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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4.第274章 元茂夸尉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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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章 元茂夸尉窈
    皇宗七童的考卷由录事官收取,收到元颢跟前时,小家伙一副郑重模样嘱咐:“墨迹没干呢,别把我写的字抹坏了。”
    录事官心说:就你这字,整体看,跟扫帚扫出来似的,细看每笔每划长着猪鬃毛,还能抹坏到哪去?
    七殿下元恌则抓紧这点休息时间,猛朝尉窈瞟眼色。
    尉窈情知原因,过来后先夸赞他,再委婉询问:“殿下第一次挑战新考法,能不焦不躁答到最后,真是出乎我意料。考得如何?觉得哪道题最难?”
    成功是失败的继母,夸赞才是生母!
    元恌的信心开始反扑,说道:“都很难。解释‘美盛德形容’那道题我倒是答出来了,”他一撅嘴,更正,“那道题不是分成三小题么,第二题我没听清。”
    “好可惜。”小家伙又加一句。
    尉窈认真附和一句“是啊”。
    她是出题的人,出题时针对的考生是奚官署精挑细选的宫学生,且年龄最小的是七岁。
    元恌这群孩子岁数明显小一些,就不该和宫学生一起考这套题。
    六、七岁之间差一年,跟十六、十七差一年,在读书、理解事物上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没必要说些鼓励对方接下来好好考的废话,尉窈想了想,告诉道:“后面的两轮小试,会写什么全写上,如果不会,莫乱写,把题目写下来。写题目的用意是回去后翻阅答案,或者我抽时间教你,以后遇到相同的题保证让你会做。”
    这一刻,元恌把尉窈视为了知己。
    尉窈再悄声告诉对方一个经验:“认真写字,若其余学子都没答出标准答案,夫子便会以书写规整来评定强弱。”
    元恌连连点头,信心更足!
    可是他的浅毛小虎……唉,来不及跟尉窈讲述此事,短暂的休息时间过,次轮小试开始。
    芮才人展开考题卷,主监考宣布开考,所有学子毛笔蘸墨,悬腕以待。
    “第一题,写出诗句‘维以不永怀’的上句。”
    七学渣确实是一群好伙伴,不思索答案,而是同时挤出抬头纹,瞄尉窈在不在写,然后左右瞄,看宫学生开没开始写。
    糟了,尉讲师在写!那就证明她快喊“念”了。
    幸运的是,宫学生也没动笔,有的甚至也在偷瞄尉窈。
    此题出自诗《卷耳》。
    答案是:我姑酌彼金罍。
    元颢忽然嘴巴成“喔”形,因为他看见从弟元恌动笔了。
    元恌按尉窈教的,写的是题目,因为想不起原句,写成了“唯一不永怀”,错了俩字。
    有将近十名宫学生想出答案了,可惜只写了二或三个字,下道题就开始了,这部分宫学生已有经验,果断放弃新题,先把眼前答案写全。
    芮才人:“写出诗句‘不可休息’的下句。”
    此题出自诗《汉广》的第一章。
    答案是:汉有游女。
    元恌还是写题目“不可休息”。
    其余六学渣开始胡编了,别看都在胡编,也有区别,元世贤等五渣是胡乱写一句他们背诵过的诗句,虽然正巧是答案的可能不大,但万一呢?
    渣中渣元颢不一样,他写道:“多此一问。”
    正考着试呢,说什么“不可休息”,可不多此一问么。
    次轮小试就这样在“上一句、下一句”的切换里反复煎熬。话分两处。
    元茂现在就在皇宗学,帮着皇宗博士孙惠蔚整理文稿。
    陛下已批许营建四门小学,营建的具体位置需抓紧时间确定。
    国子祭酒刘芳的顾虑是,周天子时期设置的小学,是把小学建立在四郊,然而古籍里却没有说,四郊小学彼此相距多远?对四所小学同时考核和督管,肯定不便利。
    所以刘祭酒一开始奏请的是,在太学坊的四门遗址上,直接营缮四小学,继而改奏请,言太学故址仍然宽广,把小学分在四门处修建,和古时的四郊没区别,仍难兼顾入学的幼童,不如合并于一处,修建在太学遗址内。
    皇帝再许。
    四门小学的奏请进行得如此顺利,少不了孙惠蔚的努力,元茂作为元志的儿郎,十分清楚孙惠蔚为何比刘祭酒还想促成此事。
    果然和他父亲说的一样,孙惠蔚再次迁升,被陛下授五品上的“秘书丞”官职,与刘祭酒一起协助任城王监管小学营建。
    说是协助,修建小学牵扯着太学遗址基所的保护、修整,城南边郊官道的同时修建,同时还得从坟典古籍里找出所有小学礼制方面的记载,种种庶务无比繁琐,本就忙碌的任城王哪能兼顾。
    所以实际掌管营造事务的,只有刘芳和孙惠蔚。前者亲往太学故地勘察去了,后者则从禁中众多书库里翻找小学有关的内容,然后记录。
    越是破旧的古书,看久了越伤眼。孙惠蔚不时搓揉眼皮,元茂看见后,取出自己的香囊,说道:“博士试一下,香囊里放的是清目提神的草药。”
    孙惠蔚按元茂示意的,把香囊往左、右眼眶骨位置各轻擦两下,果然,双眼的不适顿觉减轻不少。
    元茂向对方展示自己还有。
    孙惠蔚笑呵呵收下香囊,询问:“你在平城只学了《诗经》一门学业?”
    元茂刚坐下,重新站起来回话:“在学馆里我只学《诗经》,不过我一位同门兼学《尔雅》和《礼》,我脸皮厚,总向她讨要笔记,也跟着学了些。”
    “哈哈,脸皮该厚时就得厚!”孙惠蔚做个手势。
    元茂坐下。
    孙惠蔚好奇:“你这个年纪的学童,同时学三门经义的罕见,而且还能教你。你这位同门还在平城么?”
    “她也来洛阳了,在宫学担任常诵讲师,叫尉窈,她比我小一岁呢。”
    “原来是尉才人!”
    “是,等哪天见到她,我得给她道声喜。”
    孙惠蔚:“最快今天,最晚明天,你就能见到她。”
    元茂忍着心口狂跳,想:就等你这话呢。
    孙惠蔚自己好学,自然喜欢好学的少年人。他又问:“平城的小学馆都有教《尔雅》,你为何不跟着馆中夫子学?”
    元茂回道:“夫子讲学有时讲得颇深奥,我前头听不懂,就好走神,后头又有听不懂的,如此一堂课能记住一半内容就很好了。尉窈同门的笔记不一样,我全能看懂,就连典籍引证,她也全用今语译成我这个年纪能看下去的一段段故事,我不用费力就能学会,学得越省力,我就越愿意学。”
    孙惠蔚边听边惊讶,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着书案。
    “孙博士?”
    孙惠蔚回神,更对尉窈感兴趣了,问:“你再见到尉才人,管她要一份笔记我看看。”
    罍( léi):盛酒的器皿,似壶,小口、大腹、有盖。小型的“罍”叫“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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