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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劫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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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的珠翠衣裳我瞧也不瞧,她生气打骂下人我理也不理,她使小性儿哭闹我听也不要听;她与我成婚十年的种种心思……我全没有放在心上过。”

    南宫炽早被这一席话听得痴了,木木地跪坐在地。步回辰低头看他一刻,道:“我不理她的喜怒哀乐,她自然也不必管我的生死存亡。因此将来战场政局相见,我们只是死敌对手,不是十年夫妻。”说着,轻轻踢开他的手臂,道:“这里太脏了,我让他们安排房舍与你。”顿一顿,又道:“丹丘伯父那里,你不必担心。”再不多说,转身大步出门。

    第76章 人心波澜

    他与南宫炽一席长谈,许了不杀南宫蝶之诺,心绪自是颇为不畅。也不思再理军务如何,率着亲兵在中军府内缓步穿行。又想着大战在即,各种繁琐杂乱事务,在脑中倏忽来去,理不出个头绪,心情更是烦燥积郁。正不知如何排解之时,忽觉冷风拂面,送来隐隐约约的一阵大叫大嚷之声。

    他略一定神,才发现自己已信步回到了中军内苑之外。略一思忖,已猜出喊叫声来路,忍不住嘴角微勾,挥退身后亲兵,独自一个儿向着正院西厢中走去。刚至跨院月洞门前,便见着了谢文朔满脸担忧地端着茶盘,从房中出来。

    步回辰一见他在此出现,便知自己给伯父出的主意,已建其功。脸上微笑,向他作个“噤声”的手势,挥手打发他自去添茶送水。自己运起轻功,悄悄蹑至窗下,听房中人说话。

    丹丘然诺坐在窗下,大嗓大气地道:“你是江南地方的人,南方清酒自然喝惯了的,由你评说便了。可是这葡萄酒却是从西域传来,从陇西流传至中原的。我们步天教在陇西数百年,比你可近水楼台得多了。要论老子喝过的葡萄酒,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九桶。难道知道的还能比你小子少了?”步回辰听得摇头轻笑,想着丹丘伯父平生两大嗜好,一好酒而二好武,沈渊果然一出手就能搔着他的痒处。

    便听沈渊懒洋洋应道:“喝得多又能管什么用?茶圣有言‘且如一满碗,啜半而味寡,’;茶是这样,酒难道便不是一般?否则有识之士何必推崇‘花看半开,酒饮微醺’之境呢?”丹丘然诺急道:“小子你少给我掉书袋吹法螺……”沈渊已接下去道:“喝一百桶酒,随便寻头牛马骆驼就能喝得干了。我又何必去跟它们论酒?”丹丘然诺嘿了一声,笑道:“你甭绕着弯儿来骂人。你倒说说,我说葡萄美酒醇厚甘芳,哪一点儿不好了?”沈渊慢悠悠道:“就那个‘甘’字不好。甘便不醇,醇酒不甘。”丹丘然诺急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步回辰在窗边虽然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但便是闭了眼睛,也能想象得出伯父脸上的急切之态。心下乐不可支,心道:“伯父这当,上得忒也容易。”更是屏气凝神,细听这出好戏。方才的烦闷郁思,早已扔到了九霄云外。

    沈渊慢条斯理说道:“葡萄酿酒,与稻米酿酒,大不相同。稻米一斛米而酿六斗酒,已是穷尽其用。米中精华,尽被酒曲发了出来。但葡萄酿酒,一斛能酿七斗半酒,还有余力。固然是因为葡萄汁水丰饶之故,却也正因如此,葡萄中的精华,便没有被酒曲逼尽全功。”丹丘然诺搔着胡子,听得极感兴味,点头道:“有理,有理。”沈渊道:“葡萄的精华,不就是果肉中的甘味么?甘味不能化酒,这酒哪里称得上一个‘醇’字?”丹丘然诺听言,奇道:“难道葡萄甘甜之味,尽能化酒?”沈渊道:“那是自然,波斯东南有座酒庄,在火候酒曲上都下了若大工夫,方酿出这种没有甜味的葡萄酒。味烈而醇,至味无双。”他看看丹丘然诺,狡黠一笑,又道:“便如老先生那‘平乐十千’的掌力一般,内劲修炼以阳矫,阳维两道经脉为主,烈而精纯。若运功时辅以手少阴经等阴维经脉的内力,便如醇酒中混以浊酒,味道虽烈,但其后的宿醉头疼,更是非同小可了。”一手支额,食指轻轻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丹丘然诺听得句句妙语,瞧他手势精当,拍腿大笑道:“不错,不错,我白练了这几十年的内劲,怎么想不到这个上面?”

    这般品酒与论武糅合在一处谈论,直是浑然天成,正搔着了醉心酿酒,心好武学的太市星主的痒处。拉扯着胡子叫道:“好……好好好,好小子,我就说你不错。我手掌都按在你天灵盖上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分辩我掌力的精妙之处。老子这一辈子,有骨气的好汉子见过了不少。但是急难时有骨气,平日里却能当着趣儿讲的,你还是头一个呢。”他瞪着眼睛看了沈渊半晌,忽地问道:“我虽然没下杀手。但是当时你又不知道我会手下留情,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在窗外的步回辰一听此问,心中便是一紧,这也正是他最担心沈渊之处:沈渊厌世之心,虽不算强烈,但言语举动,时时有所流露,直让关心他的人们心惊胆颤。他屏气凝神,听着沈渊轻飘飘答道:“怕,怎么不怕?只不过在下自小好奇,便是要死,也要作个明白鬼再死。”丹丘然诺放声大笑,拇指一挑,正要赞好。便听沈渊又道:“可不象那个倒霉鬼宋光域,便是死了,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丹丘然诺不防他谈笑之中,又提起宋光域自刎一事来,笑声戛然而止。他心性纯朴,有什么就说什么,瞪着沈渊道:“你……你还是在生老子的气,是不是?”鼻子里呼呼出气,将一部白胡子也吹了起来。

    沈渊不应,给他来个默认。丹丘然诺又气又急,想着终是曲在已方,瓮声瓮气地开口道:“本教已将宋将军的尸身厚为葬殓,他的家□□儿,也自会重重抚恤……”见沈渊慢慢啜茶,显然是对自己所说的话不以为然,也自觉得底气不足,声音放低,又道:“发丧之日,我定会到他的灵前,上香祭拜……”沈渊应道:“嗯,这法子不错。将来步回辰要是逼得你自刎身死。我让他给你跪灵七七四十九日,怎样?”丹丘然诺听他讥讽伤人,勃然大怒,从椅中跳起身来,喝道:“你是故意要捉住我的错处不放,是不是?我也是受了蒙骗,才逼死了宋光域的。我已经要阿槎杀南宫炽为宋光域报仇了,你还想怎样?难道……”他正要说“要我这几根老骨头抵命不成?”沈渊已经点头截住,喝采道:“很好很好,今天逼死一个,明天又逼杀一个,把步天教的人杀得绝了,步回辰就成了光杆儿教主了。我过会儿见着了他,非把他笑个半死不可。”

    丹丘然诺被他一时哄得狂喜,一时激得暴怒,直是稀里糊涂,瞪眼看了沈渊半天,忽地明白过来,哼道:“原来你是给南宫炽那小子说情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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