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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往事 作者:夏隙

    分卷阅读32

    爱恨情仇,与国仇家恨毫不相干。

    或许也有嫉妒。不管怎么说,每每想到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就忍不住心情激动。

    不过,对于“刘国卿”和“依舸”这两个单独的人格来讲──抛掉身份的纠葛,抛掉时代的束缚,这两个人,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对彼此是真心实意的,并且他们知道彼此是真心实意的。

    刘国卿笑了下,劝慰道:“你脾气暴躁,这样很不好。锅碗瓢盆过日子,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女人是要哄的,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粗糙?”

    “行了行了,别说了,就你嘴碎,”挥手站起来,伸胳膊伸腿儿伸懒腰,“今儿搁你这儿窝一晚,快去铺床去!”

    他脾气太好了,我这样鸠占鹊巢颐气指使,他也只是一笑,乖乖收拾了床铺。收拾的是主卧。

    我又道:“青竹也在这待一宿,太晚了,他一小孩自个儿回去我不放心。”

    佟青竹闻声出来:“刘先生,我来铺我来铺!”

    “你来什么?”我斜他一眼,“他铺主卧,你睡客卧,你以为给你铺呢?自己收拾去!”

    “这不太好吧,”他扭捏道,“我睡客卧了,就劳您和刘先生挤一处了,哪有这样的下人?我在客厅打地铺就行了。”

    “想得美,还特意为了你把被褥拿到客厅不成?”我道,“少废话,去看着锅去!”

    他低声应了,转过身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一本正经道:“老爷,我知道您待我好,不忍心我睡地上。除了爹娘和我姐,就您最好。”

    被他说得心里一阵舒坦,口中笑骂道:“跟谁学的油嘴滑舌的?一会儿锅干了,看我不削你!”

    他乐了,挠挠脑袋去厨房看着锅。

    我瞅他坐在角落里,忍不住放柔了目光,再看向卧室的方向,很奇妙地,心中那只一直闹腾不停的小兔子安分了下来。

    这样的日子就像行走在河流的薄冰之上,下面水流湍急,稍加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却又受不住彼岸传来的那优美歌声的诱惑,于是义无反顾。

    也或许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是忍不住啊。歌声太美了,纯粹而又共通。

    犹记儿时读李贽,说道“夫童心者,真心也。”又道“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

    这就有点像荣格说的“集体无意识”。或者说,这是人类共通的情感。

    而如今,我想,正是最初一念之本心颤动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情绪已over 下章走剧情...(终於能往下走了qwq)

    ☆、第二十九章

    当夜睡觉的时候,老子很大度地容忍了他藤蔓般的缠绕、攀爬。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关系,这次居然很安稳地一觉到天亮,一点不适都没有。

    今早和他一起去警署,只是昨晚出来得匆忙,穿的是家居的长衫,军装还在家里,现下再让佟青竹回去取就有些晚了。

    刘国卿犹犹豫豫地翻出件他的,全新的,递给我道:“你试试合不合适?”

    老子其次咔嚓地换上,系好皮带,整了下领口,佟青竹又过来帮整了袖口和肩膀,活动下腰,有点紧。

    不过也没办法了,凑合着穿吧,等午休的时候让佟青竹再送来就是了。

    胸腹部的扣子紧紧绷着,勾勒出了肌肉的轮廓。十分庆幸虽然较上学时松懈了些,但还够看。

    再看刘国卿,他正微微垂下眼。凑过去看他,他一骇,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我伸手拽住他,力气使得大,两人又靠得近了,近得能看清他鼻翼两侧的毛孔要比面颊上的粗糙些,嘴唇旁边还有两颗小疙瘩。

    他有些尴尬,转身走出房间:“快点,我在外面等你。”

    佟青竹看刘国卿出去,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蹲下帮我套靴子,欲言又止:“老爷,您刚才……”

    “嗯?”

    他抬头瞥我一眼,又低下去:“没啥,”动了动肩膀,“就是感觉有点怪。”

    “哪里怪?”

    “不知道,”他说,“就是有点怪。”

    越到年底人就越堕懒,都在想着来年那点事,本以为能拖到明年年后,却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又迎来了一场重要的政治外交活动。

    公历十一月三十号,意大利宣布正式承认满洲国。十二月三日,意大利代表团从新京启程,访问满洲国数个重要城市,奉天自然是访问的第一站。

    公共治安问题自是不必多说,还要负责安排好四日晚在大和旅馆举办的欢迎宴会的安全巡逻,身为警署高官,还要出席晚宴。

    众多事务需要安排,再加上依宁入学的事,连着几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太太这些日子对我不冷不热,因着公务繁忙,我也无暇顾及。好在身边有刘国卿帮衬着,而且他和我一样忙,心里倒是平衡了不少。

    正因此,我更愿意和刘国卿窝一块儿了。

    晚宴前夕,我俩一起做最后的安排确认。

    刘国卿道:“确定赴宴人员可以不缴枪?”

    我捶捶额角,有些头疼:“没办法,来的大部分是军人。让军人缴枪,不是等于让他们缴命吗?”

    说着递给他个眼神,意思是你也是军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点点头:“看来明天要加强警备。”又忧心忡忡道,“子弹每人配五发够吗?再多配五发吧。”

    我叹口气,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微微抬起头来,略带疑惑,却毫无防备。

    一手摸上腰间配枪,在他怔愣的一瞬,枪口已抵到他的额头上。

    在这刹那间,他的瞳孔放到最大,右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枪,却已经来不及。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声道:“你是谁?”

    他的面色也沉了下去,却不吭声。

    对峙良久,空气中好像有一股莫测的神秘力量在撕扯著,几乎要把空气撕裂──

    我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收回枪口,看他又是一愣,忽然觉着他这样特别好玩,指着他大笑道:“你刚刚那样,哈哈哈哈,还真当真了哈哈哈哈!就说你傻逼哈哈哈哈哈!”

    他皱皱鼻子,满脸苦相:“你吓死我了。”

    把枪啪地拍在桌子上,扬扬下巴,笑道:“不是跟你讲了,我枪里从来不配子弹的吗?你吓个屁?”

    “就算知道……”他踌躇道,“就算知道,你刚才那样,也很吓人的。我以为──”复杂地瞅我一眼,“而且,我以为你只是说笑,或者只是去东陵那天没有配子弹罢了。哪有放空枪的?”

    最后一句指责声音极弱,我装作没听到,而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真正有威慑力的,不取决于枪里的子弹数量,而是持枪者本人的气场,懂否?”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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