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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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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翌日清晨,昨日余波尽散,间集恢复了平静,
    一行人陆续起床,品尝间集准备的丰盛早食.
    解语房间内只剩她一人,此刻已然穿衣洗漱完成,
    经过爱情的细腻滋润,她此刻展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风韵与光彩。
    脸上带着淡淡红晕,如春日里初绽的桃,娇羞充满生机,
    乌黑的长发精心打理,轻挽成髻,露出修长的脖颈,更显端庄雅致。
    眼角的细纹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与风情。
    她此刻身着剪裁得体的长裙,颜色淡雅如水墨。
    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贴合身形,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与昨夜的敷衍妆容不同,今日显然经过了精心打扮,嘴角还挂着淡淡笑容。
    但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淡淡的脚步声,
    一道略显高大的身影出现,房门轻轻打开,人影闪了进来,正是李景隆。
    解语转过头去,容失色,表现出几分惊讶:
    “大大人?您这是?”
    李景隆“嘘”了一声,而后面无表情地走到中央圆桌旁缓缓坐下,动作中带着沉稳。
    紧接着,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物,
    那物件在清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
    随着腰牌递出,空气中漫起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
    解语脸色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她的目光紧盯着那枚腰牌,眼中闪过浓浓的复杂,惊讶、惶恐,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
    她双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眉头紧锁,表情中充满犹豫挣扎。
    长久的平淡日子,几乎让她忘了,自己还背负着另一个身份,
    解语的呼吸略微急促,眼神有些朦胧,怔怔地看着那腰牌。
    记得当初刚刚成为锦衣卫时,她心跳如同擂鼓,兴奋与使命感相互交织,
    如同初生的雏鹰,面对着广袤天空,既渴望飞翔,又畏惧未知。
    初进入锦衣卫时,每一次任务她都会全力以赴,查找刺探一个又一个目标,发现一个又一个逆贼。
    那时的她心中燃烧着不灭火焰,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自豪。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曾经的激情与热血逐渐被现实的沉重所消磨。
    锦衣卫的生活,充满了无尽等待、孤独与牺牲,阴暗下的潮湿此刻才真正显现,让她癫狂。
    渐渐地,她开始厌倦那种生活。
    她怀念起简单纯粹的日子,怀念以往的平凡时光。
    但枷锁已经牢牢地将她束缚,她无法摆脱这个身份,只能选择忘记。
    时至今日,这令牌再一次出现了,
    解语心中有些迷茫,甚至是恐惧,
    她曾无数次想过逃走,
    但大明很大,却没有叛逃之人的容身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解语深吸一口气,她缓缓伸出手,指尖触碰那枚腰牌
    不知为何,她的心绪在此刻忽然变得平静,就像是高潮过后的低谷。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泥人,不知道那份承诺是真是假,
    但她想要相信,想要一份期盼,只要能让黯淡无光的日子多几缕阳光。
    思绪收束,解语长舒了一口气,眼神一点点坚定,单膝跪地:
    “锦衣卫解语拜见曹国公。”
    她的声音中没有了旖旎,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疲惫,
    隐藏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的任务不知是什么,又能否安然度过。
    “你认识本公?”李景隆一脸诧异。
    解语平静开口:
    “卑职为锦衣卫暗探,还是间集的掌柜,
    四方消息会通过两条渠道传来。
    河州发生了走私案,所以有关大人的消息,也曾有过汇总。”
    李景隆点了点头,拍了拍一旁的座位:
    “快起来坐下,黑鹰兄弟这般喜欢你,若是让他知道你跪在这,定然要扒了我的皮。”
    解语面露古怪,慢慢站了起来,在一侧凳子坐下,眼中露出几分古怪,犹豫许久,她缓声开口:
    “敢问曹国公刘公子是何家世?”
    想了想,她又出言解释:
    “汇总而来的讯息中只有走私案与两位国公几位公子的讯息.其他人,并没有那般详细。”
    李景隆点了点头,知道锦衣卫的行事风格,转而说道:
    “他能有什么家世,北地边民,没有骗你。”
    解语更为古怪,秀眉微蹙.
    李景隆解释道:
    “你自身本领极强,他在北征中立下大功,现在官至新城卫指挥同知,身上还有世袭千户,
    你若为他生个儿子,生下来就是荣华富贵,这辈子都不用再为生计奔波。”
    解语面露疑惑,只觉得浑身发烫,她嘴里喃喃念叨着:
    “指挥同知.指挥同知从三品.”
    解语眼中露出几分震惊,都是知根知底之人,她能看得出来刘公子年纪不大。
    抿了抿嘴,解语露出苦笑:
    “曹国公莫要打趣卑职,刘公子年纪尚轻,若不家世显赫,怎么会取得如此显赫官职。”
    “他有个好兄长,就是昨日病恹恹那个,陆云逸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
    陆云逸?
    解语眼中闪过疑惑,很快眼睛便微微睁大:
    “是前些日子应天礼兵的陆云逸?”
    “对他也是北地边民,与刘黑鹰一同长大。”
    说到这,李景隆眼中露出一丝羡慕:
    “你不知他二人的本领有多大也是理所应当,但应天军中的诸多公侯都对其赞誉有加,
    他们现在要去西南打仗,本公也跟着混些功勋
    所以啊,跟着黑鹰兄弟准没错,
    他俩日后定然是军中的大人物,你也算是个好去处,总比在这开青楼的好。”
    不知为何,解语心脏怦怦直跳,呼吸略显急促,眼中露出一丝渴望。
    但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声音也清冷几分:
    “曹国公,卑职是锦衣卫暗探,此等身份”
    解语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上不得台面,敢问曹国公此行有何交代,卑职定万死不辞。”
    李景隆感受到解语身上那视死如归,不由得愣了愣,
    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
    “哎~你们女人就是喜欢乱想,本公来找你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让你通过锦衣卫的渠道送一封信给陛下。”
    解语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信?
    “送.信?”
    李景隆从怀中掏出了信件递了过去,脸色凝重:
    “就是此封信件,务必交到陛下手中,绝密!”
    解语脸色凝重接过信件,顿时感觉沉甸甸的,
    其内定然隐藏了泼天机密,否则不会动用她这个隐藏十年的暗探。
    “卑职知道了,信件会在三日内送至应天!”
    李景隆心中大石挪开,顿时感觉心情舒畅,长舒了一口气,面露笑容:
    “好了,本公要回去了,收拾好了抓紧出来,咱们还要去君山岛呢。”
    李景隆走至门前,顿住脚步,回头看去,又嘱咐了一句:
    “黑鹰兄弟是个好归宿,他曾说过尤为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子,如今对你却魂不守舍,想来是真心实意。”
    说完,李景隆便身形一闪,悄咪咪地离开房间
    房间内,解语看着手中信件怔怔出神,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
    “年轻貌美?”
    间集内室,昨日的一片狼藉已经被尽数收拾干净,
    陆云逸等人在此地用早食,菜品十分丰盛,都是岳州府的特色。
    长寿酱干、龙窖腐乳、翠竹粉蒸鱼、洞庭金龟、岳州三蒸、醋水豆腐、岳州虾饼,主食是肉末粉。
    美美地睡了一觉,陆云逸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转而变得生龙活虎,吃起饭来也格外有劲。
    不大的肉末粉此刻已经没了三碗。
    吸溜吸溜——
    一旁坐着的刘黑鹰亦是如此,二人像是在比武,堆起的碗碟一个又一个.
    几名女子嘴角含笑,不停拿着菜品进进出出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悄无声息上前在刘黑鹰耳边轻轻说了什么,
    刘黑鹰听后点了点头,亲卫便迅速离去,没有引起波澜。
    陆云逸抬头看去,刘黑鹰又点了点头,
    陆云逸心中了然,继续干饭。
    不一会儿,李景隆与一脸亏空的徐增寿相继到来。
    徐增寿此刻头发乱糟糟的,眼窝深陷,皮肤蜡黄,浓郁的黑眼圈环绕,俨然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陆云逸打量了他几眼,嘱咐道:
    “以后莫要听黑鹰与景隆胡说,你现在年纪小,身子骨还没长好,少接触女人,
    尤其是风尘女子,她们太会了。”
    徐增寿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将头埋在碗里,默默吃饭,
    他神情来回变换,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小声开口:
    “大人,清儿人很好的,不是坏女人。”
    吸溜吸溜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云逸与刘黑鹰嘴里叼着粉,侧头望了过去,李景隆也在一旁面露古怪。
    陆云逸皱起眉头:
    “再好也少接触。”
    徐增寿脸色来回变换,闪过犹豫决然还有一丝期待。
    陆云逸歪了歪脑袋,声音都变了,拔高了一些:
    “你不会想把她带回家吧?”
    徐增寿将脑袋又埋低了一些,无声胜有声。
    一旁的李景隆有些坐不住了,连忙怼了怼他:
    “子恭莫要害我,你把她带回家,你是爽了,
    哥哥我可就惨了,你哥会扒了我的皮啊。
    你听哥哥的,风尘女子不值一提,你觉得她好是你经历的少,
    等回京我带你去见一见京城魁,更为温柔体贴。”
    徐增寿没有说话,只是埋下脑袋,轻微摇了摇头。
    嘶——
    李景隆挠了挠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早就与你哥说过,小孩子不能管得太严,
    什么世面没见过,见到个女子就被迷得神魂颠倒。
    京城那么多大家闺秀,你若是放出话去,
    不知多少人等着嫁到魏国公府,莫要被外面的坏女人骗了,听景隆哥的话哈。”
    徐增寿不说话,默默吃饭.
    “咱们只是路过,有什么想法打完仗再说,先活下来。”陆云逸嘱咐了一句。
    徐增寿见他不反对,心里美滋滋的,快快点了点头。
    刘黑鹰倒是大方极了,哈哈一笑:
    “别听他们胡扯,到时候咱俩一起写信,我给我的妹妹,你给你的雪妹妹,哈哈哈哈哈。”
    “谁是妹妹.”
    轻柔的声音突兀响起,刘黑鹰将目光投了过去,顿时瞪大眼睛
    解语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打扮,
    面容经过细腻的妆容修饰,显得更加紧致,
    粉底轻薄自然,恰到好处地掩盖了细微瑕疵,让肌肤看起来如同少女般细腻光滑。
    眼妆则是重点,她用柔和的色彩勾勒出深邃的眼眸,眼睫毛被刷得根根分明,闪烁着青春光芒。
    在服饰的选择上,解语也下足了功夫,
    她换上了一袭轻盈飘逸的衣裙,颜色鲜艳而不失雅致,
    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裙子剪裁既符合她的身材曲线,又巧妙地隐藏了岁月痕迹。
    不仅如此,她还巧妙地运用了各种配饰来增添自己的少女感,精致的耳环、项链和手链等等。
    解语此刻不像是三十余岁的成熟妇人,反而像是二十余岁的青春少女。
    李景隆面露兴奋,脑袋如拨浪鼓一般在刘黑鹰与解语身上翻来翻去。
    见到刘黑鹰面露呆滞,
    李景隆心中暗喜,自己夸了一声好兄弟,美美地吃了起来
    “公子,好看吗?”
    换了妆容的解语此刻变得跳脱,滴溜溜转了一圈,脸上带着小女生的雀跃..
    “呃好看好看”刘黑鹰支支吾吾,而后眼神无比坚定:
    “但我还是喜欢真实的你,来吃饭吧。”
    解语歪了歪脑袋,带着香气,坐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踏着轻快的步伐,迎着微凉的秋风,来到了洞庭湖岸边。
    十月初的清晨,空气中还残留着夜露的清新,与湖面上轻轻荡漾的薄雾互相交织,使得眼前视线开始朦胧,
    渔舟已早早出动,渔歌互答,虫鸣鸟叫响彻不觉。
    岸边,商贩们忙碌地张罗着各自的摊位,
    热气腾腾的小吃、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还有刚从湖中捕捞上来的鲜活鱼虾,一行人目不暇接。
    陆云逸一行十人,五男五女,皆气势非凡,
    行进间充满压迫,周遭的百姓只敢轻轻瞥上一眼,不敢直视。
    有许多岳州本地人,认出了一众女子的身份,不由得暗暗吃惊。
    尤其是一些商贾,自然认识间集的大掌柜,
    如今她居然一副小女人作态,搂着一名黑脸少年胳膊甩来甩去,这让不知多少人瞪大眼睛。
    不过无人敢出言调侃,只因后方十余名护卫腰间佩戴长刀,警惕地盯着四周,
    每当有眸子过来,他们都会警惕地扫过去。
    很快,一行人来到岸边,
    君山岛距离岸边大约有二十余里,
    与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岳州楼遥遥相对,是难得的清静之地,想要去到那里,需要做渡船。
    作为来到洞庭湖的必去之地,
    即便是清晨,渡口也略显繁忙,不知多少商贾才子带着心仪之人乘舟游玩。
    但相比于陆云逸一行人,都要略显逊色。
    李景隆早就安排好了渡船,是岳州府的一艘官船,尤为巨大,
    平日里用过官员巡湖之用,如今被清空以坐观光船。
    正当官船缓缓靠岸之际,刘黑鹰一脸凝重地走了上来:
    “云儿哥,有人跟着,军伍之人,三人在前,两人在后,手段粗糙,应当是岳州卫的人。”
    陆云逸点了点头:“不要声张,让他们跟着。”
    刘黑鹰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闪过古怪:
    “云儿哥我还看见陈景义了,他怎么成船夫了?
    而且这周围人中好像有咱们得人。”
    陆云逸瞥了一眼停靠在岸边的硕大观光船,
    此刻里面已经坐了四十余人,虽然乔装打扮,但都是熟面孔。
    陆云逸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压低声音:
    “不要声张,咱们不坐官船,做陈景义那艘船。”
    刘黑鹰眉头紧皱,想明白了什么:“昨晚的人有问题?”
    “防人之心不可无,洞庭湖这么大,若是船翻了,咱们怎么游回来?”
    陆云逸挑了挑眉,拍了拍刘黑鹰的肚子。
    刘黑鹰神情严肃,声音带着几分寒霜:“云儿哥走私的事漏了?”
    “别紧张,走私这点事算什么,况且咱们的仇人何止那些乱臣贼子。”
    见他露出疑惑,陆云逸笑着解释道:
    “咱们费劲吧啦的学游泳是为了防着谁?”
    “俞通渊???”刘黑鹰声音变得尖锐了几分。
    陆云逸笑了起来:
    “小点声,小点声,
    昨日那姑娘说庆阳卫在前几日突然要换一批姑娘,这才有了昨晚之事,
    我琢么着其中可能有一些隐情,咱们小心一点没错。”
    “那咱们还去什么君山啊,赶紧回船上吧!!”
    “哎~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
    如今朝廷局势紧张,咱们若是遇袭了,不知多少大人物会将目光投过来,那俞通渊可就要遭罪了。
    所以啊,若真有袭击咱们就接着,若没有咱们就游玩一番,全当散心。”
    陆云逸说的平淡,但刘黑鹰却听得心惊胆颤,不停挠头,他还是觉得不妥,太激进了!!!
    见他如此模样,陆云逸笑了笑,有些阴冷,没来由的说了一句:
    “景隆的信件已经递出去了,过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收到信件。”
    直到此刻,刘黑鹰才明白过来,呼吸不禁急促,
    小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
    “若是俞通渊不来,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陆云逸笑了笑:
    “就是这个道理,我也盼着他来,
    行了,你去与景隆说说,咱们坐自己的船,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手,只等东风。”
    “东风真能来吗?”
    “不来也无妨,等下一次机会便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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