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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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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单身。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心里的那股烦躁没压住,反而更猛了,他抚了抚酒杯,干脆一饮而尽。
    “哎……”温琰忙来夺他的杯子,“这酒不是这么喝的,容易醉。”
    王隽说:“是有点醉。”
    温琰忙递上一杯柠檬水,“喝点这个缓缓。”
    王隽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着玻璃杯。
    这有什么好看的,温琰正想说他两句,猛不然听到王隽的下一句:“季烟……她……她谈恋爱了?”
    这问句断的。
    温琰装作浑然不知,半是犹豫地说:“应该是快了,听说是她弟弟介绍的,看着就靠谱。”
    靠谱?
    王隽猛然呼吸,声音和身体分开来,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抱着何种心态往下问的:“那个男人你见过?”
    温琰想了想,事无巨细地说:“我撞见过两次,一次是那个男人和季烟的弟弟一起来找她,一次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你还别说,虽然是教书的,可身上没那股羸弱的书生气,反倒是风神俊朗,一表人才的,看着就是季烟会喜欢的类型。”
    季烟会喜欢的类型。
    如果说在听完温琰的一长段话后,王隽的心情已是沉到谷底,那么温琰最后的这句话,无疑让他彻底失控。
    情绪急转直下,沉默了许久的王隽,正想再向温琰求证其他事情。
    温琰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声抱歉,然后拿着手机到一旁接,没一会他回来,说:“王隽今晚真是不巧,我临时有点事,这样,今晚还是我请,改天我们再约。”
    温琰匆匆走了。
    就像他带来的那个消息一样,匆匆忙忙,完全让人没有一个准备。
    王隽独自一人坐在吧台的角落里,满脑子都是在想一个问题——
    季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想了半天,只得出一个“长得帅”,再没其他结果。
    他清楚记得,当时季烟可是亲口承认,她就惦记帅哥这一口,更是大言不惭,能睡一个是一个。
    后面这句话,他可谓是印象深刻,因为当时他听了格外的不舒服,现在,他想,他何尝只是不舒服,他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因为季烟当时的神态,当时的口吻,无不说明,她会说到做到。
    如今,她和一个长得一表人才的教书男人在往来。
    她的新生活正在徐徐展开。
    而这里面,全然没有包含他王隽这个人。
    想到这,王隽骤然吸气,一个不小心的,把自己咳到了,然后,整个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他又跟酒保要了一杯柠檬水,一边喝一边自我排解,然后在酸涩的刺激下,是越发的自我清醒。
    其实是该想到的,他犹豫婚姻,不代表别人跟他一样。
    比如季烟,她迟早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那晚她的眼泪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
    可他根本不要。
    那时的他,根本什么不要。
    他实在是自作自受,完全活该。
    王隽能理性地为她的选择做好充分的辩驳,完美说服自己。
    可他感觉胸口实在堵得慌。
    就像一块一块巨石轰然砸下,将他死死压住,根本没个喘气的空间,更不用谈还有呼吸的机会。
    原来,知道她最新的感情近况,他会是这么一个反应。
    那天地下停车场的沉着冷静、这段时间的侥幸恍然成了一个笑话。
    可悲的是他还在思考该怎么去找她,而她没有任何预告,已然踏入新的一段旅途。
    生活就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它一直在继续,并非一成不变,永远不会有人留在原地等待。就算你想死水微澜,也总有人出其不意打破这层平静。
    他的生活里没有人进入。
    可不能代表季烟会和他一样。
    他应该知道的,应该一早就料到的。
    是他太高看自己了。
    窗外的黑夜如同他此刻黑沉沉的心境,压得他十分不顺畅,柠檬水越喝越变得苦涩,他买完单,匆匆离开清吧。
    打车回去,坐在偌大的客厅里,他头一次觉得这酒店房间实在是大,大得空寂。
    大到他此时所有的思绪,慌张失措,全部被无穷尽地放大。
    再之后,它们齐齐朝他砸下来,将他重重覆盖住。
    他第一次深切体会到一个词——
    作茧自缚。
    思维快速跳跃,他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下一次,下一次再听说她的消息,是不是该是她结婚的时候了?
    他会不会,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收到她的结婚请柬?
    他要跟她说什么,恭喜你?
    单是想想,王隽就难以接受,然后又是自我唾弃。
    胸口愈发苦闷,无处消解,他想冷静下来,却又不能,干脆拿出手机,输入季烟的号码,拨出。
    数秒后,空寂的房子内,响起一道冰冷的女士机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无论他拨出多少次,得到的答复始终是这句。
    他点开她的微信,蓦地,瞥见一个醒目的红色感叹号,他恍然想起。
    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她拉黑了。
    当时知道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是。
    他一直以为,这样没什么不对的。
    可今晚却觉得哪哪都是错的。
    就像那个猝不及防的消息,一下子把他砸穿地心,将他抛入万劫不复之地。
    昏暗中,王隽陷入一股巨大的风暴旋窝。
    里面装满了怀疑与沉思。
    -
    季烟看着面前的白色杯子,同样陷入犹豫与沉思。
    “一上来就订婚,这么快的吗?”江容冶喝了口水,说出自己的焦虑,“我以为他跟你表白,结果人家比我想的快好几步,他是不是过于着急了?”
    好一会,江容冶都没听到季烟的声音,后者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盯着白色的瓷杯看。
    不过一杯白开水,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江容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啊……”季烟抬头,眼里一片怔然。
    江容冶笑:“问你话呢,想什么这么出神?”
    季烟紧了紧手,捧起白色的瓷杯,捂了捂,抬头看了下屋子,说:“你家里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是吗?”江容冶指了指客厅的中央空调,“25度,你之前不是抱怨你们公司那帮老家伙开得比这还低吗?我还特意调高了几度。”
    “……”
    空调确实设置的25度,季烟看着显示屏的白色数字,觉得还是冰冷异常。
    小插曲推过,江容冶转回原话题,说:“周显那晚真是这么跟你说的?订婚?”
    季烟啊了声,放下杯子,有些惆怅:“他说家里老人不太行了,最大心愿就是想看他成家,他之前都在国外,刚回来,身边没合适的人,一下子也做不到。”
    “所以,他就因为这个找你了?”
    “他说,可以先处处看,如果印象不错,再决定结婚也不迟,大家都有退路,算是对彼此的一个保障。”
    后面这话说得不假,身边的朋友不少是通过相亲,熟悉几个月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进入婚姻。
    其中苦涩、快乐各有,因人而异。
    好像到了一定年龄,对于爱情这种微妙奢侈的情感,大家都不再抱以期望,更多的是对现实与物质的考量。
    江容冶一语道破:“他这是觉得年龄到了找个人跟家里交代了吧,正好你合适?”
    季烟没说话,但明显她也是这么想的。
    寂静数秒,江容冶问出了关键:“你呢?你自己怎么看,你的决定是什么?”
    季烟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半晌,唇瓣合上。
    不用想,她也是不知所措的。
    观察她好一会,冷不防的,江容冶问:“还在想他吗?”
    “谁?”
    江容冶推了她一下,啧啧道:“别装,就那个wj。”
    季烟叹了口气,转向她:“上回我弟问你关于他的事,你是不是把我卖得个干干净净?”
    “你弟那是关心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你不如说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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