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秭小伟才不这么想呢。
    无论面对戴老板还是麦德辉，他都说过想在新能源车上少赚甚至不赚，力求卖出最大的数量。
    吸引更多新能源车品牌找他带货。
    原因无他，既然这是国家使劲补贴推动的产业，是跟腰斩教培相向而去的政策利好。
    那就看看顺势而为，到底能搞出个什么样子来。
    他心里还是憋着股劲儿。
    所以第二天中午从学院到公司，他借着高婷婷给常助理传话：“我知道越野车广告这几天立竿见影，但我要上直播间了，所以这几天连续上跟猫系列有关的视频呗？”
    高婷婷吩咐自己的助理把事情记下来，然后拉他到办公室角落。
    仰头眼对眼：“你跟美术学院工业设计系大三的麦子认识吗？”
    秭小伟从她讲出那么长的身份前缀就点头，等说完更确认：“今早我从她那边过来的，她在外面租了房。”
    小孩子非得搞个明明白白。
    那必须不能隐瞒拖延啊。
    真就清晰可见，清莹剔透的泪水瞬间溢出来，盈满眼眶。
    豆蔻年华的少女，难以抑制的情绪迅速上涌，连微翘的鼻头都立刻红了。
    秭小伟居然还欣赏了下：“这种最珍贵的情绪因为我而浪费，真是哔了狗，呃，枝枝，拿包纸巾，最好是湿纸巾过来。”
    敏捷的女司机几个蹦跳腾挪就过来，高婷婷还扭了下头回避。
    但低沉的泣声就像受伤小兽在悲鸣：“为……什么？”
    秭小伟唰唰扯湿纸巾：“不为什么，她很简单，不是我的学生，也不是我的老板，紧张忙碌之余可以相互靠下，还没什么压力负担。”
    高婷婷接过去，却只是捏在手里：“她跟你去的鹏圳？”
    秭小伟诚恳：“婷婷，这些细节不重要，我们现在是很好的工作伙伴，都能在这個架构里体现价值，但真没法变成男女关系，我更是尽量避免回到以前那种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和她这样简单的关系最适合我目前学习工作为主的现状。”
    他还是有征兆，来就是奔着三楼的“大包间”老板办公室，也是现在的会议室碰头。
    所以也没人围观，枝枝跟传媒助理、秘书好像察觉到什么，躲传菜间那边去了。
    抬起头的少女泪流满面：“我……很难受！”
    秭小伟点头：“可以理解，我不是什么值得哭的好货色，但纯真情怀喂了狗也是常事，并不因为你优秀就能避免，所以调整情绪，学会筛选出更对得起这份真心的人，才是成长，你肯定会比我做得好。”
    高婷婷泪眼婆娑的看着：“第二次了，上回你爸来让我伤心得什么都不想做，这次更觉得很心痛。”
    明明在大屏幕上抓到麦子的背影，都没这么物理意义上的感到痛啊。
    秭小伟还探讨：“那回是觉得看了我爸，确认这种花花肠子真的不能要，这次恐怕是真发现其实就在身边我也能偷吃，最后那点幻想都没了吧。”
    他这人生导师是真的残酷。
    少女的眼泪又铺天盖地，整张脸蛋都涕泪横流的亮晶晶，还哽咽：“那……我应该，怎么办？”
    没心没肺的老师建议：“去走走旅游吧，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爱情才是人生，正好你也连轴转了两三个月，国外……最近不靠谱，国内到处旅游下，心胸自然开阔了，有备用的视频没？”
    “有……几十，四十几条呢……”少女索性哇的声哭出来。
    只有爆发出哭声才像山洪决堤的释放情绪。
    可刚伸手要抱，就被秭小伟伸手推住头笑：“哎哎哎，我这坨狗屎就没必要再浪费情怀了，请假，调研，有的是理由出去转转，不错了，伱还有成功的事业，应该是无数人仰望追求你，你不想看到我可以叫我回避滚远些……”
    高婷婷始终处在个情绪被冷静梳理的理智状态，没法哭闹宣泄。
    现在看这狗东西居然还笑得出，更是悲苦不已！
    可刚想哭哼，就从鼻子上吹了个大泡泡。
    把秭小伟逗得哈哈大笑……
    枝枝她们几个助理秘书，躲在门口传菜间那边纳闷极了，怎么又哭又笑啊。
    秭小伟是真不把这种事放心上，暑假进高校前，那些老关系还不是说断就断，在男女感情上浪费时间精力，太愚蠢了。
    再多的哀求、眼泪和卑微，都换不回爱。
    老前辈早有名言，畀钱畀什么都可以，绝对唔可以畀感情啊。
    单手撑住哭得稀里哗啦的妹子，召唤枝枝跟助理秘书：“我记得前两天接到的邀请函里面有个什么平京的高校网络传媒论坛，拿去学校申请代表出差，多去几个人都行，大家忙累了出去旅游充充电，也顺便照顾好婷宝宝，把现有的视频跟广告拿给我看看安排……”
    这几位从电商团队抽调出来的助理秘书，肯定知道二少爷跟大老板，还有当家网红的三角关系。
    赶紧跟枝枝一起接手。
    高婷婷哭得梨花带泪，居然也能点出几个名字，都是团队里的骨干跟着一起走。
    而且是说走就走，啥都不用带，哗啦啦的开了那辆宝马x7和蔚来电车，十来个人……都在订票了，有人顺口说句去邻省省会蓉都，高婷婷哭着只想赶紧上路。
    嗖的就消失了。
    有钱就是豪横。
    有钱也能解决人生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开心。
    光是长江汽车这已经到账的六百万，其实基本都拍摄编辑完成了，正该花出去。
    不然都拿来交税啊。
    直到晚餐后才优哉游哉的两位富姐晃悠到公司，主要是看那个a栋的装修改建进度如何了，才发现婷宝宝呢？
    留下来负责各种上传维护工作的主管也不敢嚼舌头啊。
    二少爷在内衣公司那边的狠辣已经是鬼见愁了，只照章汇报是参加高校传媒论坛。
    又呈上二少爷亲手调整过的视频播放目录。
    本来美女pk视频拍熟了就存稿颇多，南来北往的其他网红美女团队过来也是一拍一堆。
    更加上围绕三款猫系列电车，两款三型越野车又拍了几十条广告。
    视频团队负责后期编辑制作的部门还在源源不断出成品。
    放假一两个月都绝对没问题。
    结果秭小伟连麦子的越野车广告都撤了不少。
    把所有包含三款猫系列，特别是涉及可爱猫、复古猫的美女pk视频、广告视频拎出来集中播放。
    戴安妮一看这排列日程，心下了然的打电话：“准备铺垫好了上直播间？”
    秭小伟嗯：“这也算是种流程测试，某种新产品先这么密集的投放视频跟广告，预热形成期待感，然后上市看效果，以后内衣或者别的什么产品都可以这么玩。”
    戴老板很满意：“双十一的订单基本完成放缓，双十二可以再来一波了，今天已经三号了，要先上汽车直播间？”
    秭小伟也在纠结：“关键是常助理交出来那一万辆车的生产库存数据真实吗？他们工厂在冀北吗，顺便让婷宝宝他们去眼见为实，行不行。”
    这才是青出于资本家胜于资本家，少女情怀在疗伤，还要顺便去清库存！
    常助理跟在塑料花闺蜜身边，不满得直嚷嚷：“你们姐弟俩真是王八乌龟天生一对！一万台做什么假，而且有这个必要吗，连电话都不许我给他打，是怕我勾引他，还是他勾引我啊，我还不信了！”
    秭小伟听见都觉得，你可省点心吧，好不容易送走个。
    你老爸飞过来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戴老板居然觉得这个乌龟王八的形容还挺舒坦，那就一起吃个夜宵探讨工作。
    结果常月玲吃钵钵鸡时交过来的详尽数据，让秭小伟一看，顿时觉得内衣企业真是小儿科。
    原本就准备在年底上市的猫系列，量产备货大概在六千，但不知道之前的品牌营销、市场预估是怎么考虑的。
    居然是强调速度的轿跑型高冷猫备货最多，足有三千辆。
    然后秭小伟认定主打面向女性消费者的可爱猫，两千五，他认为最漂亮，可能也有点偏男性化的复古猫，竟然只有五百辆备货。
    明明当初谈判时候，秭小伟最看不上的臃肿版小帕梅，只要了两千辆备货。
    可爱猫要了五千辆，复古猫三千辆。
    现在一周左右都说完成了生产？
    关键在传递过来的产能报告上，最近一直在看这种生产厂报告的秭小伟察觉出些端倪。
    还有最后一个月，今年长江汽车的数据不那么好看嗷。
    如果没有什么大爆发，最后年底销售应该在一百万出头。
    这个数据都是东躲西藏的要根据环比、年营收、单车平均车价之类数据算出来。
    就故意回避销售量下跌的事实。
    其中最让他注意的是有个不起眼数据，提到产能使用率大概在七成多。
    也就是前些年高歌猛进，一度是民营车企第一的长江，乘机扩充了不少产能。
    现在却有四分之一没用上。
    汽车这玩意儿，可不像内衣，能够迅速找各种代工厂打版出货，短时间内爆产能。
    从工人到设备、流水线、模具、配套厂家，都只能是自己经营储备。
    那么一顿计算，当前每天也就大概三四千辆的产能。
    可这要覆盖几大系列几十款车型。
    本来能分到猫系列的就可想而知了。
    但现在四五千辆的缺口，一周左右时间，居然已经说差不多了。
    如果没水分，说明那四分之一的储备产能，还有很大潜力可以挖。
    三四十万台年产量的闲置产能。
    当老板的要多心塞啊。
    反正前金牌教培拿到这一叠内部数据报告，回到山脊上坐在破面包车里，琢磨出来的这个结论。
    常助理是压根儿没想过，兴致勃勃的又跟着戴老板去泡温泉了。
    直播间可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