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0：今日依旧
    提着细软，大包小包的行李攥在手中。
    有马静也面向一番队队舍，在此刻恭敬行礼，大声喊道。
    “这段时间，真是多谢关照了！”
    冲牙源志郎双手环抱胸前，在此刻仅是平静地笑着点头。
    “有马君，一路平安。”
    雀部长次郎把玩着自己脸上的短须，表情也是颇为放松。
    “等之后毕业了，来一番队工作吧？”
    唯独山本元柳斋重国位居正中，拄着长杖，就这么昂着脑袋像块石头般巍峨不动。
    “谨记这段时间的所学之物。”
    都要临别了还说些这么僵硬的场面话——倒也的确像是元柳斋会说出来的话。
    心情稍微有些激动。
    有种坐了好几年的牢，突然放出去般的喜悦感。
    但更多的还是些许感慨。
    尽管劳累，浑身是伤。但在一番队的这些时间里头，留下的也并不只有血与汗而已。
    有马静也在这里找寻到了突破的契机，也清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即便仅是如此，心中的感谢之意便已厚重到了难以复加的地步。
    想说点什么。
    但在这种时候……却又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
    所以在几经犹豫过后，有马静也最后长吁出了口气，继而大声说道。
    “之后有时间了我还会回来的。”
    冲牙和雀部纷纷露出淡淡的笑容。
    “到时候会带些伴手礼！”
    元柳斋已经闭上了眼睛。
    “所以在那之前，诸位，保重身体。”
    有马静也后退了半步，高抬右手轻轻挥动。
    “那么，回见了！”
    迎着众人的道别，有马静也转身，正欲踏步离去。
    元柳斋的沉吟从背后依稀传来。
    “去吧，不负护廷之名。”
    结束了为期数月之久的一番队实习。
    有马静也，堂堂归校！
    ……
    “所以，因为是在一番队实习的缘故，所以不仅学分全部修满，考试成绩也默认是优等？”
    “哎？这也太狡猾了吧！”
    “明明我也出去实习了来着，为什么就没有这种方面的福利啊！”
    看着虎彻勇音气到眼歪鼻斜，有马静也笑得颇为戏谑。
    二人坐在了学校的食堂里头，如今也是久违地碰上了一面。
    “因为卯之队长并不怎么在意跟学院的交流吧？这种东西其实只需要提前通过书信确认，之后就能够用实习经验去代替成绩的。”
    咬着汤勺，虎彻勇音的浓眉已纠成了一团。
    “是，是这样的？”
    “因为听雀部副队长提起过，所以我多少也有些把握。估计是因为卯之队长精力不在这方面上吧……倒也是情有可原。”
    一番队注重事务方面的内容。
    有马静也虽然不感兴趣，但多多少少地……也都是跟在雀部身后实习过一段时间的。
    对于许多政务，以及事务方面的内容，了解的自然也比寻常院生要多些许。
    “不过这种东西在后续做出申请也来得及，卯之队长抽不出空的话，让山田副队长去处理一下也没关系。”
    考虑到卯之烈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科班’出身。
    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自然情有可原。
    让之前那个，跟有马静也有过一面之缘的山田清之介去处理，这也算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只是听到这话，虎彻勇音的表情却变得愈发忧愁。
    “啊，你说山田前辈吗……”
    表情跟语气有些不太对劲。
    有马静也表情微动，忍不住说道。
    “怎么了，出了什么意外吗？”
    “不，只是山田前辈两天前被调任到了别的地方去。如今四番队的副席已经空出来了。”
    原来如此。
    有马静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夹起一块炸鸡放到了嘴里。
    “那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高升吧？不致于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才对。”
    虎彻勇音整个人都像是被霜打过了的茄子般，连带着语气都焉了下来。
    “但，但也是我好不容易才熟悉起来的人啊……想到之后还要跟陌生的副队长重新认识，光是想想就让人紧张……”
    又来了，这种社恐式发言。
    也不知道这丫头得到什么时候，才会变得如同原著线那般地坚强。
    嘛……虽然现在这副样子也挺有意思就是了。
    “有可能下一任的副队长就是勇音你呢？”
    当事人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最后低头嘟囔道。
    “我这样的人，肯定不行的啦……水平这么烂，升上去也只是给卯之队长添乱。”
    “不不不，勇音的回道水准已经很高了吧？上次的模拟测试结果，不是都已经能够排到普通的四番队队士前列了吗？”
    正在搅着头发丝的虎彻勇音忍不住‘哎’了一声。
    像是小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哈，一番队的事务性工作可是很全面的啊。”
    有马静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露出了个贱兮兮的笑容。
    “只要稍微关注一下四番队的各种汇报内容，有些信息就不难收集到啦。”
    所谓的以权谋私便是如此。
    “你这家伙啊！”
    “喔～别生气别生气，其实也没有翻很多啦。”
    “……真的？”
    “拜托啦，真的只有一点……一点点而已！”
    坐回到了椅子上，虎彻勇音的嘴唇蠕动了一阵，最后像是放弃似得叹了口气。
    “暂且信你一回……”
    真好糊弄。
    但这也是对方的可爱之处。
    “有马，你之后还会要去其他番队实习吗？”
    “暂时倒是没有这个打算了，毕竟这次的收获太多，我想要费一段时间消化消化。嗯……估计等到今年结业之前，应该是不会再出去了。”
    话虽如此，但如今也已是深秋。
    距离这一学年的结束时间，左右也不过剩下了三四个月的功夫而已。
    “是吗？那这样就好了……”
    虎彻勇音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微妙感，仿佛是在确定了这个信息过后，她终于是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一般。
    长舒口气。
    “怎么了，一副颇为感慨的模样？”
    “不，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目光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虎彻勇音把表情收敛，便是用着颇为压抑的语气说道。
    “有马肯定不知道吧，其实就在前段时间，现任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大人的儿子，朽木苍纯大人已经战死了……”
    “……？？？”
    消化一段信息是需要时间，来进行适当地缓冲的。
    而在彻底反应过来之后，有马静也脑子里头也浮现出了相对应的情报信息。朽木苍纯。
    是原著线之中，时任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父亲。
    虽然并没有在正传之中有过浓墨重彩的描写，但这样的角色多少也有些耳闻。
    没想会发生这种情况。
    有马静也表情略微凝重了三分，轻声问道。
    “勇音你知道些什么吗？”
    后者的嘴唇紧抿成了条线，似有些不忍，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惶恐状的不安。
    仅是都让人有种揪心的感觉。
    有马静也伸出了右手，轻轻地覆在了对方紧握着的双拳之上。
    “不用紧张，有我在，慢慢说就好。”
    鼓励的言语并不足以振奋人心，但对象如果是有马静也的话。
    虎彻勇音的确是好转了许多。
    “那是四天前的事情了……我当时正在研究队内的医书。”
    “突然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动静，我看到好些人个人在走廊上跑来跑去，最后问了一圈才知道。”
    “是朽木苍纯大人负伤了，在执行任务的途中，遭遇到了猛烈的攻击。”
    “据说他是被朽木银铃大人给抱回来的，情况相当紧急。”
    “为了确保能够进行有效的救助，卯之队长也亲自上阵，但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人遗憾……”
    “等我看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甚至都没有看到什么血迹，苍纯大人的脸也很干净。”
    “那……”
    虎彻勇音沉默了片刻，便是在最后强牵起了嘴角，露出个略微扭曲的笑容。
    “看起来就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朽木银铃大人，虽然的确很威武，具有威严感。但看着对方的背影，总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落寞感。”
    “之后在跟卯之队长聊天的时候，才知道朽木银铃大人还有过类似的感慨。”
    ‘那个孩子的确不擅长战斗，但既是朽木家族中人，其才华就必须得到施展。’
    “站在朽木银铃大人的角度看来，他可能不会感到后悔，但，但是啊……”
    “那也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慢慢长大的儿子吧？”
    能感觉到虎彻勇音的双手在有些止不住地发抖。
    有马静也未能发出声音去打断对方，与此刻也仅是安静地旁听着。
    “有时候我也会想，像是苍纯大人这样的贵族人物，也都会因为执行任务而阵亡。”
    “那像是我们这样的底层人物，阵亡率也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所以。
    “虽然只是稍微的，一点点的……”
    虎彻勇音的下巴微颤了一下，泪水在面颊之上滚落。
    “有点害怕。”
    害怕自己会死，也害怕有马静也像是苍纯那般，没来由得，突兀地失去了性命。
    未知本就是一片黑暗。
    其中包藏着的浑噩与凶险，此刻也在虎彻勇音的面前露出狰狞一角。
    诚如山本元柳斋重国所言。
    既以死神之名，背负着护廷之责，战死亦是常态。
    但偶尔也会有的……像是这样有些迟钝，还未知晓生死之重的可怜之人。
    看着对方露出这副抽抽噎噎地表情，有马静也罕见地没有直接出言安慰。
    他只是沉默着拭去了对方的泪痕。
    只是这个动作反而让对方的势头愈演愈烈，眼看着虎彻勇音都开始哭出声来了……
    有马静也只能站起身，凑到了虎彻勇音的身旁。
    单是言语似乎太过单薄。
    所以有马静也伸出双手，轻轻地揽过了虎彻勇音的脑袋。
    对方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在此刻将脸给埋入到了有马静也的怀中，开始无声地抽噎。
    有马静也轻轻地拍打着虎彻勇音的肩膀，对方虽然身材高大，但体态依旧显得消瘦而骨感。
    “放心吧，我不会很轻易就死掉的。”
    看似只是个很平淡的承诺。
    但里头的份量几何，如今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
    毕竟将来那些个肉眼可见的对手……
    经过一次筛选，空座町下的护廷十三队。
    全知全能，能攥取卍解的星十字骑士团。
    嚯嚯，真是任重而道远。
    不明真相的虎彻勇音只是把脑袋向上拱了拱，沉默地回了一个单薄的音调。
    “……嗯。”
    “所以，能先不哭了吗？”
    “嗯。”
    有马静也尝试着后退了半步……走不动。
    “那个，先放开我？”
    “……不要。”
    哎？
    你不是最讨厌在别人面前搞这些东西了吗？
    能看到怀里头的虎彻勇音扭着脑袋，把贴放在了有马静也肚子上的左脸给换成了右脸……
    “就这样，抱一会儿吧。”
    “……你不怕别人看到了吗？”
    “现在不想去考虑这些。”
    哎呦哎呦。
    丫头也长大了嘛。
    心里头多少是有些欣慰的，但在同时，意识到对方情绪得到了缓解过后。
    有马静也心中想要取乐的念头已然占据上风。
    “喔，是清音啊！”
    虎彻勇音忍不住‘啊’地一声，条件反射般地直起了身子。
    目光朝着周围扫去，哪有她妹妹的影子啊……都是有马静也编的。
    致于当事人？
    芜～已经溜走咯。
    “勇音，我想起有些事情要急着处理……下次我约你，回见！”
    因为学分充足的关系，有马静也在剩下的时间内完全可以自由行动。
    所以他先是折返，回到了寝室里头，简单地修整了一番。
    看着镜子面前穿戴整齐的自己，有马静也的目光变得略显深邃。
    虎彻勇音今日的说辞并不是没有打动他。
    只是相较于明面上的情绪而言，他思考的东西跟对方有些不太一样。
    悲伤吗？
    或许有点吧。
    如同蓝染所言，身怀慈悲之心并非是什么坏事。
    好似当初的眠五号一般，听闻，抑或是目睹生命衰弱，渐渐死去，因此而感到伤感也是正常的事情。
    但也正因如此。
    为了不被夺去重要的东西。
    “人才会需要不断地前进啊……”
    右手轻抚在了浅打的刀柄之上，有马静也深呼吸口气。
    转身走向门外。
    今日。
    有马静也依旧在为了变强，而继续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