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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一声慈郞,大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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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一声慈郞,大戏起!
    “阿弥陀佛,这太易道人,当真是好大阵仗!”
    玄慈方丈率领众僧缓步迈出大雄宝殿,看着远处一幕,眼底掠过一抹恼怒与无奈。
    “阿弥陀佛……”
    一众玄字辈老僧,齐齐口喧佛号,心中既忌惮又愤怒。少林寺作为禅宗祖庭,声名远播天下,何时遭受过如此无礼践踏?
    王易步伐不紧不慢,眸光平静的扫视四周建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身后无涯子、段延庆、童贯等一众高手随同。阿朱、阿碧、王语嫣三女亦步亦趋的跟随。
    两千身穿飞鱼服,扶着绣春刀的锦衣卫开路。三百六扇门衙役,六百东厂番子随从。三千盔甲齐备的骁骑卫,裹挟一众武林群雄缓缓跟在后面。
    这阵仗犹如乌云压城,将朝廷的霸道,展现的淋漓尽致。沿途僧众,在锐利目光的逼视下,只能忍气吞声的退至一旁。
    “朝廷……越发霸道了……”玄悲杵着法杖,神情严肃的低语一声。望着缓缓行来的队伍,心中不禁涌起难以名状的情绪。
    “阿弥陀佛,江湖事江湖了……”玄慈方丈轻叹一声,目光深邃的低语道:“江湖与朝堂,本应各自安好,这太易道人……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大宋官家很少过问江湖之事,江湖与朝堂虽有交集,但一直都泾渭分明,互不干涉。
    久而久之,已然形成了江湖事江湖了的默契。可今日这份默契被打破了……这其中的意味非常值得人深思。
    众僧闻言,尽皆漠然。
    如今太易道人深受官家信任,权势可谓是一时无两。官家妄念长生……已然疯魔。朝堂诸公慷慨进言,妄图搬倒这妖道,可结果就是被锦衣卫诬陷入狱。
    就是因此,他们少林才会如此的严阵以待,不惜自废武功,将内外全都梳理的干干净净,为的就是提防锦衣卫的构陷。
    王易来到众僧身前站定,双手负后,抬眸望着大雄宝殿内的金身佛像,幽幽道:“贫道一路行来,途径寺庙无数,所见尽是痴妄贪婪,善持者寥寥无几……”
    “佛言慈悲,普度众生,度世间诸厄。然这金佛之上,谁解其中之味?金佛镀尽世俗繁华,金光熠掩内之虚妄。只重金身之表,而忘修持之本,岂非舍本逐末?诸位大师,有何教贫道?”
    说着,偏头望向大雄宝殿西侧转角,嘴角微微掀起,露出淡淡浅笑,问道:“大师有何教贫道?”
    无涯子挑眉,偏头望向远处扫地的僧人,眼底闪过讶然之色。宗师强者……倒是难得。
    “阿弥陀佛……”佛音如洪钟大吕,如暮鼓晨钟,听之让人静心凝神,神清气爽。
    一手持扫帚的灰袍老僧,缓步来到王易身前站定。
    随着老僧的到来,众僧尽皆面露困惑,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玄慈摆手制止。
    四周众人也都面露讶然,少林寺果真底蕴深厚,竟还有这等强人隐藏。
    扫地僧手持扫帚,深深凝望了王易一眼,双手合十,低眸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佛非佛,乃世人慈悲之寄托,金身之表,仅是外相,非佛之本。”
    “道长所见寺庙之痴妄贪婪,不能代表佛门全貌。佛言慈悲,普度众生,并非空谈。佛门广大,善持者如恒河沙数,遍布世间。他们只是默默修持,不为外人所知。”
    王易笑了笑,抬手一暨礼:“大师之言,金身立佛,禅意深远。然世人大多难逃名利所累,总有伪善之辈假借佛名,行不义之事。”
    “佛门金身,道门泥胎,皆是外相。何不舍弃金身之表,存真性于尘埃?大师觉得如何?”
    扫地僧眉头微蹙了下,这道人好生凌厉刁钻的话语,稍作沉吟缓缓道:“金身,泥胎,众生信仰之所依。名利之累,乃是世俗尘埃,非佛之过,乃人心之失。道长所言,过于以偏概全……”
    阿朱小嘴一撇,嗤笑道:“寺庙广占田宅,侵夺百姓是事实。有些寺庙的大和尚,那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老和尚,就别扯这些遮羞布啦。”
    她和阿碧,王语嫣,都随同锦衣卫彻查过汴梁周边的寺庙。用师父的话来说:见一见世间污秽,辩一辩人心鬼域,也能守一颗清明本心。
    阿碧与王语嫣点头认同,见得多了,对于这些大和尚也无甚好感,甚至隐隐有些厌恶。
    萧峰静静站立在阿朱身后,闻听这番对话,眉头不由紧紧蹙起。
    王易看着少林众僧沉下来的脸色,淡淡一笑,朗诵道:“金身之下藏何物?名利权情或虚名。莫若泥胎更坦诚,返璞归真见真性。世间万象皆虚幻,真假难辨心难猜。朴素无华藏真意,大道至简心自开。”
    语毕,淡淡的扫了眼扫地僧:“大师……你扫了一辈子地,还是扫不尽心中妄念,这佛修的……委实差了些……”
    “阿弥陀佛……”扫地僧喧了一声佛号,垂首默然不语。他有自己的修持,自然不会为他人言语所扰。而且这是立场问题,他也不可能尽听其言。
    “呵……无趣……”王易淡笑摇头,摆手示意了下。双手负后,玩味的扫了眼玄慈。
    玄慈被这一眼看的面皮一抖,心中顿生寒意,暗自提起了警惕。
    叶二娘一身黑袍罩体,缓步走出人群,随着走动,眼中的木然缓缓隐去。她来到王易身旁,缓缓掀开了头上的黑色布罩,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她望着面色微变的玄慈,面上浮现浓浓的思念,情真意切的唤了一声:“慈郞……叶儿我……好想你啊……”
    话语中的真情流露,听得众僧色变,听得群雄哗然,就连随同王易而来的众人,面上都是一阵惊愕。
    所有人全都一脸震惊的望向玄慈,看着他猛然惊变的神情,每个人心中都涌现出了复杂诡异的情绪。
    玄慈方丈何人?人称伏虎罗汉,江湖正道领军人物,武功极高,地位尊崇。
    叶二娘何人?无恶不作,喜爱盗取他人婴孩玩弄,残忍杀害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就是这样身份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有私情!!这说出去谁信?!
    所有人看着脸色复杂,漠然不语的玄慈,眼神莫名的诡异了下来。他们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王易刚刚的话语:世间万象皆虚幻,真假难辨心难猜。
    若此事为真……这人心……是真的难辨难猜!
    “少林清净之地,岂容你这满身罪孽之人放肆?给老衲死来!”玄悲踏前一步,地面青石被踏的龟裂凹陷,金刚佛杖被他高高扬起。他厉喝一声,一脸怒容的狠狠砸下。
    劲风呼啸,金刚佛杖拉出巨大风啸,直直的朝着叶二娘的头颅砸去。
    这骇人的力道,一看就没有丝毫留手,这杀人灭口的心思太过明显了些。
    叶二娘不闪不避,面露凄然,一脸柔情的望着玄慈。看着他几次抬动的手,看着他颤抖蠕动的嘴唇,看着他老泪纵横而下的模样,内心平静的毫无波澜。
    “放肆!”段延庆一声呵斥,踏前一步,抬手一指点出。嗡!虚空一震,炽热的一阳指力横贯长空。
    锵!金刚佛杖,被一股巨力带动的高高扬起。
    玄悲身形后仰,虎口一阵发麻,险些拿捏不住手中刚杵。他接连后退三步,稳住身形,一脸惊愕的看向身着飞鱼服的段延庆,眼底闪过深深的忌惮之色。
    段延庆放下右手,冷声道:“叶二娘关乎万余婴孩之死,如此滔天大案,你少林好大的威风!这等朝廷重犯都敢一言不合的下杀手!怎么?少林就如此急着灭口?”说着转身厉喝道:“锦衣卫上下听令!若少林再敢有异动,给本官血屠了少林寺上下!”
    盈满了凛然杀意的话语,让人听之遍体生寒。不少人闻声,面色不由为之变色,眼底盈满了忌惮之色。
    锦衣卫的凶名,随着一次次的抄家灭族,一次次的血腥杀戮,早已轰传了整个天下,其名已然可止小儿夜啼。
    “喏!”两千锦衣卫,齐齐躬身领命,滔天杀伐气息透体而出,惊的群雄群僧连连后退。
    段延庆看着群雄和众僧惊变的脸色,眼底闪过满意之色,一甩袍袖退回了原位。
    东厂都是些监视人的活计,哪有锦衣卫这般来的快意。他既然开口要了这个位置,就得做出一番功绩,免得让人瞧之不上。
    童贯一身大红官袍,媚眼如丝,掩嘴娇笑道:“指挥使这般霸道,委实让人心尖儿发颤啊……”
    阿朱手臂上鸡皮疙瘩乍起,连忙拉着阿碧一脸嫌弃的往左挪了两步。
    段延庆嘴角扯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忌惮,拱了拱手道:“比不得童督主,本官只是在维持朝廷威仪,不强硬些可震慑不住宵小。”
    也不知阁主给这家伙创了门什么功夫,竟将一个昂藏大汉,变得如此……娇媚!娇媚也就算了,一身实力还如此恐怖。一根绣针,不知刺死了多少世家高手。
    “慈郞……”叶二娘再次情真意切的唤了一声,她踉跄前行,身形一个不稳,跌伏在玄慈脚边。抬起头,眼中盈满泪水,悲痛的颤声道:“我们的孩儿不见了,叶儿我……叶儿我这些年……过得好苦啊……”
    “孩儿很可爱的……每次见到别人家有可爱的孩儿,叶儿……就忍不住,心就会很痛很痛……”
    扫地僧看着这一幕,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冷冷的扫了一眼,泪流满面的玄慈,差点忍不住一掌将这个孽障拍死。
    “阿弥陀佛……”
    一众玄字辈老僧齐齐口喧了一声佛号,他们面上全都露出悲苦之色。望向玄慈的目光中,充满了失望以及愤恨。他们明白,少林寺千年名誉……今日怕是要一朝尽毁。
    玄慈面若金纸,白眉颤动个不停,嘴唇嗫嚅半晌,终是发出一声惆怅叹息。他缓缓解下身上袈裟、佛珠,双膝一软,当着所有人的面,重重跪在了大雄宝殿的石阶上。
    “冤孽啊……”玄慈苦叹一声,望向王易双手合十,苦涩道:“真人,一切罪孽皆因老衲而起,诸般孽业便由老衲承担了吧。还望真人给少林,给佛门留些情面。”
    “承担?不说雁门关之事,单是叶二娘那满手的血腥,你就承担不起!那万余无辜稚子的冤魂!你承担不起!少林承担不起!佛门承担不起!这天下无人承担的起!你如何有脸求贫道留情面?!”
    王易眸光睥睨,逼视四周众僧,冷声道:“诵经诵法不诵心,舍缘舍善不舍名!这巍峨佛门,这天下寺僧,皆是面慈心不慈。寺庙披着佛光,广占田宅,侵夺百姓之际,口上说着慈悲,可心中何曾有半分慈悲?贫道一路行来,见沿途诸寺庙,看到的都是寺僧‘吃人’!”
    “呵……情面?佛门也配?!”王易嗤笑一声:“若身披袈裟,手持念珠,心中却无慈悲之念,这佛有何修的必要?”
    “哈哈哈……说得好!说的好啊!”苍老厚重的话音响彻天际:“玄慈面慈心不慈,带头大哥……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黑巾遮面的昂蔵大汉,踏着殿堂屋檐,急速起落而来,很快便稳稳落在了玄慈身前。
    童贯面色一冷,手捏莲屈指一弹。吟!龙吟乍响,一点寒芒耀人眼眸,一枚银光灿灿的绣针,刺破空气,如银色闪电,如曜日横空,直奔来人后心。
    王易随手探出,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即将没入萧远山后心的绣针,就这样被他轻易捏在了手中。
    段延庆和童贯等人刚想继续动作,见到王易出手的这一幕,便自觉的将体内真气平复下来。
    玄慈缓缓抬头,愣愣的盯着来人,眼中浮现明悟之色,沙哑着嗓子道:“原来萧施主没死,老施主也是来问罪老僧的么?”
    萧远山掀去面巾,露出一张方面大耳,虬髯丛生,与萧峰八分近似的威武面容。他慎重的对着王易抱拳一礼,眼角余光忌惮的扫了眼童贯。
    直起身,老老实实的将自身狂性收敛。冷眸扫向玄慈,不屑道:“问罪?你不配!能亲眼见证你这虚伪假慈悲的家伙,从云端之上跌落,老夫就觉心中快慰。”
    说着面向王易抱拳一礼,恳求道:“真人,你帮了峰儿不少,老夫感激不尽。等会这大戏落幕时,还望准许老夫手刃了此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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