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4：娑伽罗龙·一劫
    “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回应。
    在进入到了某种状态之下的有马静也，仿佛整个人的意识都已经超脱于某种不可言喻的状态之中。
    如同对牛弹琴般的行为自然不会有结果，而六车拳西直面着有马静也，此刻也是咬紧了牙关。
    “你这混蛋！”
    六车拳西的语气难免暴躁。
    毕竟眼下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
    自己的攻击为什么会被推开？
    明明对方也没有做出什么很明显的动作，自己为什么就会突然被压制？
    没有任何的道理。
    不信邪。
    更甚至说，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六车拳西仿佛是壮胆般地开始怒吼，将左手的拳刃也一并轰了过去！
    上一击能够被你躲开。
    那这一下呢？
    不再是试探，而是更为狂暴地攻击。
    肉眼可见灵力在六车拳西的周身萦绕，仿佛银白色的卧龙，破土而出，缠绕其身。
    四溢而出的灵力都变成了某种实质般的流状物，在此刻连并着周遭的空气都给微微扭曲，形成了更为声势浩大的乱流。
    直觉？
    抑或者是某种更偏向于本能般的行为，让六车拳西在此刻做出了判断。
    一击必杀。
    不能再给对方留有更多的机会了。
    不然的话……
    好像会有某种不得了的东西，将会出现！
    嘶嘶嘶嘶嘶嘶！
    逆流，倒卷，盘旋……沸腾着的灵力，将六车拳西左手处的拳刃完整地包裹。
    来吧，这就将会是今日的终点。
    爆炸的能量会将一切有形之物摧毁殆尽，足以分割空气的风刃紧随其后，会让残渣都被尽数碾碎。
    连一毫克的重量都不会残存。
    随风飘散，回归尘土吧——你这个胆小之辈。
    “死吧！”
    于嘹亮的怒喝之间。
    漫天狂舞，不见边际的阵风，已是将二人的身影都给完整地覆盖。
    六车拳西脚底下的石面已经层层碎裂，仿佛整块地表都下沉而去那般地夸张。
    远处的东仙要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那里正呈现出一道升腾状的气旋，它撞碎空中的阴云，洞穿了层层叠叠的厚雾……
    月光。
    再度显现于瀞灵廷之上。
    那是满溢而出的灵力残余，也是力量绝对象征之物。
    一口唾沫吞咽下肚，却丝毫按不住那忐忑至极的心情。
    毕竟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也是东仙要迄今为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队长级人物的灵压。
    千言万语汇聚于嘴边，但此刻不论做何发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凝噎与短暂的犹豫过后，东仙要吐出了几个生硬的字眼。
    “厉害……”
    交手的烈度。
    昂扬的战意。
    彼此互不退让的坚定信念。
    都在此刻变成如同星辰般闪耀的特质，让东仙要望而生畏的同时，也由衷地发出感慨。
    “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对手啊……”
    “是吗。”
    相较之下。
    在旁蓝染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就仿佛不论什么东西都无法影响他的情绪般。
    此刻连带着语气都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只是在要你看来的情况吧。”
    但放在了别人的眼中。
    或许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蓝染在此刻同样是微微地仰起了脑袋，亲眼目睹清冷的明月再度显现，他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浓郁了起来。
    “如此盛景却无月色，本来总觉得有所欠缺……”
    “呵呵，现在看来，即便是如此暴躁，不懂风月的狂风。”
    “偶尔也会显现出几分该有的绅士风度啊。”
    似乎完全不能明白蓝染在这种时候伤春悲秋，东仙要真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对方先行开口‘压制’。
    “担心静也君的安危吧？”
    “作为朋友而言，要，你的心意的确炽诚无比。”
    “但在同时，也请牢记……静也君并非是落于下风的一方。”
    他是上阵博弈的棋手，亦是底气十足的强者。
    而且比起这个。
    蓝染不着痕迹地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头多了几分的感慨。
    “无需为有马静也担心。”
    “因为这场战斗，从刚才那一瞬间过后，就已经尘埃落定。”
    是。
    “是我们的胜利了，要。”
    话音一落。
    原本萦绕不散的狂风顿时膨胀，在宛若呼吸的停顿过后，尽数飞散，变成了狂舞的白色匹连！
    东仙要连忙抬手遮住面门，将灵力提炼，覆盖周身……
    虽显狼狈，但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此刻他浑身上下必然已是伤口遍布。
    这就是队长级人物较量的余波，绝对不是所谓‘副队长’级人物就可以随意掺合的地步。
    那情况又是如何了？
    在紧张与忐忑之间，两股强横的灵压制再度显现而出。
    六车拳西的表情较之于方才要显得更加狰狞。
    他的牙关紧闭，喉咙处翻滚着不甘似的低吼，就像是负伤的野兽。
    透着一股子‘负隅顽抗’的气息。
    “放手！！！”
    声音虽然依旧底气十足，但此刻亦是难掩其中的慌乱感。
    只因此刻的六车拳西，居然已经整个人都被按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紧贴在了地面之上，周身的狂风依旧萦绕不散，但却无法伤害到有马静也丝毫之多。
    将对方的手臂方向弯折，压制。
    有马静也的膝盖横压在了六车拳西的后背处，正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
    “胜负已分了呢。”
    ……
    “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出现在了东仙要的嘴里头。
    六车拳西也想要知道啊！！！自己蓄势之下的猛烈攻击，即便是山本总队长都不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接下来。
    可对方却做到了……不，甚至还不止是如此。
    那是一种匪夷所思的行动逻辑。
    六车拳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做出了个后退半步的动作。
    拉开了一段距离的同时，以后发先至般的诡异动作，一把拖住了自己的左手腕。
    然后……
    向着前方拖拽，破坏自己重心，致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前倾倒了下去。
    简直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期那般。
    自己笨拙而生疏地被学长教训……以绝对的劣势，在近身搏击的对阵之中被完整压制。
    虽然不稀奇。
    但是啊……
    这根本没有一点的道理！
    自己的技巧已经纯熟了许多，时至今日，更是担任九番队队长一职。
    为什么还会发生这么滑稽的事情？根本无法理解！
    还是说……
    ‘这家伙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仿佛是在同一时间读懂了六车拳西的念想般，有马静也的声音平淡传来。
    “你，很强啊。”
    不是客气，更不是所谓的惺惺相惜。
    而是源自于内心的感慨，更是仿佛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模拟展开的斩魄刀。
    娑伽罗龙之进阶的卍解。
    便是正如有马静也之前所言那般，并非是完整的力量。
    他只是将原本的某个特征给挑选了出来，进行精致地提炼，从而达成了更为明确之目的而已。
    对了。
    仅此，而已。
    卍解——娑伽罗龙·一劫。
    这是将娑伽罗龙之模拟能力进行了提炼，继而得出的成果所在。
    原本如同迷宫般的景象被切换，固定的四个身影也被一并扩充……
    于意识空间的深处，位于咸海之地的正中处。
    有马静也迎来了‘劫难’。
    劫。
    这个词语可作为多意解析，而在此刻，有马静也为其赋予的意义，便是所谓的时间。
    佛法之中的数字并不会被过于关注，而在其中，若是偶尔出现需要用以衡量的尺度……那多数人都会偏向于无限的说法。
    恒河之水中的泥沙。
    一国之库中的粟米。
    何等渺小，这般浩瀚。
    在无限大的境地之中，追寻出只属于自己的渺小边界。
    根据大乘经典所著，一劫之说，大致便可以带入为……
    15998000年。
    时间的尺度并非永无止境，这意味着有马静也的力量终究也会有终点，而并非宽泛意义上的无限。
    何等庆幸。
    可如此广袤而无垠的界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却又仿佛触碰到了无限的边界般……让人迷醉其中。
    何等悲哀。
    这便是人之力的渺小。
    而这段被扩容而出的时间，便是有马静也此番卍解的能力所在。
    在这‘有限’的时间之中。
    有马静也将会捕捉到对方的动作，神态，以及攻击的方式与习惯。
    于不久之前，六车拳西那试探性的攻击，便是一枚滴入咸海的‘种’。
    它在有限的时间内不断地生长，蔓延。
    时间是最为恐怖的缓冲剂。
    以此为基点，有马静也得以窥见到了六车拳西的一切。
    在最开始的十年，有马静也被六车拳西不断地轰杀，摧残。
    于接下来的百年，有马静也开始变得跟他有来有回，势均力敌。
    绵延不断的千年，有马静也已经完整地战胜了六车拳西的残影，并将其招数完全吃透。
    然而。
    于有马静也而言，此劫未灭。
    得一窥见，而知全貌。
    有马静也以此为始，跨越了时间的尺度，开始触碰对方的全貌。
    喜·怒·哀·乐·贪·嗔·痴。
    在这足够悠久的时限之中，有马静也无数遍地见证了六车拳西的经历，以及他的力量。
    完全掌握。
    彻底洞悉。
    一切的东西在醒觉的有马静也看来，便是破绽百出，如同稚童摇晃般的可笑动作。
    甚至到了让人止不住笑出声来的地步。
    ——诚如娑伽罗龙所言。
    这是基于始解一部分能力的提炼。
    是力量的碎片，亦是扭曲而异化的能力。
    与此同时……
    也是如同巨蟒褪去躯壳，显露真身般的脱胎换骨。
    ——翻江倒海，搅动天地。
    ——显露一身的真威，令诸众生热恼尽失。
    ——娑伽罗龙·一劫。
    故此。
    有马静也的说辞绝非是不知所谓的谦让。
    而是自内心深处涌现，真心诚意的感慨。
    你的确很强。
    足以让我在这15998000年间不断地被撕碎，蹂躏，化作漫天狂舞的碎屑。
    但也很遗憾。
    “你还不够强。”
    不能在第一次攻击中就全力以赴，让有马静也无法做出任何的应对，在劫难之中身死道消。
    更无法让有马静也在这有限的时间中，见证到所谓的绝望。
    何等感慨。
    千言万语在无垠的‘劫’中破碎，散落。
    变成了沁入身体的点点滴滴，化作了有马静也之力量的一部分。
    我已度过劫难，涅槃重生。
    而你。
    还是那副愚笨模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