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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碑 作者:魏月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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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云生安慰着,才说起了那些沉重的往事。
紧挨着邵春妮入职教师工作岗位的日子,婚姻成为了避不开的的议题。他在山城与省城的来往中,始终也只是一个饿不死的农村人。那时的邵春妮是个很尊重父母的女孩,父母希望她尽快结婚,她也希望。或许那时的他已经让邵春妮看不到希望,或许就算还有希望,也太渺茫。在最后的十月,那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他没能陪她一起过她的生日。因为一个约定,他与邵春妮的约定,在约定里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在他生日那天赶回山城,然后与邵春妮一起站在她父母身前,说出他将要娶邵春妮的话语。
信誓旦旦的誓言在那天落了空,他躲在省城里没能回去,他是那么自负的人,满心里对邵春妮与自己都有太多美好的期待,无比的坚信自己能给心爱的邵春妮一个让人羡慕的婚礼。残酷的是他有足够的自负,却绝对不是理智的自信。他甚至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一个活在虚拟网络世界中多于现实社会中一无是处的失败者,而邵春妮是个活得无比认真清醒的人。只想与他有一个平平淡淡的人生,未来再多的计划都可以从一无所有用时间慢慢的堆积起来,可他不愿意那样,他要在省城给他一个家,而不是在山城。
当那个约定来临的时候,他根本连在山城给邵春妮一个家都做不到,又哪里还有省城里狂妄的幻想,于是他选择了接受失败,选择承受约定破碎后留下的残酷后果。邵春妮哭求他,只需要回去,有一间俩个人看得过去的婚房就行,那对于他来说却是耻辱,他要的是她是公主,而不是一个谁都不会记得的普通女人。他心中有多么希望让邵春妮成为自己的妻子,那些日子就有多么的慌乱。以至于约定里答应过邵春妮的事一件也没能完成,就像邵春妮早为他的自负狂妄做好的准备,建议他如果依靠自己的力量做不到,可以先与父母商量着解决急需的困难。他答应了,答应了却不愿意去做,始终想依靠自己,生怕为难父母。
失望至极,看一无是处的他,看他在约定到来的那天留下的大片欺骗,邵春妮决绝的离开了。不再与他纠缠不清的时候,他一个人躲进了网吧里,开始了毕业之后无忧无虑的生活,如学生时代没日没夜的呆在虚拟世界中那些快活的时光。一边快活着,一边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固执的相信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相信就算争吵就算邵春妮离去也只是为了安静,一定会给于他足够多的时间,等到他拥有完成幻想的力量的那一天。那年春节前夕,最后一次的联系中,邵春妮告诉他她快要结婚了,就在一个月后的年初。
他陡然从虚拟世界中醒来的时候,才恐惧着无处安放自己的自负狂妄,还要假装自己很平静,祝福邵春妮没有他的未来会很幸福,随后躲在被窝里,许久没有离开过。如此只是一个太多不完美的结局里太过微小的一个。有一天,让他认识了邵春妮的朋友与他说起邵春妮,说起俩人的近况,他好奇的问那个朋友是如何拥有举行一场婚礼的力量,朋友惭愧的笑声才将他惊醒过来。他们都是农村的孩子,连娶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力量都没有,所以还得依靠父母。那是当头棒喝,他在即将彻底丢失邵春妮的慌乱恐惧里,骤然放掉了心中完全脱离了现实的自负与狂妄,不再以为寻求父母的帮助是极其可耻的事。他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对话的内容很简单,他固执强硬的说,要在邵春妮结婚之前把她抢回来,需要的就是在父母的帮助下将家里残破不堪的房子休整休整,成全邵春妮父亲身为一个教室的脸面如此简单而已。
母亲的回答快速而简短,因为他父亲的逃避,在外打工多年以后突然放弃了,回到农村做了一个游手好闲的人,母亲很失望,再不想独自支撑那个可怜的家,也支撑不起。一句话,让他遭受了承受不住的重击。最后的希望骤然间破碎,让他总是把一切往完美的方向想象的内心乱成垃圾堆。他在挂断电话的瞬间成了受伤的野兽,不甘的怒吼着。
过后,他才终于意识到不对,意识到自己内心对所有认知的背离,才真的承认这是遗传的病,一种造作盲目的性格毁了他的爷爷,父亲,现在眼看就会毁了自己。他才忌惮着许多,把关于网络世界的瘾强行压在内心深处,哪怕那感觉到的折磨几乎挣破他的五脏六腑,他侥幸的因为邵春妮的离开,因为家人的无能为力认识到自己幻想的世界之外真实世界对他的冷意。那就像是,他自己是个无比高傲的人,而世界也是一个高傲的人,他从没对世界存有敬畏与善意,世界也就绝不会好心给于他怜悯与关怀。当他碰上网络的无关世界,而无意识之间远离了真实世界的时候,他就注定了走上这条被遗弃的路。他想的太多,渐渐明白,因为自己的狂妄自负,因为农村人从小被限制于城市之外的目光,他以为自己过得快乐光芒的人生,其实一无是处,不是别人看到了没有给于鄙视,而是压根就像是躲在阴影里没被人发现。
有了这个突然清醒的认知,他越加急躁起来,他在网络世界里安然平静荒废了十年,时光终于在这危急关头给于他致命一击。突然意识到邵春妮才是自己的一切,在这已经晚了的时候。
他本不想在一无是处的时候再回去家乡,可更没有留在省城的勇气,他相信如果自己不弥补,人生就会永远沉寂,灵魂就再不能安存。迎着寒冬会下满三个月的雨,他悄悄的回去了家里,那排矮小陈旧的房子中的一间,他是小心翼翼的悄悄回来的,愤怒失望的像个被全世界遗弃的孩子,回来只为拯救被自己遗弃的全世界里唯一的一抹亮光。
房子里火炉旁,他与父亲相对而坐,沉默中的俩个男人都低头默默抽着烟,他看起来还好,不像是农村人那般寒酸,他的父亲却看起来很不好,本也只是个中年人,却异常的精瘦,脸上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干枯的树皮,明明还是中年人却如画得无比深刻的破烂老头。他心里对于父母的认知,又在心中重重锤了一锤,屋子里随处可见空荡荡凌乱堆积的酒瓶,火炉旁还装着半瓶酒的酒瓶都让他意识到自己回来寻求的一丝机会是一份绝对不应该有的奢望。可他正是不甘心的将死之人,一心里绝不愿意让父母为难,但将死不甘,还能怎么办呢?沉默之后他说了话,他说“我从没有为难过你们,但这一次,请你们放下彼此之间几十年的冰冷伤害,齐心协力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算我求你!”
没有回答,略显昏暗的灯光里,他眼前的男人拿起那半瓶酒咕噜噜的一口喝完,酒瓶落在地上摔成粉碎。越是沉默更深,屋外寒冬的细雨也急切了几分,他埋着头,双手握紧拳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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