女来报,皇后娘娘竟然发怒地踢了桑枝一脚,责怪桑枝没规矩——恪妃就有种微妙的感觉。皇后娘娘为人向来温厚,还从未见过皇后发火动手,噢,动脚的。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桑枝惹得皇后娘娘发怒,那按理说皇后娘娘大可直接杖责处罚,何况已经气到自己动脚了,怎的后面反倒没动静了?正常情况下,一个奴才把主子气的自己动手,那基本这个奴才也就玩完了,至少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然而——

    桑枝安然无恙。皇后接下来并没有任何指示。

    恪妃是真看不懂了,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揣摩不透,绞尽脑汁险些熬出白头发来,最后气馁地决定放弃。太累了!恪妃娘娘哀叹,心想自己又不夺//权,明哲保身就够了。就做个闲妃也过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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