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但谢知让谨记府医嘱咐,每回摸她胳膊发凉便让她多穿件衣裳。
姜蜜起初还和他撒娇耍赖,后来见他没得商量便只能乖乖把衣裳穿好。
见她撅着嘴一脸不高兴,谢知让知道她没真生气,不过是故意给他摆脸色罢了。于是谢知让也不哄她,拍开她的身子闭眼自顾睡觉,惹得姜蜜隔空虚虚踹他一脚。
……
对于姚丁香的拜访,姜蜜其实有些惊讶。
姚丁香如今已有五个月身孕,按道理来说该好好在家将养才是,怎么跑到谢家看她来了?
“丁香姐姐这是怎么了?怎的还哭上了?姐姐怀有身孕,合该心情舒畅好好养胎才是。谁惹着姐姐了?”
姚丁香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捧着孕肚,一手拿着帕子拭泪,一张小脸满是委屈。
“能惹我生气的,除了那没心肝儿的,还能有谁?”姚丁香一想到韩瓒,泪意更加汹涌,止都止不住,“我……我早知道和他留在京城这般不痛快,当初就不该嫁给他!我宁肯在乡下种地洗衣,当一辈子村妇,我也不愿在他这里受这等子窝囊气!”
姜蜜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使了个眼色让挽夏去请府医。
她揽住姚丁香,宽慰道:
“姐姐,心里有气,哭上一哭便好了,哭多了可伤身子呢。咱们女儿家的身体多娇贵,哪里好为了不值当之人轻易亏损呢?更何况姐姐还怀有身孕,更该保重身体才是。”
“丁香姐姐,你上次说喜欢吃这云片糕,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你准备的。咱们吃些糕点缓一缓,稍后再哭可好?”
姚丁香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这促狭鬼,拿我当孩子哄不成?”
姜蜜仔仔细细替她擦干眼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姐姐还真猜对了。我家婉姐儿一哭,我便拿糕点去哄她。她这小馋猫有了吃的便忘了哭,等吃完,那点伤心事儿便也忘得差不多了。”
“唉,”姚丁香叹气,“若真像孩子一样,吃点好吃的便能把伤心事儿忘了,就好了。”
“姐姐,韩大人待你素来珍重。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让你气成这样?”
第41章 丁香
提起此事,姚丁香便来气。她一手撑在腰后,眉心紧蹙,一对水润润的眼满含怒气。
“还不是那韩二狗子!都说升官发财死婆娘,原先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老话说的果然都是真的!”
“说是那劳什子礼部侍郎想拉拢他,送他一个小妾,我看就是他自己的花花肠子兜不住了随意找的借口吧!”
礼部侍郎?曾方海?
姜蜜心思一动,却没打断她的话,只继续听着。
“那妾室,说是什么曾大人外家的庶女,姓杨。我去打听了,那杨家虽不及妹妹你婆家这般显贵,那也是出过皇后的人家,哪里能看得上我们这种乡下泥腿子?我看就是韩瓒心思野了想攀高枝儿!”
“那姓杨的那叫一个傲,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了!我孕吐吐得昏天暗地,他倒好,那杨雨桐随便找个丫鬟就把他给叫走了。叫走便罢,还非要来我面前嚣张炫耀。更可气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姜蜜适时出声,应和着问道:“什么?”
“她竟然跑到我面前来羞辱我,说我这名儿跟她丫鬟的名儿一样,当着我的面叫那丫鬟给她沏茶打扇捏脚。我如何能忍?揪着她的头发就给她一巴掌,可……可……”
姚丁香的泪又落了下来,“可那姓韩的竟然骂我!他骂我!他竟然敢骂我!他凭什么骂我!”
姜蜜一时哑然。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儿,她一个外人,如何说都不对。跟着姚丁香骂韩瓒,回头二人和好了,倒成姜蜜不是;帮着韩瓒劝姚丁香,她总归是受了委屈,听到这话不会舒坦。
两头为难。
姜蜜想了想,岔开韩瓒这个话题,只斥道:“这杨家女儿也太过分了些!你是当家主母,家中下人称呼本就该避开主人家的名讳,她也太没规矩了些!”
“就是!我叫丁香怎么了?那是我爹我娘给我取的,凭什么说它俗。要不是我爹娘死得早,我哪会被卖到韩家给他做童养媳?”
姚丁香情绪激动,面上一片涨红。
可是她哭了半晌,又压下嗓子怔怔道:“韩瓒从来不叫我丁香,是不是他也觉得不好听,给他丢脸了……”
听她自怨自艾的话,姜蜜不急不忙宽慰她,声音平和温柔,一点点化开姚丁香心中的苦涩。
“丁香自古便被文人雅客赋予高洁、淡雅之意。汉朝时期,大臣奏事要口含鸡舌香保持体面,这鸡舌香就是丁香药材。唐朝大诗人杜甫还曾写过一首诗来歌咏丁香,以此来寄托自己忠贞爱国之情怀。”
“韩大人三元及第,学识博通古今,怎会嫌姐姐的名讳低俗不好听?这些都是那妾室编排给你听的,你若听进心里,那才是着了她的道呢。反正要我来说,丁香姐姐这名儿是好听极了的。谁要说你这名儿不好听,我第一个帮你撕烂她的嘴!”
姚丁香被她横眉怒视的夸张模样逗笑了,一时心中愁绪散开,眉眼也跟着开阔起来。只是想到杨雨桐,她还是有些畏缩。
不怪姚丁香胆怯,实在是杨雨桐娘家比起姚家显赫太多。而且杨雨桐乃曾方海所赠,姚丁香虽不怎么懂他们官场上的事,可却也知道曾方海曾教导过韩瓒。真论起关系来,韩瓒也能叫他一声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