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天保奴之死,一二三四
第204章 天保奴之死,一二三四
“掌控环境?大将军,这位陆将军对于厮杀一道颇有钻研啊。”
前军斥候部营寨之外,
一位三十岁左右,面如冠玉,
英姿非凡的高大男子站在凉国公蓝玉身侧,
看着营寨内的诸多景象,面露低笑。
在其另一侧,申国公邓镇同样站在那里,
静静地看着前方军寨,听到此言也频频点头:
“大将军,此子用兵入微,观察细致,的确是心思玲珑之辈。”
站在中间的大将军蓝玉脸色平静,看着前军斥候部的军卒开始列队,
而后排成了两条长龙,就这么围着校场跑了起来,不由的眉头微蹙。
“这是在作甚?”
那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的男子正是在左军都督府任职的中山王长子徐允恭,也是徐增寿的大哥。
他不假思索,笑了起来:
“大将军,西南战事赶路以及追击尤为麻烦,此举应当是锤炼军体魄,
前些日子五军都督府有收纳记录一个新式背包,军卒们锤炼体魄,应当是与此一并取用。”
说着,徐允恭不由得笑了起来:
“先前某问子恭军中之事,他竟以军中机密为由不与我说,
搞得我只能旁敲侧击,好生头痛。”
一时间,蓝玉以及邓镇都笑了起来。
邓镇笑着说道:
“子恭随军数月,还是在陆云逸麾下才真正从事军务一道,
如今看来,他还是有几分兴趣。”
徐允恭含笑着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以往在军中他是能混则混,现在倒是认真起来,
父亲的兵书这几日也在家中翻看,还嚷嚷着让郭铨刮目相看。”
“哈哈哈,看来他二人相处不错。”
邓镇笑了起来,位于中间的蓝玉也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将陆云逸叫出来吧。”
“好。”
一旁的邓镇脸色凝重下来,他们三人如今齐聚浦子口城,
自然不会是来看军卒操练,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不多时,一脸诧异的陆云逸走出前军斥候部营寨,眼中带着些许迷茫,
但当他看到那身穿靛蓝色常服的蓝玉时,眼睛微微眨动,小跑着上前,面露恭敬:
“属下陆云逸拜见大将军!”
而后他看向其身旁那高大男子,面露疑惑
徐允恭笑着开口:“本官徐允恭,署理左军都督府事。”
徐辉祖?陆云逸心中一惊,连忙躬身再拜:
“卑职陆云逸见过徐大人。”
徐允恭笑着点了点头:
“陆将军莫要客气,子恭常在家中与我提起你,
对于子恭的教导,本官多谢了。”
“卑职不敢,锤炼军伍乃职责所在。”
蓝玉这时将手中军报递了过来:
“看看吧,北边的事。”
陆云逸有些疑惑地接过,而后将其打开,
里面的字不多,却让他眉头紧皱,眼中闪过危险寒芒。
[天保奴随军西遁,欲投丞相咬住于哈剌和林。
行至土剌河畔,为预伏之阿里不哥裔也速迭儿所袭,部众遂溃;
天保奴与捏怯来等二十骑遁去。
途逢丞相咬住、太尉马儿哈咱率众三千来迎,遂同赴太师阔阔帖木儿营。
然未至,复遭也速迭儿军之伏击,天保奴身死。
北元之印,为也速迭儿所夺。]
“还是死了.”
陆云逸眸子微微睁大,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本的轨迹上,
乌萨尔汗死在捕鱼儿海,他原以为天保奴的命运会有所改变,
或许能够在草原上苟延残喘。
但没想到,还是被也速迭尔所杀,北元大印同样落在了他的手里。
沉默了许久,陆云逸心中微叹一声,继而收整思绪,沉声开口:
“启禀大将军,也速迭尔乃阿里不哥后裔,
一直有一统草原的野心,如今北元大印被他所夺,
王庭虽灭,但王庭另立。”
蓝玉脸色也凝重了一些:
“北边传来消息,也速迭尔已经登临汗位,尊卓里克图汗,
汗庭就设在瓦剌、乞儿吉思一带,
而乌萨尔汗的旧部已经被勒令西迁,去到瓦剌境内,此举野心勃勃,意在看管。”
站在一侧的邓镇脸色凝重:
“草原上如此尸横遍野,有不从者动辄便行灭族之举,
我大明北疆边境,已经接纳了许多逃难的草原人。”
陆云逸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连忙说道:
“大将军,申国公,徐大人,
卑职以为,当借助此势,招降已故北元诸多朝臣。
也速迭尔虽登临汗位,但其地位不正,人心尽散,
我大明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削弱故北元以及新王庭实力。”
说着,陆云逸眼中出现精茫,沉声开口:
“尤其是以北元太尉乃儿不以及丞相咬住等人为首的旧草原势力。”
此话一出,三人悄无声息对视一眼,面露赞叹。
蓝玉平静凝重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似是十分满。
“你想得不错,朝廷已经命燕王派人前往草原,与乃尔不等人交涉,
并且逃跑的知院捏怯来以及丞相失烈门已经递上降书,
等十月降书送到,我大明就再少两个大患。”
陆云逸眨了眨眼睛,微微躬身,嘿嘿一笑:
“属下卖弄了。”
“陆将军莫要自谦,此举是都督府经过多方商议才想出的法子,
陆将军刚刚得知消息,便已作出了最好的选择,允恭佩服。
以陆将军识人断事的本领,此去西南,定再立功勋。”
一旁的徐允恭笑了笑,声音和煦,带着夸赞。
“多谢徐大人夸赞,卑职惶恐。”
陆云逸表现得诚惶诚恐,但心中却有几分疑虑,三人这是来做什么?
徐允恭虽然如今还不是国公,
但朝廷的章程应当已经定下,他承袭魏国公的爵位是早晚的事,
算上来.眼前就是三位国公,
总不能只是与他前来告知草原一事,未免太过兴师动众。
见三人迟迟不说话,陆云逸抿了抿嘴,看向大将军蓝玉,略微压低一些声音:
“敢问大将军,今日所来何事?如此情形,让属下心中惶恐。”
蓝玉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徐允恭笑着开口:
“陆将军,我等昨日在都督府商量礼兵一事,
看到了陆将军所上的文书,觉得其中许多布置尤为合理,
尤其是一些身残军卒率先礼兵一事,陛下也对其称赞有加,
都督府便想着由前军斥候部在礼兵中行骑兵战法,
供文武百官以及外邦朝臣,还有京中百姓一观。”
陆云逸瞪大眼睛,心中怦怦直跳,
先前李景隆还与他说过此事,但他也没当真,能露脸最好,露不了脸也无妨,
现在距离礼兵提前操练已经不到两日,他还以为此事没成,
但没想到,却收获了意外之喜。
一时间,陆云逸不知该说何是好,只能身子一板,朗声道:
“卑职乃北地边民,出身低微,对于此事甚感惶恐。”
大将军蓝玉嘴唇一撇:
“废什么话,两日后带兵去城南大校场操练。”
说着,蓝玉便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丢了过去,陆云逸连忙接过。
申国公邓镇也笑着上前,
从身旁侍卫手中拿过兵部调令以及一张明晃晃的圣旨递了过来,并说道:
“陆将军,这些东西你收好,
到时候切莫忘了带,若是没有圣旨与兵部文书,
尔等不仅过不了河,还会被以谋反罪论处。”
陆云逸眉头微挑,心中一凛,连忙接过文书与圣旨,
大校场在应天城的城南,位于皇城正南方,秦淮河南岸,是皇帝检阅军伍的地方,
而浦子口城在应天城以北的河对岸,
想要去到大校场必须过河绕城而行,稍有不慎就会被定为谋反。
毕竟,天子脚下,无令动兵,试图谋反。
陆云逸面露凝重,沉声开口:
“还请申国公放心,卑职定然谨慎保管。”
邓镇轻轻点了点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此番演武,意在提振京城士气,震慑宵小,演武办好了,西南与北疆的战事会顺利许多。”
陆云逸听明白了他暗中所指,
朝廷如今已经接连两年大规模动兵,
下一步的西南战事若是展开,那就是连续三年动兵,
前两次都是二十万人左右,而如今西南要动用至少三十万人。
此等穷兵黩武之举定然会让反对之声不绝于耳,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礼兵之事。
“还请申国公放心,我部虽然休战将近两月,
但兵锋依在,并已经展开操练,
届时演武,定然让京中人见一见我等北征大军之悍勇。”
“好!”
邓镇没有说话,蓝玉却发出了一声大喝,脸上也露出笑容:
“陆云逸,你小子心中这股劲要好好留着,我等武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居于人后!”
说完,蓝玉身旁二人也笑了起来,而后他摆了摆手:
“继续操练吧。”
“是!”
陆云逸脸色严肃,告别了三人,转而进入营寨。
校场之内,五千名军卒正在围着教场转圈,扬起阵阵灰尘,
察觉到陆云逸回来,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许多眼尖的军卒,一眼便看到了那明晃晃的圣旨还有文书,
不由得眼睛瞪大,心中震撼,
正坠在最后疲惫奔跑的李景隆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同样看了过去,
联想到昨日在五军都督府内所看到的场景,心中顿时有些猜测。
但来不及细细思考,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声大吼:
“跑跑跑跑起来,不要走,
在操练中寻找极限,突破极限,如此方能变得更强!!”
校场一侧,两名肤色黝黑的文书正在拿着书册仔仔细细盯着校场,
若是有军卒停下脚步转而走了起来,他们便会出言敦促,
而对待李景隆,他们同样如此!
被敦促倒还是小事儿,主要是听到声音后,将视线投过来的军卒太多了,
那齐刷刷的眸光刺得李景隆脸颊生疼,让他十分不好意思,只能继续快跑。
军帐中,陆云逸在桌案旁坐了下来,
想要打开查看,但却发现自己的手脏兮兮的,
便站起身走到一侧水盆洗手,
待到清洗干净,他才打开兵部文书,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文字,还刻着兵部大印。
[着令部前军斥候部于两日后清晨出浦子口城,渡河由城东绕行前往大校场操练。]
陆云逸将文书放在一侧,转而小心翼翼地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开创大明以来,四方征伐,皆以安邦定国、一统天下为志。
自古边疆安危,系于将士之忠勇;国家强盛,源于兵马之精良。
朕自开国以来,夙夜忧勤,励精图治,以期四海升平,万邦来朝。
近者,北元未靖,边烽频起,
我朝将士,奋勇当先,披坚执锐,屡建奇功。
其前军斥候部于征讨北元之役中,表现卓绝,侦察敌情,准确无误,冲锋陷阵,屡建奇功,
实为朕之股肱,为军中楷模,朕心甚慰。
念其忠勇,特赐殊荣。
兹命前军斥候部全体将士,担纲礼兵之重任,操持骑兵方阵,演武骑兵战法,以展我大明军威,励我将士之志。
望尔等不负朕望,继续秉持忠诚勇敢之心,精益求精,训练有素,
待礼兵之日,令天下观之,皆知我大明军容之盛,武备之强。
钦此。
洪武二十一年九月十日。]
陆云逸将升之一字一字地看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眨了眨眼睛,
他旋即将圣旨举了起来,对着天上的阳光查看,
字迹苍劲有力,笔走龙蛇,一笔一划,皆如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字间布局错落有致,透露着些许豪迈。
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道圣旨应当不是翰林编修所写,而是今上亲自书写。
陆云逸连忙从一侧掏出一个方体小盒子,将圣旨放了进去,
他已打定主意好好保存,
若是能流传到后世,也是一件了不得的文物。
而后陆云逸又将兵部的文书收了起来,做完这一切,
他走出大帐,加入那正在操练的军卒之中!
在庆州未打仗之时,他与刘黑鹰的操练一日都没停过,
但自打战事开启后,时间就变得少了许多,几乎没有时间操练,
这能让陆云逸明显感受到体魄在下降。
时间流逝,五千余名军卒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在这教场上涌动,暴躁的气息弥漫开来。
陆云逸处在最前方眉头微蹙,行进间视线来回走动,
很快便察觉到了不对,
到尽管军卒们士气高昂,但跑动间步伐却略显凌乱,
每个人的节奏似乎都未能完全同步,如此跑只会让人心生暴躁。
思虑片刻,陆云逸从一侧拿过铜喇叭,
将其展开放在嘴前,随即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朗声大喊:
“跟随本将,一迈左腿,二迈右腿,及时调整!”
“一二一!一二一!”
口号简单有力,如同晨钟暮鼓,
瞬间穿透了军卒们嘈杂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校场上空。
军卒们先是一愣,随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脚步凌乱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努力与这节奏相契合。
“一二一!一二一!”
陆云逸一遍一遍地喊着,军卒们似乎也适应了此等节奏,
他们的步伐开始变得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踏在了同一个节拍上,
原本嘈杂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发出了“咚咚咚”的沉闷有力的声响。
“咚咚咚……”
每一步都像是战鼓敲击,不仅敲击在坚实土地上,
更敲击在军卒心中,让他们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热烈!
听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陆云逸心中的烦躁刹那间消失,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嘛。
而后继续开口,在原本的“一二一”中巧妙地融入了“一二三四”,
整个校场上的氛围瞬间变得热烈而富有活力。
军卒们的脚步在“一二一”的稳健基础上,每当“三四”响起时,
他们不约而同地加大脚下力度,就像是斩向敌人的长刀!
陆云逸心中舒畅,继而大喊:
“一!二!三——四!”
早就知道此事的刘黑鹰也跟着大喊起来,同时重重将脚步落下。
越来越多的军卒加入其中,时间流逝,
当陆云逸第五次大喊一二三四时!
五千余名军卒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激发,
他们胸膛中的热血瞬间沸腾,齐声响应:
“一二三——四!”
崭新的口号第一次响彻校场,声如洪钟大吕,
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直冲云霄,让周遭空气,都为之震颤。
同时,在喊叫声中,他们的脚步重重落下,
咚咚咚的声音如同伴奏,向四外扩散开来!
不远处,距离前军斥候部营寨的几个营地敏锐地察觉到了大地震动,
不由得面露怪异,纷纷抬起头来查找着震动来源,
但很快,连绵不绝的一声齐喝,让他们瞪大眼睛,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紧张!
“一二三四”声音绵延,
一点点扩散至整个浦子口城北侧。
正准备离开浦子口城的大将军蓝玉等人听到这声音,不由得面露诧异,顿住脚步。
倒是一旁的邓镇轻车熟路,率先笑了起来:
“定然是陆云逸搞出来的新样,大将军,咱们要不要回去看看?”
蓝玉皱眉思索,缓缓摇头:
“算了,你们去看吧,本将还有诸多军务处置。”
见此情形,邓镇也不强求,
转而看向一旁面露疑惑的徐允恭朝,他抬了抬下巴:
“走允恭,你我今日无事,带你见见新玩意儿。”
徐允恭面露疑惑,但他与邓镇同样年轻,
对于新鲜事物同样充满好奇,便点了点头:
“那便前去一观。”
闻有雅士,慷慨解囊,赐币十万,
尊为吾书盟主,心潮澎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夫此十万点币,非但金银之值,实乃知音之赠,情意之重,重于泰山。
吾本布衣,得此殊荣,犹如蓬蒿附于芝兰,不胜荣幸之至。
激动之余,心绪难平,此恩此情,铭记五内,誓以百倍之努力,不负所望。
在此,吾再拜稽首,感谢[钩沉子]之厚赐,亦感谢诸位大人之慷慨与支持。
愿吾等情谊长存,如松柏之常青,历久弥新。
他日若有所成,定当与诸君共享荣耀,不负所望。
今日财神佳节,祈愿财气盈门,
福禄双全,富贵安康,吉祥如意!
今夜饮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