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8章 送货上门
    9月11日，青-岛港务部，李光宗召开记者发布会。
    全国记者涌入满目疮痍的青-岛，等着赵传薪公开更多战-争细节。
    人早就到齐了。
    现场每人一瓶汽水和茶点。
    记者耐心等待。
    上午九点半，赵传薪与李光宗、赵忠义、胡大、阿居雷·伊达等人联袂入场。
    记者“咔嚓”拍照。
    赵传薪伸食指比划了一圈，立即有裁决团的人过去将拍照记者相机夺走，将胶卷抠出来，对他们说：“告诉你们能拍照的时候你们才能拍。”
    因为这次到场记者太多，许多记者不知道赵传薪的规矩。
    赵传薪穿着毛呢大衣，里面是西装马甲衬衫，皮鞋锃亮，中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墨镜和脸上强硬的棱角，使他的气质更冷冽。
    赵传薪站到台上，敲敲麦克风说：“战场上的细节，留给其他人来说，现在开始提问。”
    《申报》记者黄炎培问：“赵将军，请问你是否参-战，准备加入德国一方？”
    他问到关键而敏感的点上，现场鸦雀无声。
    这回答，或许惊天动地。
    然而，赵传薪摇头：“非也。欧战不是正义的战争，是帝国-主-义列-强想要重新瓜分和争夺全球霸-权而爆发的战争。我不会参加任何一方，我们也不该参加到任何一方，我们就是苦主之一。日本人心地歹毒，想借此生事。而当局无能，居然划出中立区让两国在此交战。这让我想起前清时期，日俄在关外爆-发的战-争，前清如此，现在亦如此，本质上没有变化。当年，我便是看到了日俄战争，目睹关外百姓的惨状，于是下定决心，今后再也不让此事发生在中华大地。日本人挑衅赵某在先，就别怪赵某心狠手辣，但凡杀我同胞，必百倍报之……”
    下面嗡嗡地。
    以前赵传薪总是阴阳袁慰亭。
    这次基本是指着鼻子开骂，公开反对。
    不参战，摆明立场，纯属抵抗入侵，但不乏报复。
    也算变相承认东京是他炸的。
    《时报》记者黄远生问：“此前，学生游行呼吁赵将军出手，赵将军是否受此影响才发兵？”
    赵传薪摘了墨镜，不屑的笑了笑：“我问你，我打仗，可有横征暴敛？”
    众记者均摇头。
    国内仅有几处地方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基本都在赵传薪治下。
    甭管和谁打，从没有对百姓盘剥过甚。
    此时，各省军阀便已有摩擦，因地盘进行小规模彼此攻伐。
    赵传薪从未参与过这等事当中。
    他的部曲之枪口永远对外。
    抚恤从未拖欠克扣。
    所以，每当灰斧军与保险队扩兵，当地百姓踊跃入伍。
    这几点不服不行。
    赵传薪见他们摇头，又问：“胪滨府、鹿岗镇可有出现过敌国入侵不抵抗的时候？”
    众记者继续摇头。
    赵传薪性情刚烈，谁敢打必然报复回去。
    赵传薪最后一问：“那山东此前可是我管辖之地？”
    摇头。
    赵传薪掏出烟点上：“麻辣隔壁的，知道打这几天仗，我了多少银子么？整整860万块！他们让我出手，他们给钱么？管饭么？给枪支弹药和大炮么？我出手，那是我的良知。我不出手，是我的本分。无论如何，我都没做错。用的着别人指导赵某做事？”
    我焯……全场震惊，脑瓜子嗡嗡地。
    860万块！
    后来军阀混战，各军阀头子都说打仗打的是银子。
    可他们打仗烈度，比起这场与日本人的战斗，简直像是过家家。
    他们可不会玩命的开机枪。
    他们舍不得。
    赵传薪说完，就让开了位置：“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他两手插兜，朝外走去。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胡大上场，介绍了掖-县和平-度阵地的战事。
    胡大告诉记者：“9月7日，日军发起总攻，有轰炸机和炮兵配合轰炸配合步兵冲锋。我们在平-度最外防线部署两个营的兵力，在宽一公里、深两公里的区域中，有数十个彼此支援火力点，以机枪、迫击炮为主。仅一刻钟，我们打了22万发机枪子弹，2万多发炮弹……”
    下面听的瞠目结舌。
    子弹炮弹不要钱的么？
    真疯狂！
    怪不得赵传薪能这么快赢得战争。
    换北洋军根本不敢这样打！
    赵忠义上场。
    他一上场，便让人心中喝彩。
    赵忠义是标准武人，身形挺拔魁梧宽肩窄腰，胡子刮的确青，虽两鬓斑白却难掩英武俊朗。
    往那一站，气势碾压全场。
    赵忠义给众记者讲了青-岛战场，讲述时古井无波，语气淡漠，无论敌我死伤，仿佛真的只是一串数据而已。
    记者从赵忠义口中，证实赵传薪单枪匹马，几乎毁灭了日本两个舰队的事实。
    众记者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七十多艘各类舰船啊。
    《顺天时报》记者诧异：“赵司令，为何当你说己方人员伤亡时依旧淡漠？难道你关心属下死活么？”
    赵忠义面色不变，淡淡道：“我们鹿岗镇保险队，自1904年创建以来，与土匪、日寇交战大小260余战，每战皆有伤亡。一个排的士兵死了，排长自然悲伤。若一军之司令悲伤，那干脆别打仗了，参加葬礼都参加不过来。我悲伤，关外东边沿江地带，早已落入日寇之手。若日寇大举侵入，我赵忠义亦可马革裹尸，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伤春悲秋了，至于现在大可不必！”
    “嘶……”
    这气场，这气度！
    令人心折！
    赵忠义的新闻太少了。
    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都是刘宝贵出风头。
    此时一番话说出掷地有声。
    他给众人的感觉：仿佛只要我赵忠义还没死，诸位就可以高枕无忧。我死了，你们就要小心了。
    又有人觉得，赵传薪和赵忠义的面相上有几分相似。
    这难免让人猜测：两人都姓赵，两人携手起家，两人亲如兄弟，赵传薪大胆放权……
    难道……
    赵忠义说完，便利索的将位置让给了阿居雷·伊达。
    众记者诧异，咋还有个奇怪的人种呢？
    墨西哥对他们而言太遥远，这肤色，说白不白，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究竟是哪国的？
    阿居雷·伊达面对乌泱泱的记者有点紧张。
    他自报家门：“我们是墨西哥康斯坦丁州辣椒骑巡队，受堂约翰·康斯坦丁之托，守护潍-县车站……”
    他说，胡文西奥在旁翻译。
    “墨西哥军队？”
    “赵传薪的势力范围太广了，居然连墨西哥都要受他辖制……”
    这可太有噱头了。
    后面，白朗代本杰明·戈德伯格上台讲话。
    然后是李之桃。
    记者这才明白，击败日军的是赵传薪手底下各方势力联军。
    不知不觉，赵传薪的势力已经庞大到天南海北乃至海外。
    轻轻松松集结了两万多人，还不是全部。
    如果倾巢而出，赵传薪手底下可战之兵，怕不是得有个三五万？
    嘶……骇人！
    其实，加上海外人手，目前赵传薪手底下一共能凑齐三万七八左右，比起欧洲战场动辄上百万大军还差的远呢。
    最后，是李光宗登台，讲了另一个重要决定：“自今日起，我们将给港岛、澳岛、汉口、胪滨府、鹿岗镇的汽车、毛皮织造、钢铁、煤矿、铁矿、电气等产业工人上调工资薪酬，涨幅大概在15％左右，旨在提高生产效率……”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炸锅。
    对百姓而言，这是好事。
    对一些企业家、资本家、地主劣绅而言却是晴天霹雳。
    人家涨，你涨不涨？
    你不涨，后果可见，必然会引发游行。
    李光宗并非无的放矢。
    他参考了美国底特律汽车工人，亨利·福特在今年年初就宣布给工人大幅增加工资，同样为提高生产效率。没有多少人注意此事，但这却是美国gdp超过英国14年后迎来的刘易斯拐点。
    李光宗为何要给工人增长工资？
    欧洲这不是打起来了嘛……李光宗和赵传薪为此筹备多年了。
    ……
    赵传薪时间很紧张。
    他立即传送奎特沙兰，去地下堡垒升级四代游龙。
    架构不变，只是升级彩虹粒子喷射引擎。
    经本杰明·戈德伯格提炼后的臭液，味道不臭。
    以前喷射彩虹粒子，现在喷射的是无色粒子流。
    连改装带试航，一共用了五个小时。
    9月12日，赵传薪传送汉口巴公房子，去本杰明的兵工厂取枪，传输《旧神法典》当中，让无畏先锋卖给符文之城的新皇。
    新皇急需火器对抗海市虚境的入侵者。
    两个世界没区别，不是在入侵，就是在抵抗，要么在路上。
    每杆步枪能赚20块大洋差价，比在地球贩运军火赚的多的多。
    这钱他和无畏先锋五五分账。
    紧接着，他去胪滨府在10年投建的军工厂，又下了60门火炮和1000发炮弹订单，同样卖给新皇。
    做完这些后，赵传薪立即给德皇威廉二世发去电报。
    电报内容：兹闻英军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给贵军造成巨大伤害，现今我有一批半自动步枪，比他们射速更高，可加装8发弹夹。如果需要，可送货上门，直达战场，货款需用英镑立即结清。
    旋即他又给法国总司令约瑟夫·霞飞发电报：兹闻贵方吃了德军侦察机不少苦头，现今我有可战斗侦察机，名为冯如3型战斗机，飞机携载两挺7.7mm口径机枪，可击落敌方侦察机。并专门配有置于机身内的摄像头与随机无线电。配有260马力卷王发动机，时速高达160km/小时。如有需要，请回复。
    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是一战利器，后人评价说，英国人空有一手好枪，却不会用。
    可实际上，在上个月23日蒙斯战役中，英国的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形成的密集火力，让德军损失惨重。
    它有三个优点：弹匣10发，射速15-20发/分，中短距离精准度高。
    此时步枪普遍只能装5发子弹。
    此时步枪普遍射速8-15发/分。
    啥？你说它远距离精准度低？就算赵传薪，如果距离太远靠肉眼也瞄不准啊……
    而飞机，今年年初时，各国将领对飞机犹不信任。
    可随着巴尔干战争，这才渐渐重视。
    大家都有侦察机和轰炸机，但问题也出在这里：大家都有飞机，都能侦查。
    此时各国侦察机，飞行员要手持照相机拍摄，手写情报，最多能携带炸弹而已。
    鹿岗镇的冯如3型战斗机那就厉害了，能打能拍摄能发电报。
    飞行员不必手忙脚乱，轻松完成任务，速度还特别快。
    赵传薪麾下各领域产业，早已经开始联动。
    冯如3型战斗机，引擎是卷王的，无线电是天上飞的，机载机枪是胪滨府兵工厂的，照相机是鹿岗镇的，轮胎和玻璃是刘远山材料制造公司的……
    赵传薪发完电报，不等回信，直接去胪滨府兵工厂取枪支弹药向奎特沙兰地下堡垒搬运。
    然后又去取胪滨府和鹿岗镇生产的各种军需品。
    来回折腾，用了整整一天，地下堡垒堆满物资，像是个火药桶。
    9月13日，赵传薪正在努尔登堡逗弄赵老五赵锦绣，姚佳打来电话：“大人，威廉二世回信了。他说，战争如火如荼，已经没时间训练士兵使用新枪。射速快，意味消耗大，如果比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还快的枪，恐怕弹药消耗在普通步枪三倍以上。并且枪弹不能通用，会增加后勤补给负担，后勤或许会崩溃。”
    “焯！”赵传薪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没同意呗？”
    姚佳语气一转：“他同意买五百杆咱们的希望枪，以表示此前我们在胶东战场帮助之答谢。”
    这是一种赵传薪早先设计的半自动步枪，当时没取名，后来在胪滨府兵工厂批量生产后定名为希望m1910。
    五百杆？
    赵传薪倒吸凉气：你麻痹的，老子有数万库存，你就买500杆是什么意思？
    他又问：“法国有回信吗？”
    “没有。”
    赵传薪心里发狠：“那可就别怪我一股脑都卖给德国了。”
    “……”姚佳：“如果打破平衡，战争很快结束呢？”
    “不会的，相信我的实力。”
    此时，赵锦绣瘪嘴哭了起来。
    赵传薪叫来了玛格特，让她哄孩子。
    赵传薪又和姚佳说了一些细节。
    然后，他出门直奔法国境内的埃纳河附近。
    趁着夜色，他用五代游龙车载无线电，按照威廉二世给出的方式发出暗号，很快得到回应，双方约定在索姆河河岸接头。
    当德军赶到，赵传薪已经卸货完毕。
    与赵传薪接头的人名字很长，叫奥托·恩斯特·文森特·莱奥·冯·毕洛。
    他好奇的看着赵传薪，做了自我介绍，还热情的和赵传薪握手：“赵先生，能与你打交道是我的荣幸。”
    他尊重眼前这个战无不胜的男人。
    他觉得赵传薪就是20世纪最大传奇人物。
    “奥托，咱们别说废话了。”赵传薪急于兜售自己攒了多年的货物，当即取枪：“先试枪。”
    他当即打开一口木箱，从干草里掏出一把希望m1910，左手托重心，将拉机柄向后拉到底，枪托抵腿，右手将满弹8发弹夹放到托弹板顶部，拇指按住弹夹最上面子弹中部，向下压入弹仓。
    直到卡住后，迅速移开右手，让枪机向前。
    他同时介绍：“8发子弹，上栓后，打空弹夹，空机后会自动弹仓，我给你示范一下。”
    砰砰砰砰……
    奥托及带来的人看呆了。
    “这是……连发？”
    连发，但不是机枪之连发，而是单发连发。
    果然，这比李恩菲尔德匣式短步枪快多了，但未免有点太快。
    啪嗒，空机，果然自动弹仓，方便至极。
    “赵先生，能让我试试么？”
    “必须可以，你们陛下都已经将钱汇过来了，枪和弹药已经属于你们。”
    奥托试探将活塞杆按到最后，被赵传薪拦住：“不必按活塞杆，只要弹夹最上面子弹仍然受压，就不会向前移动。为了完全关闭并锁住枪机，最多你只需要向前拍打拉机柄。”
    奥托试了试，果然如此。
    他顺利装入弹仓，开始射击。
    砰砰砰砰……
    太丝滑了。
    他带来的兵看的眼热：“军长，能让我试试么？”
    赵传薪微微吃惊。
    看来威廉二世很重视他嘛，派来的这个不起眼的老男人，居然是个军长？
    见赵传薪惊讶，奥托将枪交给手底下士兵，笑着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我是第8集团军第1预备军军长。500支枪，本不需要我来交接，但我主动要求来，只为了见见你。”
    赵传薪眼睛一转：“奥托，你认为这种枪如何？”
    奥托用脚掌戳了戳地上湿土：“我不确定。赵先生，这需要在实战中检验才能知道结果。”
    赵传薪点点头：“行，检验过后，方便的话给我个反馈。”
    临别前，奥托忽然转头问：“赵先生，这种枪名字叫什么？”
    “希望m1910。”
    很快奥托就检验了希望m1910的性能。
    英军第1西约克郡团在浓雾的掩护下，通过浮桥过河，在布尔科曼和维尼泽尔登陆。法国第五集团军也同时渡河，占据东部制高点。
    浓雾散尽，英军遭到德军猛烈进攻，仍奋力向前。
    永恒的主题就是挖堑壕，挖好以后就和德军对峙。
    另一边，法国第6集团军在瓦兹河和索姆河之间，对德军第1集团军发起进攻。
    很快奥托所属的第6集团军增援，预备军也上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