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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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禾打的。”
    一边正在绑刘子博的夏禾缩了缩脑袋。
    到底是谁打谁?他鼻孔里还塞着布条呢,刘照君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回头你衣服脱了,让玄鹤近卫仔细看看文身,整理出眉目来誊在纸上,送往天行即可,不必剥皮。”
    殷庆炎哭笑不得,他托着腮,见刘照君沉默着,脸上的神情变化多端,于是好奇地问:“在想什么?”
    刘照君问:“我们在来大燕的路上突然弃车步行的那一段路,你说是有人盯上你了,那个人是刘子博?”
    殷庆炎道:“不是。刘子博的目的是引我带着你来,不是半路杀了我。”
    刘照君沉默半晌,犹豫道:“那个……兄弟,事先声明,我绝对不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也没受谁指使问出接下来的一番话,我就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下大概的情况,以后再碰上这种事心里也能有个底,不至于把友军给误伤了。”
    殷庆炎笑道:“你问。”
    桌子对面那人用手肘撑着桌子,微微向前,低声问:“你有多少仇家?有多少人想取你性命?”
    “这个数不过来。”殷庆炎想了想说道,“我为陛下办事,朝廷内外、江湖之中,都得罪了不少人,一天说不完的,仇人的名字整理成册都得堆满一箱子。”
    “……”刘照君闭了闭眼。
    殷庆炎:“照君为何一言不发?”
    “突然觉得跟随你是个错误的决定,我现在投效刘子博还来得及吗?”刘照君感叹道,“在你身边活着可真不容易啊。”
    “哪里话,你不觉得这样活着很精彩吗?”
    精彩个头啊!睡觉都得两只眼轮流站岗!
    ……
    殷庆炎抓着刘子博软趴趴的手腕看了看。
    “刘照君给你扭成这样的?”殷庆炎嘲笑一声,“好歹也比人家多习武十年,怎么一个照面的功夫就被人卸了双手?”
    刘子博冷笑:“没想到殷世子对舍弟如此看重,竟从小便瞒天过海地教授舍弟武艺。”
    殷庆炎:?
    殷庆炎茫然道:“你说什么鬼话?明明是他如今在教我功夫。”
    他随即反应过来:“你不知道刘照君身怀武艺?”
    刘子博也一愣:“不是你教的?先前我远观,只当是你教了他两招与人缠斗的功夫,近处后才发现不然,他内力深厚,行招出其不意,若是有杀心,我此刻尸首都凉透了。”
    两人对视一眼,殷庆炎低声问:“他以前果真呆呆傻傻?”
    刘子博肯定道:“他先天不足,治好了也流口水。”
    刘子博随即又疑惑道:“不对啊,我从小便将他关在家中,除了一个照顾他的普通老奴之外,再没有别的人跟他接触,到底是谁传他武功?还治好了他的痴傻?他居然装傻装了这么多年?”
    若是万般皆无纰漏,刘照君如今这内力深厚又神智清明的状态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掉包了。
    “绝无可能。”刘子博道,“他发间的那个陈年旧疤不是能随便伪造出来的,且样貌也神似林姨娘,又双目皆盲……”
    殷庆炎打断他:“谁跟你说是身体被人掉包了?”
    刘子博反应极快,“你是说……江湖术士的移魂换位之术?”
    “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些这个?”殷庆炎回想起刘照君曾对他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并不打算让刘子博知道。他站起来,踹了一脚刘子博,“东西拿到了,这次我先放你一马。”
    “在两位殿下面前装作和我不熟就算了,现在天高皇帝远的,旁边又没有别人,你怎么还这样?”刘子博无辜被踹,手腕又疼的紧,有些恼怒。
    殷庆炎道:“我跟你很熟吗?和你熟的是夏禾,不是本世子。”
    刘子博不语,就仰头看着他。
    殷庆炎走到门口,打算叫个近卫来把人放了。他跨过门槛时,迈出去的脚步忽然一顿,又折返回来,蹲在刘子博面前。
    “博闻阁怎么一直没有人来救你?见我知道了刘照君是名目,你也没惊讶。你引我出天行,是因为有什么话不能在天行对我说?”世子爷微微眯眼,一双血眸中寒意渐浓,“你有什么话,不能在天家的地盘上说?”
    刘子博突然咧嘴一笑,一字一顿道:“翻天的势力。”
    “此种存在若是让天家知晓,必定一刀切地出手诛灭武林,但江湖只不过是那些势力的一个藏身之所,没了江湖,他们还可以躲到别处去。”刘子博凑近了殷庆炎,快声道,“武林若因此而造反,就遂了那些意图翻天的势力的愿,到时战火一起,王朝倾覆,生灵涂炭,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
    殷庆炎突然觉得,自己要对刘子博有一点改观了。人本就是一种复杂的生物,虽然刘子博行事讨人厌,但确实没害过沂国。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将那意欲翻天的势力给揪出来?”他缓声问,“我凭什么信你这番所谓的‘肺腑之言’?万一是你引我上钩的套话呢?”
    刘子博掷地有声道:“就凭锦王殿下。”
    殷庆炎眸色一动。
    “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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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剑姝
    “刘家长子是全族的榜样,不允许像别的小孩那样长大。我自小被家中长辈摁在书海之中,不允许失礼,不允许嘴馋,长到十二岁还不知糖是何种滋味。有一日,父亲带我去丞相家中做客,但是半路马车坏了,车夫修理,我们暂时下车,在路边等候。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小贩,我想吃,可我不敢对父亲说,也不敢长久地看,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那些裹着糖衣的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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