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黑暗中的谋算
第159章 黑暗中的谋算
新郑的人都很忙,忙着争权,只不过有的人争权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有的人争权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新郑也不缺闲人,喜欢醉生梦死,沉溺于温柔乡中的人,比如杨崇。
也就是在这样的日子中,来自秦国的使节出现在了新郑,为这座醉生梦死的城市带来了秦国的阴影。
“其实说起来,秦国的使节能够安全的出现在新郑,还要感谢我。”新郑城外的溪流边,杨崇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鱼漂,侧过脸对身边的焰灵姬说道。
“感谢你?你的脸还真大。”被拉出来钓鱼的焰灵姬没好气地说道,鱼这种动物她不讨厌,但她讨厌水,一如监牢一般,若是水与监牢结合,那更是她深恶痛绝的东西。
“你还别不信,如果我不曾出现,秦国的这个使节还真会变成倒霉蛋。”杨崇乐呵呵地笑道,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故事,不过现在他想要说与焰灵姬听听,因为他钓不上来鱼,那就只能找点别的事情了。
“那伱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朵什么来。”焰灵姬拉着臀下的垫子向杨崇挪了挪,做出洗耳恭听状。
“如果我不曾出现,天泽就不会死,而那个疯子为了报复韩国,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说,他会不会趁机刺杀秦国使节,然后嫁祸给韩国,他不是整个韩国的对手,但秦国却可以报复韩国,一旦秦国知晓自家的使节在韩国被刺杀,他们可就有了对韩国兴兵的理由了。”杨崇道。
“你说的只是如果,但你是存在的,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焰灵姬品着杨崇的言论,只觉得很有道理,但杨崇在就是在,又何必做那样的假设呢?
“我只是一个偶然罢了。”杨崇说着自己才能听懂的话道。
“你是想说你自己钓不上来鱼只是偶然吧?”焰灵姬斜睨着杨崇,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你变了。”杨崇无奈道,面带忧伤,面前的这个女人再也不是之前那个说话好听的焰灵姬了。
当然,也有可能杨崇记忆中的那个焰灵姬才是虚假的,而眼前的焰灵姬才是她的本貌。
“吆,这就伤心来,来,姐姐疼你。”焰灵姬夸张地笑道,直接张开手臂抱住了杨崇的肩膀,不怎么用力,已经将杨崇抱进了怀中,柔软的怀抱让杨崇根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不得不说,在杨崇不断套路焰灵姬的过程中,焰灵姬也学会了如何拿捏杨崇,这个过程可谓是一个双向奔赴的过程。
“舒服。”被焰灵姬抱在怀中的杨崇还蹭了蹭,让自己找出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引得焰灵姬娇笑一声,有些痒,但却没有放开杨崇的打算。
“你说的偶然我才不相信,我觉得你的出现是必然的,对于我来说,你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焰灵姬揉着杨崇的额头,以前的她活着只是为了活着,但现在已经多出了活着的意义。
“也是,我既然出现了,对于你我来说就没有偶然了,不过接下来的故事会怎么发展呢?”杨崇捏着焰灵姬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
在现在的时空中,因为自己的出现,掩日虽然没死,却也大残了,还有黑白玄翦,听说在魏国亲手凌迟了魏庸之后,带着黑寡妇消失了,而现在的秦王政差不多已经快到了新郑,在原来的轨迹中,负责刺杀秦王政的八玲珑还未形成就已经不存在了。
秦王政若是还出现在新郑,可还会有罗网的刺客对他下手?若是有罗网的刺客对秦王政出手,那么这个刺客又会是谁?
在这件事情中,谋划夜幕的自己又该如何站队,进而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是帮助夜幕与罗网杀了秦王政,还是帮助韩非他们送秦王政离开韩国?
不得不说,杨崇接下来的选择足以影响到这个时空未来的走向。
这个时空的秦王政并非无敌,甚至不止是他,韩非、章邯这样的人也是。
在杨崇的另外一份记忆中,曾有着一个关于章邯的调侃,说是章邯若是没有历史光环的话,他早就死了。
而只带着盖聂就敢孤身离开秦国,来到新郑的秦王政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国之王,为了一个可笑的理由,竟然不顾个人安危来到另外一个国家,这样的行为和找死又有什么区别?
杨崇甚至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就能够让这位年轻的秦王客死异乡,那时,这个天下又会迎来怎样的一个走向?
不得不说,现在的杨崇是有些冲动的,他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异数,这个世界因为他而被改变的面目全非,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我真的需要杀了秦王政吗?杨崇在心中盘算着,秦王政在他未来的计划中可是要发挥着重要角色的。
虽说趁着秦王政还未彻底成长起来,将其扼杀在蓄势阶段很具有诱惑性,但在杨崇的计划中,秦王政的作用却是不可或缺的,若没有来自秦王政以及秦国的压力,他又如何能够实现自己吞并齐、赵、燕三国,与秦国东西并立的计划。
况且,这个世界八百年的惯性太过强大,想要扭转这种惯性,将诸国分封的传统以暴力的方式,鲜血的手段强行终结,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而秦王政就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
虽说秦王政在后世的历史中毁誉参半,但有一点必须承认,他所作的事情称得上是利在千秋,只是对于当代的人来说太过残酷而已。
从前的杨崇可以对此侃侃而谈,无论是功在千秋也好,还是罪在当代也好,他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但现在却一样了,因为他也是当代者,当秦王政的屠刀要落在他和他的亲人身上时,当他与他的亲人要成为所谓的代价之时,他可会愿意吗?
“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焰灵姬道,她看得出杨崇有着很多心事,男人总是雄心勃勃,但未来的可能真的比现在重要吗?
“是很好,只是,不太安全,一个人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实在是太难了,不过,这样的理由似乎也不太好,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没钱的想要有钱,有钱的想要有更多的钱,权力也是如此,哪怕拥有了普天之下最高的权势,却还会奢望更长的寿命,人到底要如何才能满足呢?”杨崇摇头失笑道。
“反正我现在就很满足。”焰灵姬看着面前的河流,水光粼粼,很安静,不算多么好看,但却很耐看,就像生活一般,不需要多么惊心动魄,平淡如水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咸鱼虽然安乐,但咸鱼是死鱼啊!”杨崇振奋精神,在这个时代,可是连当咸鱼的机会都没有。
“死鱼你也钓不到。”焰灵姬嘿嘿一笑,极度破坏了身上的气质。
“谁说我钓不到。”杨崇闻言脸色一变,对于一个钓鱼的人来说,这样的话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是个钓鱼人都不能容忍。
“现在的鱼篓还是空着的,看来我们今天中午是要饿肚子了。”焰灵姬捏捏杨崇的鼻子,她似乎很喜欢现在这般将杨崇抱在怀中的感觉,只觉得现在的杨崇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她可以完全掌握杨崇。
“谁说钓鱼非要用鱼竿的,我用手同样也可以。”杨崇倔强的站起身,一掌打向面前的溪流。水面瞬间炸裂,原本自由自在的游鱼突遇无妄之灾,一条条被炸出水面,其中最肥美的一条更是直接掉落在了岸上。
“怎么样?我这不就钓到了?”杨崇指着脚下的大鱼道,钓不到鱼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还是这么无赖,走吧,带回去当晚餐。”焰灵姬俯下身,抓起一把草,随即编了几下,搓出了一根小绳子,将鱼儿穿起来提在了手中。
“走吧,今晚也尝尝你的手艺。”杨崇也收起了鱼竿,钓鱼果然不是他能做的事情,最起码不是现在他这个年龄能够做的事情,太过考验耐心了。
……
夜色中,杨崇漫步于新郑城中,身边跟着弄玉,这个极少外出的少女,在杨崇的邀请之下,终究还是拒绝不了,此时走在新郑的街头,没有了在紫兰轩时的文静,在周围喧闹的声音中,似乎受到了感染,也多出了几分活泼。
弄玉此时正站在一个卖吊坠的摊位前,正兴致勃勃地挑拣着,买东西,她没有什么兴趣,但给杨崇买东西,她却很有兴趣。
杨崇也乐得看着弄玉与商贩讲价,紫兰轩的那个无双琴姬,哪有现在的弄玉来的可爱。
只是,杨崇的视线从弄玉的身上挪开了,在遥远的方向,他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那里是?杨崇的目光微微一凝,那个位置是所谓的天枢?
有趣。杨崇笑了,他已经明白了,那位秦王终究还是来了。
此时的盖聂与卫庄这对师兄弟,应该就在那里交手了。
这么离谱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杨崇思索着收回了视线,对此时正在交手的纵横师兄弟没有兴趣,两个剑客罢了,可不是孙膑、庞涓、苏秦、张仪这样的人,论武功,盖聂与卫庄已经不能让杨崇提起太多的兴趣了,还是弄玉来的更加可爱。
“大哥,你说这个怎么样?”弄玉将一个由丝线编制而成的吊坠举在了杨崇的面前。
“还不错,不过我觉得弄玉要是自己做的话,应该会更漂亮。”杨崇道。
“我自己编吗?”弄玉看了看手中的吊坠,不觉得自己能够编好,但杨崇已经这么说了……
弄玉眉头微蹙,随即就展开了,笑道:“好,不过大哥要等我几天。”
她已经决定先练练手,一定送给杨崇一个漂亮的吊坠。
两人闲聊着,漫步于新郑的夜市之间,也是自得其乐。
直到宵禁将近,杨崇这才将弄玉送回了紫兰轩,当弄玉走进紫兰轩的时候,一辆马车也缓缓的驶入了紫兰轩的后院。
每一晚往来于紫兰轩的马车有很多,但能够进入后院的马车却没有,而今晚,却出现了这样的一辆马车。
一个青年从车上跳下,精光内敛而得眼睛谨慎地打量着四周,见四周并未异样,这才拉开了车厢。
“尚公子,已经到了。”
“有劳了,先生。”车厢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听其音,年龄应该不大,闻其质,似乎久居高位,自有一番威严。
话音落下间,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青年俯身出了车厢,视线在面前的紫兰轩瞟了一眼,随即走下马车。
……
这就是新郑?新郑城外,皮甲银面的惊鲵看着面前的城门,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只是,秦王政到了新郑之后,又会去哪里呢?
还有,那个人似乎也在这里。惊鲵思索着,平静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丝涟漪。
她虽然住在甘泉宫,陪侍在赵姬左右,但也不是完全脱离了罗网,而赵太后那样的人,又不是什么正经人,最喜欢找乐子,而她的经历在赵太后看来就是乐子。
因此借助罗网的情报系统,她还得知晓一些杨崇后续的动向的。
毕竟,杨崇还只是细柳村的一个少年之时就已经上了罗网的名单,而经历过魏家庄的事情之后,让掩日折戟沉沙的杨崇更是登上了罗网的必杀名单,位列一等,关于杨崇的情报自然也就成了罗网的重点搜集对象。
所以,对这两年杨崇的动向,罗网掌握的很清楚,作为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惊鲵,自然也是知晓的。
如果说之前的杨崇只是她的任务目标的话,那随着两人的血脉融在一起,随着两个可爱的小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时,两人之间似乎就多出了一层牵绊。
对杨崇,她已经不能那么平静了,不过眼下她有着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为自己,不为人物,而是为了那两个孩子。
惊鲵抛开心中杂乱的思绪,纵身跃上了城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