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受挫(下)
官骄 作者:无心逍遥
第五十三章 受挫(下)
第五十三章受挫(下)
这要是被媒体曝光出去,只怕李有为这个公安局副局长就干到头了,被下了乌纱还是轻的,怕是后半辈子都得面临牢狱之灾了。
不过某些人就是这样,越是疯狂的举动在这类人眼里仿佛成了再正常不过的事。
李有为就是这样想的,这个世界上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高官厚禄?谁不想荣华富贵?谁又不想丹书史青?既然不能够流芳千古,那么就遗臭万年好了。反正到了今天这一步,他和穆鹏已是正式撕破脸皮,不是鱼死就是网破,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若是成功搞到穆鹏的证据,那高升对他而言就是指日可待,若不能……即便前面是一条通向深渊地狱的不归路,也没有任何再回旋的余地了。
李有为自认为这种隐刑真的非常恐怖,比之满清十大酷刑也不遑多让,反正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受不了,当然他也不认为平峰能够熬过去。
可怪事年年有,今年事更多。
此时,平峰在这五百瓦的强光探视灯近距离的强烈照下,浑身大汗淋漓。厚实的秋装早已被汗水浸透,一颗颗如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下巴处和手腕处不停地往下滴落。
严重的脱水让他早已不堪重负,变得面无人色。
这之后李有为又换了好几种隐刑,他先是是用几几毫米细的铁针,对着平峰脚底板的几个特殊道和十跟脚趾心一针一针地狠狠扎了下去。
十指连心,十趾也连心。
这么残忍的手段、这样卑鄙的行径,真是让人触目惊心、为之胆寒哪。平峰脚上十趾头的痛感神经末梢会让这细微创口的痛楚感成倍数的放大,再放大,无限放大…………
接着他又将一种徽州特产的微薄宣纸覆盖在平峰的脸上,浇上一杯冷水,这种宣纸的渗水很好,却不容易撕烂。
然后在一张一张的慢慢将宣纸给贴在平峰的脸上,每贴上一层,就给浇上一小杯冷水。这样四五张下来,贴在一起的宣纸已经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口罩,将他的口鼻给牢牢封住,让他没有任何办法去呼吸咫尺之隔的新鲜空气。
李有为狞笑道:“怎么样平队,这滋味不好受吧,你若是愿意说出穆鹏的秘密,就摇摇头,我马上帮你把这些纸拿开。”
平峰已是面红耳赤,呼吸极度匮乏,眼看着就要毙命当场了,却还是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李有为看再这么贴下去肯定会弄出人命,只好停了下来,将这些宣纸从他面上又给撕掉。
原本黝黑壮实的汉子,此刻的脸孔却是极度苍白中泛着青绿色的一丝死气,双眼紧闭,面目惨白,身体轻微地发颤,可以看得出他正在强行忍受着剧烈的痛苦。
尽管如此,无论李有为在他耳边怎么威逼、利诱,他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底线。有的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这无尽的沉默,就像当年狱中面对小鬼子和白色恐怖时,那些慷慨激昂的革命先烈那样,在敌人的威下毫不屈服,也绝不放弃心中的正义和信仰。
而相比较平峰所面临的处境,只是被羁押在拘留所里喊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项枫无疑要舒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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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另一位当事人钟月妃,则是在项枫和平峰他俩一前一后相继被李有为的人给强行带走后,被我们美丽的女警官周若茜给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相对于李有为的强势,仅仅当上副科长不到一个月的警花周若茜心中虽然充满了疑虑,但也没有办法加以阻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被先后带走。不过她还是将最后一位当事人钟月妃给请回了局里,来到综治科自己的办公室内进行口供的录取。
待钟月妃落座后,她先吩咐跟7着一起进来的瘦高个张文强去将录口供的资料和手续备齐拿过来,接着又从裤口袋里掏出一只美的女士皮夹,从中取出一张百元大钞,让矮胖点的王明去外面的宵夜摊点给买点吃的东西送进来。
她自己则走到墙角边的自动饮水机处,从塑料薄膜袋里取出一只一次的干净纸杯,接了一杯温开水,给钟月妃端了过去,轻放在她身前的茶几上。然后回过身,又重新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往后靠去,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只待资料和夜宵都送进来后,就要对钟月妃进行问询了。
今晚,哪怕是彻夜不眠,她也要在自己的这间办公室内,将酒吧里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给彻底调查清楚,然后在转告给穆局长。
不知道为什么,周若茜的内心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她很担心被李有为下令给强行抓捕的平峰和那个叫项枫的的年轻男子,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周若茜心里清楚,官场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泾渭,也没有绝对的是非,更多的只是尔虞我诈和对自身利益的不懈追求。只要被李有为这样的人抓住把柄,他一定会最大限度的加以利用起来,然后再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谋求更多的利益。
倘若这件事真的如自己分析的那般是李有为等人针对穆局而心设计的谋,那么被李有为带走的平峰,作为穆鹏最得力的下属。可能已经身受皮之苦,甚至还有可能被李有为那帮人以各种手段威逼利诱。
“唉!”想到这里,周若茜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砰砰”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两下敲门声。
“请进。”
“周队,材料我都帮你准备好了。”瘦高个警察搂着一叠资料走进办公室,来到办公桌前,双手将资料在桌面上轻轻跺了一跺,再轻放到周若茜面前。
周若茜笑着道:“辛苦你了,卫强!”
“那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卫强对年轻的上司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周队,这是你要的夜宵。”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王明将两份**蛋炒粉和十几窜香味十足的麻辣烫烧给送了进来,同时送来的还有周若茜那原封不动的一百块钱。
“王明,你这是干什么……”周若茜眉头微蹙,正想假装发几句火,将钱给王明递回去,这死胖子已经笑嘻嘻地转身跑了出去,顺带着还将办公室的门也给虚带上了。心里暗爽:这么多天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才逮着一机会请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吃一次夜宵,这么好的机会他王明当然不容错过。
周若茜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办公室的门给反锁上。这才来到钟月妃的身边,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高声喝问道:“钟月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唔,这**蛋炒粉的味道还真不错呵。不好意思,等我吃完东西在回答你的问题,可以么?”面对周若茜的高声喝问,钟月妃并不以为意,正一个人努力对付着桌上王明刚送进来的宵夜美食。
“那你快点吃吧,吃完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看着眼前悠哉悠哉的钟月妃,周若茜只得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钟月妃咯咯娇笑道:“这么多,我一个人得吃到什么时候呀,你不要来一点吗?这可是你属下那位热心肠的胖警官特意买过来送给你品尝的哟。以女人特有的直觉来看,我觉得那位胖警官可能正在暗恋我们美丽的若茜呢,你呀,可不要轻易就辜负人家对你的一番情意喔!”
“钟月妃,我告诉你。你想吃就吃,吃不完就倒掉,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有,我跟他是正常的同事关系,没你想的那么龌蹉。不要把你用来对付男人的那套狐媚之姿拿到我面前来丢人现眼。”面对钟月妃的冷嘲热讽,周若茜终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始发泄起自己的不满。
“怎么,老同学。这么长时间没见了,咱俩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聚在一起,你就是以这样的态度招待我呀。”钟月妃并没有动怒,依然悠闲的端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兰花指正捏着一窜麻辣鱿鱼放入口中慢慢地品尝着。
“哼,你心里真的还有我这个同学吗?”周若茜冷冷地说道。
“当然有啊,我从未忘过我们的同窗之谊。不然我怎么会在你一邀请的情况下,立马就跟着一起来到这咯。你看,倒是你现在好像还用审讯犯人的口气那样对待我这个老同学。”钟月妃抬起头,望着周若茜一脸委屈的模样。
要说这世界最奇妙的东西,便是这女人的心思了。
有时候瞬息万变,有时候却又坚贞的紧,她们一旦认准了什么,那便是撞破了南墙也绝不会回头的。要知道女人一旦钻起牛角尖来,你会发现用十匹马也没有办法将她给拉回来。
现在的钟月妃便恰恰是入了这条死胡同了,她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合作的态度,任凭周若茜以什么样的方式询问,都拒不回答她想得知的关于酒吧事件的真相。
“够了,你把这当成什么了?这里是公安局,不是茶餐厅,更不是你家。”周若茜双手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将钟月妃还未吃完的宵夜和其他残羹一齐扫落下去。
“周队,你还好吗,没出什么事吧?”说话的是王明,办公室内的动静惊动了屋外正值夜班的他,他赶紧隔着门关心的问道。
周若茜道:“没事,王大哥,我只是不小心将桌子踢了一下,你放心好了。”
“哦,没事就好。那我先去工作了,需要帮忙的话喊我一声就行。”刚那一下,动静那么大,王明一听便知是有人用力拍打过桌面,而屋内就两个女人,摆明就是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周若茜发火所致。
唉,也不知道里面那个美女到底怎么惹她了,能让她发这么大脾气。女人啊女人,真是一种奇怪而又可怕的生物。王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落寞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周大警官,你是在对我讯问么?小女子是否可以选择不回答你的问题呀?”钟月妃洒然一笑,嘴角一弯便露出浅浅的酒窝,大概是对能激怒平时温文尔雅的女警官很感到有几分得意。
“钟月妃,你少跟我嬉皮笑脸。我只想知道今天在光似箭酒吧内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包括所有一切细节。”周若茜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一边拿过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清扫干净,一边一脸严肃的说道。
“呵呵,你还记得我俩认识有多长时间了么?”钟月妃并没有回答周若茜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带回到两人的过去。
钟月妃和周若茜认识已很长时间了,两人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毕业便一直是同班同学。虽然她比周若茜大了两岁,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家穷,上学上的晚所致。
在钟月妃的记忆里,从入学第一天起,看着周若茜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漂亮的不得了的发夹和红彤彤的新皮鞋,鲜绿色的帆布书包。从一辆只在梦里才看到过的小汽车上蹦蹦跳跳地下来。
回过身来,再看着自己一身贴满了各色补疤的土布衣衫,还有脚下那双自己母亲穿过的明显大了一截的解放牌秋鞋。
她就被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女孩所表现出来的优雅和骄傲所折服。
为了能供钟月妃上学,她的父母用一辈子辛勤所得来的那些粮票,一点点兑换成带着血汗和泪水的一分一厘的小额钞票。那是他们一辈子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才存下来的。
可为了将钟月妃送进他们从来都没有进过的漂亮学堂,为了圆他们心中的梦。他们另肯勒紧裤带、饿着肚皮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像别人家的一样,能够读书,能够写字,能够出人投地。
就这样,在钟月妃即将年满八岁的一天夜里。她的父亲和母亲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从贴的紧巴紧巴的床垫下面,取出一包用油纸包裹的物品。
小心翼翼地将油纸一层层翻开,最终露出里面一叠沾满各种油垢和污渍的钞票,有一分的,有一角的,有一块的,甚至还出现了几张五块、十块的,但更多的却是一块的。
这是钟月妃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钞票聚在她眼前,她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些钞票,心里突然有些怨恨起自己的父母来。
年少的钟月妃心想既然自己家里还存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买点回来吃,哪怕每个月能买一次也好啊。
为什么不买套新衣服,她现在所有的衣服都是母亲从村口扯的布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为什么不让自己去上学堂,就像村长家的小花一样每天能背这书包快快乐乐的去镇里的学堂读书写字。
为什么?
在这一刻,她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了。
直到开学那天,父母含着热泪将她送至镇里唯一的一家小学门口,就像村长家的小花那样。钟月妃才明白过来,自己朴实而平凡的双亲就像华夏所有的父母那样将自身所有的爱都奉献给了自己的孩子。
一个是开朗大方的农家少女、一个是活泼美丽的官家小姐,又都属于那种既漂亮学习成绩又好的天才女生。
似乎从那天起,两人便有了交集。在随后的日子里,也开始被各自所吸引到的拥护者激烈的争论和热情的追随着。
每年的期末考试,不是钟月妃得第一,便是周若茜得第一。她们一个是班长,另一个则是学习委员。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她们初中毕业之后,钟月妃终因家庭的原因不得不辍学在家,而周若茜则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耒河市一中高中部。
才让她们之间那纯情的互别苗头的少女之争终于走到了尽头。
这也让钟月妃明白自己和周若茜从生下来那天起,两人之间注定就存在着一生也横跨不了的巨大鸿沟。
“我当然记得,我也从未忘记年少时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个美好的日子,直到今天我仍历历在目,有时候做梦都会回想起。我也不否认,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记得初中毕业的那一天,我和你俩个人翻过学校后山,沿着通往耒河市的那条小路,就这样静静的走着,走着。商讨我们的未来,相互打趣对方的亲卫队,并约定好了上了高中仍要在一个班上,看谁才是真正的第一名……”仿佛被钟月妃的话语一下给带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之中,周若茜略有些伤感地回忆道。
“是吗?我还以为在你心中,早已将这些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往事如烟,追忆如潮。钟月妃心中一直紧绷的那弦也被周若茜忧伤的话语给轻轻拨弄了一下。
“是啊,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忘吧。可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你明明已经考上了耒河市第一中学,而且是以整个耒河市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去的。你却没有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将我独自留在那里一个人不告而别。我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你做出这个决定。”虽然周若茜的语调有些悲伤,但她的话语却一如既往的犀利,直刺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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