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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劫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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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它扎进舌头里去了?”沈渊避开他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

    步回辰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如何不知道这种西域毒草?根茎花叶俱是异毒,最毒的却是茎上倒刺,毒聚于尖,见血封喉——就是神仙也猜不到这家伙敢把它藏在舌头上。难怪他能杀了谢傅王!

    他的心思,沈渊又如何不知?想着当时的痛苦屈辱,凤目垂垂,眸子已然黯淡下去。忽觉步回辰紧紧地抱了一抱自己的身体,又轻轻抚了抚嘴角,蜻蜓点水般俯过来吻了一吻。沈渊大惊,生怕他也中毒,连忙要伸手推拒。便听他揽着自己,低声道:“得马上剜出来,你受不受得住?”沈渊垂首在他颈间,轻轻点了点头。

    步回辰放开沈渊,起身去捅旺火盆,取出匕首烧灼;转了话题问道:“扎了几根?”沈渊靠在毯间,安抚地冲他笑笑,伸出右手,轻描淡写地冲他晃了晃。步回辰一惊,又心疼得剑眉倒竖,道:“五根?你就不怕万一——”回身过来,屈膝半跪在他面前,沉声道:“张嘴,给我瞧瞧。”

    沈渊看看他的惊怒神情,情知现在不能违逆他,只得微微仰头,有些尴尬地张开嘴,将舌头吐了出来。步回辰见那舌尖殷红带血,五根泛着墨绿色泽的木刺深埋在血肿之间,只露出一星儿尖端。他平素亦是行事刚硬的,瞧见这般景象,却也心惊,仿佛自己舌上也剧痛起来一般,忍不住又瞪他一眼。沈渊连忙缩回舌头,闭上了嘴。步回辰气道:“别咂舌头,再扎得深了,剜不出来怎么办?”话音未落,忽又看他一眼,心道只怕你这般毫不在意地伤残自己身体,当是根本没想过要再剜出来吧?

    他端来热水,备下干净布巾,又从怀中掏出谢文朔交与自己的那瓶“薜荔衣”来。沈渊看他为自己忙碌,又见他掏出那个塞着珊瑚珠的玉瓶,心虚地瞧了他一眼,把右手背到了身后去。步回辰眼角余光瞧见,气道:“现在还躲什么?我昨天就瞧见了!”

    沈渊瞧他这般生气,有些不知所措。又见他洗净双手,自火盆中抽出烧得通红的匕首,细心晾凉。看那冷峻脸庞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心中微动,连忙低下头去。又沉默一刻,忽地伸手轻轻拉拉他的袖子,在他手背上写道:“马衢如何?”

    步回辰并不看他,只用手背试试匕刃温度,闷声道:“不如何,我到浚危河谷追击尔班察。守城之事,尽交给宋光域了。”

    沈渊微微一惊,他是听步回辰提过宋光域与南宫炽的渊源的。宋光域虽然忠诚自守,但因南宫兄妹待他有恩,令他处于嫌疑之地;步回辰此时又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地步,如何能轻易地便将马衢三城的守御之事交给了他?他抬头看看步回辰,见那双炯炯星眸也正看着自己,忽地有些明白过来:只有令宋光域守城,他才能腾出手来,穷追尔班察;若非尔班察大败在了浚危河谷,只怕也不会那般快地退回国中,与谢如璋争权夺利,自己才有了那一线脱身之机;若非步天教主亲至,只怕世上再无第二个人,能击杀谢如璋,又将自己从昨夜那样的绝境中救出来……他靠在步回辰的臂上,勉力支着那坚实的臂膀直起身来,跪坐在他的怀间,有些无奈地望着搂着自己的人,眼睛里慢慢浮起一抹极复杂的神色来。

    步回辰一眼就看懂了他的神情,冷哼一声,道:“你是要问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是来瞧瞧你能狠心绝情到什么地步的——袁昌那样的老实忠厚人,你哄着他埋伏在这里,又指点他挖取石油,从河道攻击危须王庭。这样一件绝世功勋送了给他,忽地又派个小家伙回来告诉他:你要舍身诱敌,死在危须国中——你是要把这老实人往绝路上逼么?他差点儿就自杀以谢保护沈公子不力之罪了!”

    沈渊软弱地跪倚在他的怀中,知道他平素令行禁止,毫不爱废话的,如今扯这一大套,全是为了分自己心神。听他数落自已,声色俱厉,竟象是真动了气,又觉好笑,嘴角微勾,露出个软洋洋的笑容来。步回辰盯他一刻,手掌托起他的下颌,递上块干净布巾,见他乖乖咬住,便为他勒紧口唇,将舌尖勒了出来。执起匕首,又道:“谢家那哭哭啼啼的小子,你也甩手就要丢给我。想得可真美——我哪儿有空管他?你可说过:本座是他不共戴天的大仇人!”见沈渊侧脸瞪他,伸臂便锢住他的颈项,左手三指绕过来钳住了那柔软小舌;右手使出暗器功夫,匕首一点,快若电闪地剜开皮肉,手疾眼快地钳住刺尖,一下子将它拨了出来。

    沈渊舌尖剧痛,忍不住呃了一声,却还是勉力伸指,在步回辰胸前大洒大落,笔走龙蛇地写道:“小——气——鬼!”步回辰又哼一声,匕尖轻点,劲力若断若续,顷刻间又剜出两根刺来,沈渊反手抓住他的衣襟,牙齿咬得布巾哧哧作响,耳中却依旧听他说道:“他为了你,哭了一天一夜,现在准还在外面晃荡呢——”一面说,一面将最后两根尖刺也剜了出来,立时一把丢开匕首,搂住沈渊瘫软下去的身体,硬梆梆道:“你就不担心他惹得我心烦,杀了他全家?”

    沈渊舌头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差点儿被血水堵住了喉咙。幸而步回辰已经麻利地扯出他嘴里已经被咬烂的布巾。又拿过水袋,将清水滴在唇舌之上,洗净他口中的血污。沈渊虚弱而安稳地倚偎在他的怀抱之中,任着他照顾自己,又肆无忌惮地与他对瞪一刻。半晌,终于发出轻轻的一声“扑哧”。勉力伸出痉挛指尖,在那阴沉沉吓唬自己的脸上划字道:“会叫的狗——不咬人……”最后一字笔势纵横,备肖钟王,撇将出去,在步回辰左颊上刮了一刮。

    步回辰瞟他一眼,伸手捏住他的下颌迫他张嘴,要为他上药,目光顺势在血浸浸的舌尖上打了一转。沈渊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这一嘲把自己也套了进去——自己现在可不是“不会叫”?步回辰不吭一声地就把嘴头便宜占了回去,自己这亏可吃大了!气得伸手就是一拳,拳头刚触到步回辰胸口,忽地一滞——自己与他,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只凭眼神,便即能心意相通的地步了?忽然又想到昨日共同对敌时的情景,胸口剧震:“我们心意相通之时,又岂止在这一时一刻?”

    他不敢再抬眼看对方,默默地任着步回辰为他治伤上药,那“薜荔衣”洒在舌尖伤口之上,顿时满口清凉,剧痛骤减。沈渊昨夜被尸气炼化,遭咒术凝魂之时,全靠这一丝剧痛,才保得心神不失,但却也受尽了苦楚。如今伤痛减轻,精神稍复,回思危须国中所遇的危难艰险,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闯了过来。但立时想起自己身上已被下了咒术,玉符灵珠,正在用自己的身躯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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