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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任群芳妒 作者:流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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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水磨石墙,或扶着廊上的朱漆大柱,走得跌跌撞撞,好几次还是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而路过的丫鬟们似乎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唯恐沦为源儿那种下场。
“瞧他脸上的伤?不会是又强迫了谁,被人打了吧?”有丫鬟掩嘴和另一个丫鬟说道。
“哪个丫鬟有这么大的力气呀?要我说,这该是哪个婆子打的吧。”另一个丫鬟说道。
“这大清早的,他就出去招惹婆子。”丫鬟嘻嘻两声笑,“反正我是没这么大力气打人的,要是我遇见了,我就咬他。”
“你咬他做什么,还不如从了他,说不定大太太会抬你个姨娘做,到时你岂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笑声渐浓。
“胡说,你才是麻雀呢。”
女子声音本就娇俏清越,不轻不浅地落在孙怀蔚耳朵里,少年扶着廊柱的手骨节凸出,白森森的裹着层淡青深紫的皮,太阳穴上青筋跳动。石雕般站了好久,他才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小丫头见他没来,一定会去偏院找他,他得在她来之前回屋蒙头睡好,希望骗过她,以为是他贪睡才没去凝辉院。
他只当她是个十岁的孩子,是他妹妹夭折时的年纪。
孙怀蔚回房时,低着头用袖子掩了脸,不顾容芷惊诧的目光,湿衣裳也不脱,一头扎进被子里,闷头装睡。容芷走上前替他把靴子脱下,又把边角的被子掖好。她不问他为什么半途回来了,许是懒了,许是雪太大了,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他在等承钰,却又希望她别来,雪下得太大了,若是她走滑了,自己也不能赶去当肉垫给她垫着。
但承钰还是来了,焦急地问他怎么了,容芷被她叫了下去,屋门一关,只有她和平彤,他就可以说话了。
孙怀蔚只闷在被子里,说了句:“雪大,困了。”
雪大?困了?把她当十岁的孩子骗呢?虽然和他只相处了小半年,但他是什么样的人,承钰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夏日里小花园子酷暑难耐,他也坚持守在那儿,这会儿因为一个雪大就不去了?
她可不信,上去就要掀他的被子。
被子里的孙怀蔚当然猜不到十岁表妹里头的芯儿是有二十来岁,想把她当妹妹一样糊弄是不能够的。
许是没吃饭,又被人暴打了一顿,他手臂沉沉,这会儿还真拧不过细胳膊细腿儿的小丫头,一把被她掀开了锦被。
承钰看到那张鼻青脸肿的脸时,显然吓了一跳,白皙的小手捂了半张脸,剩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正惊恐地看着床上的人。
“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孙怀蔚扯过被子,蒙住头,闷声道:“雪滑,不小心摔的。”没想到小丫头不好骗,还是让她给发现了。
“怎么可能是摔的!”眼窝鼻子嘴巴青一块紫一块,雪地里一跤能摔成这样?
“到底是谁打的?你说话呀。”承钰推着锦被里的人,人一动不动,也不回答。
又不做声,承钰气闷,坐在床边隔着被子狠狠捶了一拳,被子里的人闷哼了一声。
“起来,给你擦药!”
感觉到小丫头起身走开,孙怀蔚才探了个脑袋出来,他看见承钰穿了身月白底绣淡紫凤凰的小袄,雪白的袄裙,素净淡雅的一身打扮,忽然想起妹妹从前也爱穿白。白白的一身,跑到雪地里就找不见人了,只看到一头乌发梳成两个髻,红嘟嘟的嘴唇笑得正灿烂。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承钰走到门边,打开门,容芷正守在外面。
“你家少爷被人打了,去弄两个热鸡蛋来敷脸。”
看着眼前粉装玉琢的表姑娘,又听见二少爷被人打了,容芷愣了愣,随即应喏奔到厨房去要煮鸡蛋。
承钰又让平彤回去把屋里的好药拿来,在这一小段等待的时间里,孙怀蔚躲在被子里,她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空气里寂静极了,两人都赌气似的,谁也不和谁说话。
孙怀蔚却没有赌气,他在思考怎么向小丫头解释,寂静中听到谁在打鼓,“咚咚咚”地不休止,搞得自己的思绪也绷得紧紧,后来发现是自己的心跳声,他惊奇着,自己是在怕小丫头吗?
他转头去看,承钰侧着的一张小脸光洁如玉,小小的鼻子泛着点柔和的光,嘴巴嘟起来,真的在生气。气他想撒谎骗她吗?
像小时候要去族学,吃过午饭却被妹妹缠住了,好不容易哄妹妹睡着,悄悄溜掉,却不想下学回来,妹妹嘟了一晚上的嘴不理睬他。
要怎么哄呢?妹妹是睡一觉便把忧愁忘得一干二净,第二日仍扑过来不让他走。可承钰,怕得送块梨花糖膏才会好吧。
“你还不起来吗?衣服都湿了。”她突然转过脸对着床这边说,倒把偷偷看她的孙怀蔚吓了一跳。
刚才她摸到他的衣袖是湿的,但因为气他不肯说出是被谁打的,所以决定晾他一会儿,结果好半天也不见他说句话,到底怕他因此着了凉,还是决定先开口。
孙怀蔚经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摔在雪地里,全身都湿透了,现在被窝有被捂暖,一冷一热间,他不紧打了个喷嚏。
承钰从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纹立柜里取出中衣外袍,走过去扔到他的床上,又转身出了屋子。孙怀蔚把湿衣服换下来,亲自去开门,看着小丫头不虞的面色舒展了几分,心里才松了下来。
热鸡蛋来了,药膏也来了,容芷不情不愿地被叫出屋子,承钰拉着孙怀蔚的手给他擦药,又把鸡蛋给他,让他自己贴在深紫色的眼皮上。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除了那个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孙怀薪,府里还会有谁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咝——”她说这话时,手劲儿重了些,按在淤青处孙怀蔚不禁疼得叫出来声儿。
甩开他的手,承钰啐道:“你还知道疼,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事后又不告诉我人是谁!”
她似乎看到前世那个窝窝囊囊的自己,被孙步玥欺负了不敢反抗,被孙涵冷待了不敢吭声,三舅舅三舅母问起,只说他待自己很好。
可怜得可恨!
“我反抗,又怎样,说了是谁,又怎样?”孙怀蔚淡淡地笑了笑,笑容瞬息即逝。反抗了可能会招来孙怀薪一次又一次无止境的类似报复,说了是谁难道孙怀薪就会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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