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做狗
从漫天暗器射出到暗器倒飞回去。
整过程都只在刹那之间。
崖上的岳灵珊和众恒山弟子甚至都没能意识到发生了什麽,就看见那些假扮成魔教教众的黑道人士成片倒下,惨叫袁豪此起彼伏。
只有定静师太一路追着石破天来到山腰处,近距离看到了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瞬间睁大了眼晴,只觉头皮发麻浑身颤栗。
定静师太是有道神尼,也是武林高手,她纵横江湖这麽多年,见过正邪两道高手无数,但从没见过,甚至都没有想过有人能将真气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眼中的死局就这麽轻而易举的被破解了。
定静师太证望着站在火堆前好似天神下凡一般的石破天,再难抑制住心中狂喜,双手合十,
连声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左冷禅的野心勃勃,嵩山派的落井下石,让她对江湖正道的未来一度忧心。
但此时,她却是安下心来。
正道年轻一代当中有石破天这等绝顶高手,就算短时间内出现道消魔涨的情况,最后也定然能拨乱反正!
「我又杀人了———
石破天方才急着救人,下意识地就用出了自己领悟的借力打力之法,此时看见周围这惨状,心中一阵懊悔,就想要上前去救人。
但他这一步迈出,直接把众黑道人士吓得脸色煞白,仓皇向后退开。
少数没受伤的,二话不说,施展出轻功,拔腿就跑。
剩下那些中了暗器的,毒性渐渐发作,一个个头昏脑涨手脚乏力,向后退开没几步,就摔倒在了地上,但还是挣扎着拼命往后挪动。
石破天忙说道:「你们别怕,我不会再对你们动手了。你们千万别乱动,否则伤势会更加重的石破天救人也救出了经验,目光一扫就找到了伤势最重的,快步上前,将手按在了那人背后灵台穴,真气徐徐注入。
紫霞真气在治疗内伤上效果绝佳,对外伤和中毒只能算是一般,但用它来吊命还是绰绰有馀。
那人惨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若有若无的气息也平稳下来。
虽然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中毒的缘故,还没能立刻清醒,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周围鸦雀无声。
众黑道人士都惊疑不定地望着石破天,不明白石破天这是要做什麽。
定静师太也是一脸异。
佛门中人讲究慈悲为怀,但正邪之争就没有慈悲一说了,只有金刚除魔。
哪怕是她也不会耗费真气去给魔教妖人疗伤。
石破天则快步走到了另一个濒死之人身边,运转内力,将紫霞真气源源不断传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黑道人士好似突然想明白了什麽,朝着石破天跪了下去,大声喊道:「令狐大侠心胸宽广,以德报怨,不惜损耗真气为我们疗伤,在下佩服。」
「莪虽不是什麽英雄好汉,但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愿为大侠赴汤蹈火,报答大侠的恩情。」
他这一开口,立刻又有几个机灵的跟着跪了下去,高声说道:「我也知道错了,我也愿意为大侠效犬马之劳。」
剩下的那些黑道人士也都反应过来。
除了那些伤势过重丶实在动弹不了的,大多都是有样学样,倒头就拜,纷纷喊道:「我们也愿做大人门下走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石破天吓了一跳,疑惑道:「你们不做人了,要做狗吗?人还能做狗?」
众黑道人士:「???」
众黑道人士神情一僵,不知道如何回答,
定静师太这时也冲了过来,说道:「令狐贤侄,这些魔教妖人不是知道错了,他们只是怕了。
你千万不可将他们收入门下,否则必定会被他们连累拖下水的。」
石破天说道:「师叔,你放心,我已经有一只小黄了,不需要别的狗了。」
「哈哈哈哈。」
有先前并未跪地求饶的黑道人士见石破天如此羞辱这些人,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群蠢货,没看出来他是在故意羞辱你们,把你们比作是畜生,你们还没脑子地凑上前去,真是笑死老子了!」
「闭嘴!」
最先跪倒的那个黑道人士厉声打断了他,又朝石破天问道:「你若不是为了招揽我们,为何要损耗真气给我们疗伤?」
其馀人也都齐刷刷望了过去。
定静师太也不例外。
石破天说道:「我不给你们疗伤,你们就要死了,我不想让你们死。我也不会折磨你们的,等下我废掉你们的武功,就会放你们离开。」
众黑道人士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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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己都是穷凶极恶之人,为非作列,无恶不作,也见过各种各样的恶人。
但像这种不惜消耗自身内力去给仇人疗伤丶只为废掉仇人武功让仇人生不如死丶而且还能用这般诚恳真挚的语气说出来的变态,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
定静师太大吃一惊,哪怕这些人杀了不少她不少门人弟子,也还是忍不住劝道:「令狐贤侄我们与魔教不一样,没必要浪费这麽大力气折磨他们,不如直接杀了他们,给他们一个痛快算了。」
正说着,就看见一黑道人士突然发出一声闷婷,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之色,口中鲜血汨汨流出,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了?」
石破天忙上前将那人扶起,看见地上多出了半截舌头,
他不懂什麽是咬舌自尽,将右手按在那人后背石泉穴,把紫霞真气传了过去。
其馀黑道人士见状更是胆寒,一瞬间就有数人狠下心来,或是咬舌自尽,或是自断心脉,不愿再受到折磨。
石破天直接被这场面给弄懵了,急忙说道:「你们这是在做什麽?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但他表现得越急,这些黑道人士越是害怕,几个还没下定决心的,一咬牙,也跟着选择了自杀。
石破天没有办法,忙出手将剩下人的穴道点住,但活着的已经不足一半。
剩下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没胆子自杀的,早就被吓破了胆,见状也顾不得其它,其中一人大声说道:「令狐大侠,我们不是魔教的人,我们和魔教没有半点关系,我们是———」」
嗖!
黑暗中一道破空声传来,但下一秒就听见「当」的一声响。
定静师太的长剑已经出鞘,拦在了那人身前,将射来的暗器斩成了两截。
但,那人受这惊吓,后半截话也被打断。
「事情没做成,没关系。但若是乱说话,小心你这条狗命。」
黑暗中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脚步渐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是一张清秀绝俗丶容色照人的面孔。
「仪琳?!」定静师太失声叫道。
仪琳神色焦急,似乎想要说些什麽,但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显然是被点了哑穴。
而在仪琳身后,是一身材瘦长丶眯着一双细眼丶带着一顶范阳斗笠的麻衣男子。
这麻衣男子见识了石破天方才的手段,极其谨慎,整个身子几乎完全藏在仪琳身后,左手一把长剑,架在仪琳脖子上,右手按在仪琳背后死穴,以便随时都能真气取走仪琳的性命。
麻衣男子说道:「定静师太,事已至此,我们再打下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让这位令狐大侠将放了我手下的人,我将你这漂亮弟子还给你,如何?」
定静师太没有说话,只神色变幻不定,明显是陷入了纠结当中。
生命与仇恨之间,她可以暂时放下仇恨。
但,这里还活着的黑道人士少说也有三十馀人,把他们放回去,日后还不知道会再造下多少罪恶业孽,会有多少正道人士死在他们手中。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麻衣男子早就料到这一幕,高声喊道:「不戒大师,定静师太不在乎你女儿是死是活,你自己也不在乎吗?」
定静师太脸色一变,却是没料到这麻衣男子连这事都清楚。
同时,她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些人为何会选在这个时候拿被擒的恒山弟子要挟他们。
这些人显然是知道华山派的援兵到了,这才故意布下这陷阱,引人上钩。
只不过,他们没料到他们钓上来的不是鱼,而是一条蛟龙,直接将他们这船都给掀翻了。
定静师太目光扫过仪琳,见仪琳身上除了一些擦伤划痕之外,并没有受到严刑拷打的痕迹,心头一沉。
能让仪琳主动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只有一种可能一她遇到了嵩山派的人!
这意味着眼前这些人都是嵩山派派来的,她们这段时间的遭遇都是嵩山派的阴谋算计,与魔教无关。
麻衣男子点住仪琳的哑穴,是怕仪琳将此事说出来。
「狗日的王八蛋,把琳儿给老子放开!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不戒和尚的怒吼声从山崖上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如闷雷般的脚步声响起。
不过片刻,不戒和尚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麻衣男子后退两步,将背靠在了树上,避免被人从背后偷袭,目光紧紧盯着石破天,只用馀光不断警向定静师太和不戒和尚。
「把琳儿放开!她要是敢掉半根毫毛,老子就将你活剐了卖肉!」
不戒和尚内力尚未完全恢复,这一路强运真气狂奔下来,脸色都有些发紫,但他浑不在意,铜铃般的眼晴恶狠狠瞪着麻衣男子,就要冲上前去。
麻衣男子心头一颤,忙叫道:「站住!你再靠近半步,就别怪我不客气!」手上的剑只稍微一紧,还没碰到仪琳脖子。
不戒和尚就瞬间被拿捏,吓得连声喊道:「别动手,不要动手!我不动了,我不动了!你不要伤到琳儿!」
麻衣男子笑道:「不戒大师,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不愿伤到仪琳小师太。只是,定静师太不愿意与我做这笔买卖,我也没有办法。」
不戒和尚怒道:「老尼姑,你赶紧答应他的条件!琳儿若是出了事,我拆了你的尼姑庵,砸碎你的观音像!气死我也,气死我也!」挥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直接将碗口粗细的大树拦腰砸断。
定静师太知道不戒和尚的脾气,他这话显然不是说说而已,正要去询问石破天的意见,毕竟这些人都是石破天抓住的。
石破天已经先一步开口说道:「师叔,救人要紧,我们先把仪琳师妹救下来。」
定静师太也不再犹豫,说道:「我可以让你把这些人全部带走,但除了仪琳之外,你也要把解药交给我们。」
麻衣男子爽快道:「没问题。」从怀里摸出两个瓷瓶,丢了过去,说道:「白的外敷,绿的内服。你先帮我的人解毒,放他们离开。」
定静师太本就担心麻衣男子耍什麽花招,这麽做正合她的心意。
定静师太拿起瓷瓶,来到一黑道人士身边,按照麻衣男子的吩外敷内服。
为了尽快验证真伪,又运转真气,帮那人催化药力。
那黑道人士脸上的痛苦之色渐渐褪去,眼神逐渐清醒,不复之前的浑浑噩噩。
定静师太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而是起身来到另一个黑道人士身边,再次试验一下解药,才真正放下心来。
她没有再给剩下的黑道人士解毒,而是将两个瓷瓶放入了怀里,朝石破天说道:「令狐贤侄,
麻烦你把他们的穴道都解开了。」
她刚刚催化药力的时候,已经感觉到那些黑道人士穴道里的强劲真气,没有把握解开,也就没有献丑。
麻衣男子似是毫不介意,看着石破天将一众黑道人士的穴道解开,说道:「你们先走,在老地方等我。」
众黑道人士不敢逗留,朝着麻衣男子道了声谢,互相扶着朝山下走去。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戒和尚早就没了耐性,催促道:「你现在可以把琳儿放了吧?」
麻衣男子说道:「还不行。我若是将她放了,你们出尔反尔,对我动手,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