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不眠之夜
    是夜。
    “来，为表演家阁下的英勇干杯！！”
    “干杯！”“哈哈哈，干杯！”
    露天的训练场上，一群容貌发色不尽相同的穿着便服的黯钢部队的成员们围在篝火旁，高举着酒瓶碰杯着，发出一声清亮的声响。
    “那么，我就多谢各位的好意了。”
    换回了自己身体的辛莱莱环视一圈，看着围绕着自己坐着的人群，微笑着说道，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嗝～爽快，好久没有碰过酒精这东西了，今天算是托了表演家阁下的福分了！”
    面色微红的阿道夫看着眼前空着的酒瓶，虽然进行了义体的改造后，他们这些人哪怕喝下酒精也可以利用黯錵钢的义体胃迅速将其分解，但平常因为忙于巡逻和各种事务的缘故，导致他们平常根本顾不上生活上的享受。
    也就是今晚为了庆祝辛莱莱独自一人击溃一支原肠动物军团的壮举，才让阿道夫和其他几个来自俄罗斯的大汉终于有机会解了一次馋。
    不过，说是解馋，实际上也只是停留在喝点酒的程度而已，利维坦内部的物质生活并不算太丰富，因此哪怕是像这样的晚会也并不会出现什么丰盛的美味佳肴，更多的反而是酒精加一些普通的肉食和蔬菜。
    “我做的这些并不算什么，倒是还要辛苦阿道夫先生你们把那些原肠动物的尸体搜集起来了。”
    辛莱莱微笑着说道，明明从晚会开始到现在已经喝了不下四瓶纯度极高的烈酒，但说话的语气却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变化，再加上面具的阻拦让他人看不到其脸上的神情，给人一种仿佛完全没受到过酒精影响一样的感觉。
    “嘻嘻！嘻嘻，小寒姐姐，别挠了，我认输了……”
    另一边，只喝了小半杯就醉得晕晕乎乎的泉陌陌靠在使用着仿生义体的零余子的怀中，一个劲地傻笑着，口水流了一地。
    “可惜，时间不太够了，不然还想再跟表演家阁下喝两杯的。”
    阿道夫看了眼手腕上的老旧机械表上的时间，有些惋惜地说道。
    “无妨，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哈哈，说的也是，等到我们战胜原肠动物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喝酒！”
    阿道夫爽朗地大笑了两声，点头说道，看了看身旁的队员们，清了清嗓子，喊道：
    “行了，都起来吧，收拾一下，把酒精消化完，今天就到这里了！”
    “是！”
    一众第一部队的成员们闻言，纷纷站起身来，有条不紊地整理起一片狼藉的训练场起来。
    “那么，表演家阁下，我们就先告辞了。”
    带着士兵们快速打扫完现场的阿道夫朝辛莱莱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辛莱莱微微颔首，目送着对方离开了训练场。
    “那莱莱，我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待到训练场重新安静下来后，零余子抱起熟睡中的泉陌陌，看向辛莱莱，说道。
    “嗯，她这几天好像都一直在忙着加工那柄精炼超黯錵大剑，也挺辛苦她的了。”
    辛莱莱点了点头，示意零余子先带泉陌陌去休息。
    在经过询问后他才知道，白天那一战时他所用的那把漆黑的金属大剑，实际上是用泉陌陌配合利维坦的工程部在三天里不眠不休赶工出来的产物。
    这也是为什么那把大剑的质量会比他预想中的高那么多的缘故。
    泉陌陌的职业技能对金属和矿物有极好地提纯和炼化作用，用那种白色的火焰提炼出来的金属或合金，是真正意义上可以做到不含任何多余的杂质，完全根据泉陌陌的想法来决定其成分的。
    如果保持住锻炼，继续提升控制的精度和熟练度的话，光凭借那一个技能，泉陌陌就完全可以做到让自己变成一台移动的人形高精度加工军工厂。
    “至于我的话，里见莲太郎那边应该有东西想对我说，我到时候再回去好了。”
    “嗯。”
    简单地交流完毕后，零余子脚尖一点，幽蓝色的火焰从背后的推进装置中喷出，带着她跟怀中的泉陌陌飞离了训练场。
    而辛莱莱则是看向远处的那栋灯光明亮的高大建筑，脚步一迈，背后的羽翼展开，掀起一阵狂风，朝目的地飞去。
    ……
    ……
    利维坦，黯錵钢军工基地。
    “表演家阁下，晚会的体验如何。”
    “还不错，大伙都挺热情的。”
    “目睹了那样的场景后，我想那才是最正常的反应，毕竟你可是当着他们的面展现出了黯钢机甲的上限究竟有多么强大的。”
    过道上，辛莱莱和里见莲太郎并肩而行，轻笑着谈论了一会儿今晚的一些情况后，来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门前。
    【认证完毕，权限等级6，允许通过】
    嗡隆隆——！
    随着里见莲太郎走到人脸认证的区域内和广播中冰冷的电子女声的响起，眼前厚重的大门上的弧形锁开始缓缓转动，近两米厚的超黯錵金属制作的大门的两边朝内侧移动，机械运作的轰鸣声开始从门后传来。
    “我们到了，表演家阁下，这里就是利维坦最核心的区域，黯钢机甲的生产与研发基地。”
    里见莲太郎的声音响起，辛莱莱望着眼前的景象，目光微凝，没有说话，默默跟上里见莲太郎的步伐，走进了大门后方。
    轰隆，轰隆……！
    一进门，原本在门外听起来还有些模糊的轰鸣声立刻就变得异常震耳起来，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在他们的下方，上百台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道的足有十余米高的大型机械正摆放在四周，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吐出’一块又一块折射着金属光泽的漆黑合金，通过传送带将其运输到各个区域内。
    辛莱莱移动目光，朝左侧的区域看去，只见在工厂的左上角的位置，一只只机械臂正围着一个巨大的骨架移动着，耀眼的火从机械臂前段的焊接装置中绽放而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焊合着超黯錵金属板之间的缝隙。
    “虽然从大裂渊出现开始利维坦就一直在扩大军工厂的规模，但受限于人手和其他的一些条件，哪怕有充足的原材料，但想要制作出一台黯钢机甲依旧需要一天以上的时间。”
    “不过，对如今的利维坦而言，现在的黯钢机甲其实已经够用了就是了，毕竟相对而言，最困难的一步其实并不是黯钢机甲的制作，而是驾驶员的培养。”
    里见莲太郎带着辛莱莱从工厂上方的栈道上走过，边走边向辛莱莱介绍着工厂的情况。
    “如今利维坦可用的黯钢机甲总共有426台，但能够驾驶黯钢机甲的士兵却总共只有306人。”
    “除去延珠和她率领的第零部队的19人外，其他三个黯钢部队的人数加起来总共也只有287人，如果只是对抗阶段5的话，这个人数其实是绰绰有余的了，但如果把对手换成阶段6的话……”
    里见莲太郎说到这，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眼前的事物，没再说下去。
    辛莱莱抬起头，和里见莲太郎一起从这个角度仰望起了眼前的事物：
    高大的机甲安静地在支撑架的作用下屹立在工厂正中央，漆黑的机甲表面满是大小不一的坑坑洼洼，十二根翼刃跟左臂的盾牌被单独拆卸了下来悬挂在一旁，十余米长的漆黑大剑被平放在机甲前方，由一只只机械臂擦拭着。
    隐约间，仿佛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就如同眼前的机甲身上缠绕的血气尚未完全散去一般。
    “对原肠动物作战黯钢动力装甲a型，又称做黯钢-a，这就是表演家阁下你今天所用的这台机甲的原型。”
    “从性能上来讲，它跟阿道夫队长他们用的黯钢-b型其实并没有什么差距，只不过是搭载了最初设计出来的全部可以用于原肠动物作战的武器而已。”
    “只不过，在经过反复测试后，我们发现诸如精神增幅装置和仙弗德尔翼刃那样的武器对于阿道夫队长他们这些由正常人类改造而来的士兵来讲并不能派上太大的用场，就选择将这一部分的武器替换成了其他的东西，于是便有了黯钢-b系列的机体。”
    里见莲太郎一边讲述着，一边缓缓带着辛莱莱绕了一圈，来到了漆黑的机甲的背后，望着其后背上用于安装大剑的那道巨大沟壑，凝视着那快跟整个机甲差不多高的‘剑匣’，开口道：
    “表演家阁下，你今天已经亲自体验过了驾驶黯钢机甲的感觉，你觉得它作为一件武器来使用的话，具体的威力如何？”
    “很强。”
    辛莱莱抬起头，看着眼前漆黑的机甲，微眯着，平静地说道：
    “如果是独自对上这种武器的话，哪怕是由非领域者来驾驶，但只要数量超过十台的话，我恐怕就只能选择逃命了。”
    正常来讲，机甲驾驶的最大缺陷就在于驾驶员的反应速度往往远远跟不上机甲的动作速度，因此很多时候都只能做出一些十分简单的动作。
    但装有黯錵钢义眼的士兵却完美地克服了这个缺陷。
    在义眼的帮助下，他们完全可以轻松跟上音速级别的动作，再配合上黯钢机甲本身的强度，一台黯钢机甲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全属性都在90点且防御力爆表的小boss来对待。
    光是白天时他能驾驶着这玩意跟箕宿二那种上百米高的巨型生物对轰，以及一剑将两只阶段5的巨兽劈成两半，就已经能看出黯钢机甲在爆发力上究竟有多么恐怖了。
    “不过，这东西的缺陷也很明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道夫先生他们应该很难驾驶它进行超过半个小时的战斗吧？”
    辛莱莱扫了一眼里见莲太郎，开口道，说出了黯钢机甲目前最致命的一个缺陷。
    续航。
    这并不只是单纯指能源方面的问题，那是所有机甲类武器都存在的毛病，辛莱莱口中的难以坚持半个小时以上，指的是阿道夫这些驾驶员本身能支撑的极限时间。
    义眼的寿命，身体的压力，精神的负荷……
    前两者还有办法解决，但后者却是几乎定死了黯钢机甲的作战时间。
    即使替换了黯錵钢的义体，即使有着异常完全的意志，但精神力这种东西是多少就是多少。
    虽然受黯錵钢和生命磁场结合后形成的特殊磁场影响，让阿道夫等驾驶黯钢机甲的改造人士兵的智力属性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但也就勉强有个10点出头的程度。
    相较于纯粹的普通人而言，这已经是超人级别的水平的，但和辛莱莱还有那些天生就有着强大的力量的受诅之子相比，10点的智力属性带来的精神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不仅如此，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即使是延珠小姐，在使用精神增幅装置的情况下，应该也很难坚持半个小时以上吧？”
    精神增幅装置的强大他已经领教过了，一旦开启就相当于瞬间控制住全场的阶段4以下的原肠动物，并且还能干扰阶段5及以上的原肠动物的行动，可以说是真正的对原肠动物特攻的神器。
    但相对的，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精神增幅装置本质上只是放大精神领域而已，不是凭空生成什么东西，而将半径500米的压制领域放大到那种程度，对于精神力的负荷自然是无需多说。
    根据他之前的侦测结果，已经觉醒了领域的蓝原延珠如今的智力属性是85点，并且是真实属性。
    听起来似乎已经很高了，可事实上如果真要比拼精神负荷的承载上限的话，已经凝聚了精神世界的辛莱莱绝对比对方更强。
    毕竟，作为最高档次的精神空间，精神世界的承载力和强度可不是说着玩的。
    可即便如此，辛莱莱在使用精神增幅装置的时候依旧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最多也就能坚持个40分钟左右就会陷入精神虚弱的状态，由此可以想象出精神增幅装置对精神的负荷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实际上，他说蓝原延珠能够坚持30分钟甚至都已经是在往高了猜测了。
    “表演家阁下说的没错，黯钢机甲现在最大的缺陷确实就是这个，这也是我们迟迟没有选择对那些落单的黄道十二宫动手的根本原因。”
    里见莲太郎很坦然地回答道，目光中并没有什么意外或慌乱之色。
    无法进行持久作战，意味着他们想要击杀黄道十二宫的话，能选择的战术一下子就变少了很多。
    “所以，里见先生今晚找我来其实是想询问我有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亦或是想知道我能否帮助阿道夫先生他们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变得更强？”
    “这确实也是一个目的，不过我今晚来，其实更想跟表演家阁下谈一谈未来的作战方案。”
    里见莲太郎转过身，安静地注视着辛莱莱，缓缓说道：
    “这样的话，哪怕我提前遭遇了什么不幸，你也能带领着利维坦的人们继续战斗下去。”
    轰隆！
    机械运作的轰鸣声如雷鸣般在两人耳旁震响，辛莱莱望着眼前神色平静地里见莲太郎，微眯着眼，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幽芒。
    “有趣，我能问一下，是什么让里见阁下突然变得这么杞人忧天了吗？”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最近做了一场梦而已。”
    里见莲太郎转过身，看向下方那一条条流水线，义眼中机械结构微微转动着，似在回忆着什么。
    “在那场梦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仅此而已。”
    ……
    ps:辛莱莱：byd大晚上不说点能让人睡好觉的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