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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玫瑰(H) 作者:三月桃花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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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不买了。”
“你这个人,这都咬了——”
“哎哎,我来帮他买,我来我来!”老板还没说完,几个人冲上来争着付钱。
海趁乱挤出人群,朝着前方狂奔。
海没头没脑,奔进了菜市场内部。
他在过道上挑挑拣拣,捡了几根被人废弃的干瘪胡萝卜和几个烂了一半的苹果,然后拿去水龙头处洗净了,揣进衣兜充当干粮。
海一路不停歇地行走,走得累了,便找地方歇脚,歇脚的时候翻出连环画看起了《木偶奇遇记》。
“仁慈的老人皮帕诺,把一块能哭会笑的木头雕成了木偶,并把取得生命的小木偶当成儿子,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匹诺曹。”
“这个木偶聪明善良,却也顽皮任性。他的爸爸非常疼爱他,卖掉上衣供他上学,可他却一心贪玩,为了看戏卖掉了课本……”
“他在木偶戏班获得好心老板的五枚金币,回家路上受狐狸和猫的欺骗,金币被抢走了。”
“他不肯听别人善意的劝告,还说了谎,导致鼻子变长,因为贪吃,被捕兽器夹住,被迫当了看门狗……”
海一页一页地看了许久,看到这里,心有戚戚焉,吁出一口气。
好好读书很难吗,他认为匹诺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作死,才成了别人的看门狗。
而自己比匹诺曹听话一百倍,最终却还是成了干爹那三口子的看门狗,真是残酷的世界。
海在外奔波了三天,小册子始终如影随形卷在衣兜中,每天停歇时便看上一段。
到了第三天,他身上脏臭了,力气也一点都使不出来了,便坐在马路牙子上发呆。
“匹诺曹经历了种种困境,向仙女保证,要做个好孩子,认真读书。他不想做木偶,想当一个真正的男孩子。”
海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匹诺曹暂时还当不了一个真正的男孩子。
他替匹诺曹感到惆怅。
天渐渐暗了下来,海疲乏并且饥饿,他在无聊中试图回想自己那已被忘却的二十年人生,最后未果。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去到哪儿。
一辆大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上司机口音浓重地冲他喊道:“去哪儿?上车带你一段?”
海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我没钱。”
“没事,顺路就带你。”
海蜷了蜷酸涩的脚趾,上了大巴。
大巴座椅柔软,还有空调,车上人不多,他选了个靠后的位子,开始打瞌睡。
睡得始终不安稳,两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海摸出小册子,决定就着车上昏暗的光线把这个故事看完。
“匹诺曹和他的同伴们打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受了伤,匹诺曹就被警察抓了起来。”
“匹诺曹差一点被人当做鱼,放在平底锅里油煎。”
“匹诺曹没有成为男孩,而是偷偷地同他的朋友蜡烛芯一起去了愚人国。不久以后,他变成了一头驴子,不仅长出了驴耳朵、驴尾巴,还开始像驴子一样叫喊……他被卖进了马戏团,钻铁圈、跳舞,可有一天他摔断了腿,不能够再表演,于是他被另一个人买走了,那人想用他的皮做一面鼓。”
海合上册子,不想要再看下去。
尽管它是一本儿童读物,此时此刻,这个故事还是让他感同身受地觉出了害怕。
匹诺曹变成了驴,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会说人话。曾经认识他的人都不再认识他,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海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司机说道:“我想下车了。”
“到加油站再下吧。”
“不,我马上就要下车!”
海的警觉心这时才姗姗来迟,他手心出了点冷汗。大巴一路不停歇地行驶,让他浮想联翩——
“于是他被另一个人买走了,那人想用他的皮做一面鼓”。
是谁变成了“海”,海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会说原来的话。曾经认识他的人都不再认识他,也没有人能来救他。
“停车!”海忽然声嘶力竭地大叫。
乘客们因这一声尖叫骂骂咧咧起来,司机不得已在下一个路口急刹车,一脸不悦地打开车门放他下车。
海决定回家。
饥饿和疲惫很可怕,一无所有而充满未知的路途更可怕。
匹诺曹最后变成一只要被扒皮的驴,还不如倒带,做回一只能跑能跳的看门狗。
…………
当初出门时,海黑灯瞎火没有记路,所以回去就不得不费一点周折。他花了两天时间才终于摸到家,走至家门口时天早已黑了,大门紧闭。
海经历了风吹日晒,并且将近一周没有洗过澡,样子自己也知道不会多讨喜。
他对着紧闭的大门呼唤了两声,两声过后没有回应,也就没再贸然呼喊下去。
他不知道干爹是否已经对他消气,会不会就此与他两断,不肯让他再进这扇门;而眼下,他也不知道干爹在门内是否又是在干那桩好事,如果不知好歹大吼大叫,坏了他的兴致,即便是没有与他两断的心思,一时迁怒,又爆出火气也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自己现在的模样那么肮脏不讨喜,被干爹看在眼里,又是个火上浇油的效果。
这里的天算不上多么冷,海却害冷似的一直缩着肩头。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他无精打采地绕着这栋房子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巷子里。
巷子里有扇窗,窗子里正是家中厨房,他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希望能看见个人影,如果有人影,就再喊两声,可惜窗子里面一团黑,一丝光线都没有。
海在窗口徘徊良久,又回到了大门口。
他的棉衣经过风吹日晒,变得不再那么温暖,双手拢在袖子里,他既想迫切地进屋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又胆战心惊不知如何面对高平孝、面对接下来尚还不清不楚的命运。
惴惴不安地在门口坐下了,他既是在等,也是在怕。
坐着坐着,海忽然之间感觉疲惫极了,自己分明是不想再回来的,此刻却等在这里,挣扎痛苦着这些事情。
翌日清晨,卖蔬菜的小贩推着车照旧出现在了巷子口,阿牧第一个起床,推开了院外大门。
海头上兜着衣帽,双手仍旧拢在松垮的袖子里,身体蜷缩着蹲坐在门口,睡得浑身关节僵硬。
阿牧初碰到他时吓了一跳,而海刚栽下去一半,又恢复清醒端正了身体,青白眼皮也逐渐睁开,定定地看向了他。
阿牧几乎以为他死在门口了,这时才吁出一口气,声音低柔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懂喊人?”
海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没有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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