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读开始，班上人稀稀拉拉站起。
    江年没事就爱观察张柠枝，盯-——
    反正他作业下午就写完了，上课写作业的感觉和上班干外快的感觉是一样的，总之爽飞。
    张柠枝察觉到了某人的目光，有些无语。
    “你干嘛？”
    “渴了。”
    “你自己不是装了水吗？”张柠枝瞥了他一眼，不再直视他，“没水喝就忍一忍，下课再去装。”
    终究是感情淡了，没法白嫖饮料的江年浑身难受。
    “你柠檬茶分我半盒。”
    他现在已经不在使用祈使句，而是直接上陈述句。
    打秋风是这样的，有枣没枣打两杆，喝过的也行。
    “不给。”张柠枝每天对他都有怨气。
    “等会我把你饮料上的吸管偷了，那你就不得不分我一半了。”江年一脸淡定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张柠枝脑瓜子热烘烘的，又气又想笑，只能绷着小脸。
    “你敢！”
    李华对这两人忍无可忍，吐槽道。
    “当个人吧。”
    “怎么了宝宝，你嫉妒了？”江年瞥了他一眼，忽的又问道，“对了，华，你试过开水上尿尿吗？”
    李华愣住了，摸了摸下巴。
    “为什么不能？”
    “会热传递吧，沿着你的水往上给你烫了。”江年循循善诱，“一百度的高温，直接恨别鸟惊心了。”
    闻言，李华吓得差点缩进去。
    男生对于这种致命打鸡都能感同身受，哪怕厄运并不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他妈说话真邪门。”
    他想了一会，本能觉得这是个谬论。
    可转念一想，液体在温度高的情况下确实会回流。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明白，干脆决定放学后回家烧一壶开水试试。
    鸡不可失，失不再来。
    晚读即将结束，逐渐安静的教室里忽的响起一道声音。
    “阿成，你又在玩电动喔。休息一下吧，去看个书好不好？”
    班上笑成一片，女生也绷不住。
    有一说一，男的整天开南通笑话，在课间顶来顶去的基本都是直男。
    有些女生笑成一坨，有可能她们真爱看南通。
    “开幕雷击了。”
    “我是历史学家，这就是小南梁。”
    “孙志成bro怎么不说话了啊，天生不爱笑吗？”
    “那天，我只是因为受不了林栋同学啰嗦就冲了出去，谁知道竟然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要带我去超商。”
    教室嘻嘻哈哈，晚自习就在这种在杰难逃的气氛里开始了，一直到打了上课铃之后才慢慢安静下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老刘从门口闪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沓卷子。
    “周测了，家人们。”
    教室里瞬间寂静，所有人都懵了。
    过了两秒，大冤种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严重性，瞬间哀嚎四起。
    “人麻了，第一节晚自习就考语文啊？”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大胆，语文怎么你们了，这是违法行为！走跟我去自首。”
    江年对此没什么感觉，他挺喜欢考语文的。
    一个语文考试三节晚自习，加上写作文的话。
    满打满算，足以将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都消磨干净。
    当然如果是考数学更好了，从低头看第一题开始再到抬头。脸红得冒蒸气，两个小时一瞬间就没了。
    “上周日啊由于家长会的关系啊，周测延迟了。”老刘还在台上解释，“反正横竖都是要考。”
    “同学们清空桌面啊，啊这个按照上次周测的考试位置就座。不允许换座，也不允许交头接耳啊。”
    哗啦啦，班上人开始清理桌面。
    有人把桌面书架的书搬到了讲台上边上，也有人选择放进嵌入墙体的铁皮柜子里，纯纯闲得慌了。
    江年书篮里没多少东西，桌上的书收一收直接扔里面。
    一秒搞定后，转头帮着桌面情况复杂的张柠枝收拾。
    这就是麻花爱情。
    大哥没文化，大哥不喜欢说话，但是爱你。
    这也是美强惨上了，让你不给爷喝柠檬茶，爷就道德绑架你。
    当然，这招对于道德指数为负数的崽种没用。
    张柠枝见江年沉默着帮自己收拾，想起自己刚刚那些话不由心生愧疚，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凶了。
    他把张柠枝的书抱去了讲台边，回来之后见张柠枝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柠檬茶。
    她犹豫了一瞬，快速塞给了他。
    “给你的。”
    江年顿时一喜，不管怎么样，反正好耶。
    “谢谢宝宝。”
    嘈杂的教室将他的话淹没，挨着他的张柠枝却听得清清楚楚。
    宝宝？
    虽然江年经常抽疯，没事也喜欢和男生宝宝来宝宝去。这个词在三班南通界，已经通货膨胀了无数倍。
    但.听一遍，还是会有剧烈爆炸的心动。
    张柠枝一手挨着桌沿，心跳杂而乱，像是雪地鸿泥。 她眼睛眨了眨，表面若无其事，胸口却在漫长起伏。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以免失态。
    呆立片刻，才从膨胀得如同津巴布韦币一般的甜水话里缓过劲来。
    张柠枝这才垂眸，慢吞吞的收拾考试文具。
    心脏还在强烈跳动，但已经勉强能压住，不至于太过于丢脸。
    她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别那么没出息。
    语文考试十分枯燥。
    于同杰情绪不高，他按照学号在位置上坐定。
    目光下意识望向李清容的位置，整个人不由有些心累。
    最近作业太多了，学习进度也有点跟不上。
    以至于他几乎是疲于奔命完成各科作业，他倒是想抄。
    但刚升班没多久那会，他亲口说过他不抄作业。
    还暗戳戳嘲讽了抄作业的同桌，属于是自食恶果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等这周日换座位就好了。
    胡念忠说了，他是一个比较慢热的人。不好意思直接找班主任谈换组的事情，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乡下人就是麻烦。
    他正这样想着，定睛一看，发现江年和李清容聊上了。
    于同杰：“.”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自己心里好像没多大波动。
    如果是一个月前，自己或许会因此郁闷好一会，现在只剩下.累。
    他妈的，奥赛班是真不把普通学生当人啊。
    知道的是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上学校当畜生来了。
    一阵疲惫感涌上心头，于同杰闭上了眼睛。
    甚至心里有了一个声音，这辈子弄不好真要累死在这比地方了。
    陶然手里拎着一打试卷和答题卡在教室里转圈，一边朝后排问道。
    “还有少试卷和答题卡的吗？”
    “这边少了答题卡！”周玉婷把手举得高高的，趋于夹着和没夹嗓子中间的声音道，“这边，这边。”
    陶然离她也就几步路，干脆直接走了过去，低头数答题卡。
    “少几张？”
    “我看看，一共.谁少了举个手，我点一下。”周玉婷又开始给自己身上揽活了，期间还偷偷瞄了一眼陶然。
    还行，适合鱼塘深养。
    “一二三一共七张。”周玉婷脸上露出笑容，看着陶然数答题卡间隙，眼里亮着星星，趁机问道。
    “学委，你喜欢福特汽车啊？”
    陶然光顾数答题卡，加上班上有点吵，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依稀听到一个福什么车，福瑞的车牌？
    他不打算在高中谈恋爱，所以从不掩饰他的x癖。
    真男人就该喜欢福瑞，有点变态了。是啊，然后呢？那又怎么样呢？
    你要杀了我吗？朋友。
    他数了七张答题发给了周玉婷，而后沉思几秒。
    “嗯你说的那个东西带毛吗？”
    周玉婷懵了，谁家好汽车带毛啊？难道是汽车人，变形金刚里倒是有些看着像是长了草一样的汽车人。
    “好像.是吧。”
    “那挺好的，我也喜欢。”陶然说完就走了。
    周玉婷不明所以，决定晚上回家搜一下。
    男生爱好太小众了。
    语文考试中。
    两节晚自习眨眼间过去，江年手都写酸了。这才堪堪写完八百字作文，不管对了多少，就说写完了没有。
    作文也是瞎鸡儿乱写，随便凑了点套话上去。
    倒也不是他不认真对待，语文考试重要的拉分点不在这。
    写那么多语文卷子，作文这一项基本没什么提高。
    少写一张语文卷子对高考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是有的。
    这个影响就像是生物界失去了马国俊，他曾在某道生物试题。“精卵结合的地方——”，他填的是“床上”。
    江年提前写完了，整个人没事干。
    于是又开始喜闻乐见的盯上班长了，看着班长的侧脸发一会呆。然后开始转笔，自己的笔不好转又盯上了班长的笔。
    “咳咳，班长，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笔吗？”
    李清容正在写作文最后两百字，手臂把试卷圈得死死的。
    由于某人有偷窥作文的前科，她不得不防一手。
    闻言，她转头看了江年一眼。
    “嗯。”
    语文考试结束后，教室众人归位。
    第四节晚自习还未开始。
    李华突然停笔，转头对江年道。
    “年啊，和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学习呢！”
    江年一怔，生怕这个狗几把东西突然掏枪对着自己。
    不对，应该对着蔡晓青，她才是三班话事人，自己最多算是个站着的小喽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