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人母：沈炼我儿！
    第三轮回的秩序已然崩溃。
    护教伽蓝在都城内横行，如此场面绝对称得上人间地狱。
    沈炼收敛气息，悄然穿行在大慈恩寺，传送树根茎吞噬着护教伽蓝遗留的一具具骸骨。
    【消化小白龙骸骨，无界尸树经验+0.15%】
    【消化小白龙骸骨，无界尸树经验+0.21%】
    ………
    【无界尸树达到40.01%，武学点数+40】
    他环顾四周，都城在怨气的侵蚀中已经沦为妖魔巢穴。
    处处都是孤魂野鬼在滋生，原本夺目的佛光变得黯淡无比，各城区几乎因此毁于一旦。
    “按照都城记录的历史，虽然关于千年前的信息很模糊，但应该没有遭遇到大型灾祸。”
    沈炼估计千年前，黄眉应该在都城创造出小世界，借助百万凡俗来掩饰小西天的诞生。
    不过片刻，他已经临近大雄宝殿。
    “恩？”
    数以百计的僧人聚集在大雄宝殿的屋檐下，正惊恐万分的望向护教伽蓝，压根没有意识到，殿内同样有淡薄的怨气四溢。
    大雄宝殿空无一人，怨气只可能来自两百八十三尊佛像。
    沈炼眉头一挑，轻而易举混入人群。
    他有种预感，金蝉子死后遗留的佛像绝对另有他用，里面不是自身尸体，八成封禁着什么。
    “等吧，看看黄眉要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
    沈炼分神控制着传送树根茎继续收获经验，不知不觉间，远在盐良镇的榕树长出无数丹果。
    同时，他也在仔细分辨金蝉子佛像的怨气。
    不知为何。
    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经接触过。
    “难道，佛像内封禁的是后世某位…熟人？”
    相比沈炼，其余僧人感觉像是度日如年，甚至有部分人精神已经崩溃，正在不断以头抢地。
    要知道，他们通过服用护教伽蓝的器官慧根修行。
    如今护教伽蓝堕入魔道，代表着佛法难以更进一步，并且也会受到护教伽蓝的波及。
    惨叫不绝于耳，陆续有僧人在大雄宝殿前自缢。
    敖广呆呆的注视前方，血腥味涌入口鼻，脑袋生出刺痛，有陌生的记忆碎片在闪烁。
    “我…到底是谁？东海龙宫又在哪里？”
    他不知所措的捂住耳朵，总感觉记忆愈发陌生，周遭的一切都像是虚假的，忍不住连连作呕。
    突然，殿内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
    所有僧人脸色惨白，呼吸不由变得粗重，刚想要出言，却发现嘴里发出的声音变成婴啼。
    哇哇哇。
    唯有沈炼是个例外，而敖广也能勉强闭拢嘴巴。
    众僧人再想远离大雄宝殿已经来不及，婴啼开始歇斯底里，连带口鼻有血水渗出。
    大慈恩寺其余苟活的香客同样在婴啼。
    一时间，仿佛在迎接着佛像中存在的降临。
    咔。
    居于首位的佛像裂开缝隙，有纯白无瑕的血肉从中挤出，乍一看如同品质上乘的玉石。
    咔咔咔。
    佛像一一破碎，怨气直冲天际，血肉互相拼凑。
    当血肉形成整体，在场所有僧人不禁面红耳赤，心底里的惧意一扫而过，表情无比焦急。
    仿佛离家多时的游子，即将见到老娘的焦急。
    血肉化作人形，骨架器官随之生长，血管经络覆盖全身，最终变成一个温婉的女子。
    沈炼连退几步，右手捂住胸口。
    “妈的，现在跑路来不来得及？”
    他哪里还不知道，殿内女子的身份，分明是金蝉子转世唐僧的生母，造成人人唐僧肉的罪魁祸首，名为殷温娇的旷世妖魔。
    人母！！
    沈炼可是记得，曾经因为就职血灵童，与人母牵扯到不明不白的关联，没想到在此刻遇到。
    佛光黯淡，隐约见到人母足足有六米。
    如今人母的道行应该还未达到鼎盛，但已经在四万年左右，相当于地仙的层次。
    只要她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世间凡人沦为唐僧肉。
    “为何人母会封禁在本应装有金蝉子遗骸的佛像里？看来，金蝉子死前已经谋划颇多。”
    目前来看，天地量劫的发生绝对和金蝉子有关。
    围绕着天地量劫，师徒四人恐怕做出过一定应对，甚至黄眉搞不好都只是一枚棋子。
    沈炼冷汗直流，毫不犹豫沟通传送树。
    末那识生出窒息的预警，不单单源于人母，黄眉用不了多久也要前来第三轮回。
    “娘亲！”
    “娘亲不要杀我！！”
    “救救我啊，娘亲，是我啊娘亲！！”
    众佛子惨叫连连，浑身皮肤生出密密麻麻的脓疮，五脏六腑衰竭，发梢已经沾染雪白。
    反倒寻常僧人仅仅是被迷住心神。
    吱呀。
    大门敞开，有层层叠叠的婴孩人面在墙壁地面浮现，簇拥着人母缓步走出大雄宝殿。
    人母长相平常。
    如果不是恐怖莫名的异象，以及高耸的身躯，只会以为是一个普通妇人，没有任何特殊。
    沈炼一僵，门前的人母消失不见。
    传送树根茎都已经捆住沈炼的脚踝，结果不等根茎收缩，人母已经出现在半米内。
    沈炼感觉到有温和的手掌轻抚自己脑袋。
    “儿啊，莫要急着离去，娘亲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人母的言语没有恶意，如同沐浴春风，接触到沈炼脑袋后，头骨竟然得到些许淬炼。
    沈炼汗毛直立，心底无端生出些许亲切感。
    他暗骂几声，但没有办法，就职特殊职业都会产生牵连，自己怕是注定要被误认为金蝉子。
    随着石卵继续晋升，当年猴哥得罪的仙佛都得找上门来。
    人母的气息生出波动，眨眼的功夫便前往深层轮回，旁人压根没有察觉到人母的举动。
    这时。
    大慈恩寺变得万籁俱寂，十一尊护教伽蓝不再动弹。
    “尔敢！”
    大雄宝殿凭空掀起狂风，中央的如来佛像生出血肉化，俨然变成黄眉的模样，表情怒目而视。
    “好好好，区区一个殷温娇竟然想要坏我小西天！”
    “金蝉子！！！”
    黄眉口中喷吐佛光，直接把护教伽蓝贯穿，哪怕它们已有万年道行，也是一击便是重创。
    十一尊护教伽蓝重新被镇压在殿宇内。
    哪怕第三轮回一片废墟，但护教伽蓝对于小西天极为重要，佛子需要借此领悟入门佛法。
    “天瘟。”黄眉目光投向沈炼，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深层轮回必定还有变数，使得黄眉落后人母半步，所谓小西天已经有几分失控的征兆。
    “小师侄，是你杀的广目珈蓝？”
    “恩，广目珈蓝若是不死，死得便是我了。”
    沈炼表面淡定，实则莲台已是呼之欲出，但凡黄眉有一缕佛光目标是自己，都会强行遁走。
    黄眉笑着点点头，仿佛毫不在意的说道。
    “广目珈蓝，曾经是东土大唐一苦行僧，修行七十八年，积累功德三千四百点，死后在极乐世界受封为灵山护教伽蓝。”
    “天瘟师侄……”
    轰隆隆。
    黄眉的脑袋钻出大雄宝殿，因为门径的挤压，眼珠子像是要脱离眼眶，有鲜红如血的蜡油，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
    “你来说说，你有哪点比得过广目珈蓝，我可以饶你一命！”
    “或者。”
    “你与他们一样，皆是佛前可有可无的香灰？”
    黄眉眼底的杀意再也无法抑制，张开的血盆大口满是利齿，能看到牙缝间的累累白骨。
    众佛子面容呆滞，缓缓爬进黄眉的嘴里。
    他们在经受过人母怨气的洗礼后，佛法根基尽毁，伤口处散发出淡淡的香甜。
    很显然，几十名佛子已经成为唐僧肉。
    黄眉即便不曾目睹人母面对沈炼的亲昵，也已经心生怀疑，沈炼是否曾经接触过人母。
    “回师叔，天瘟在广目殿枯坐十余年，今日才领悟佛法。”
    沈炼仔细观察着黄眉，后者依旧还在觊觎自己，吞掉的话实在浪费，不会轻易出手。
    当然，真要以命搏杀，有护道鬼神在，不一定毫无还手之力。
    “哦？好大的口气，我倒要见识见识……”
    黄眉话还未说完，沈炼唤出职业面板，金身法陆续圆满。
    沈炼脑后生出一轮华丽的七色光晕，地面一朵朵血色莲盛开，蕊中传来响亮的诵经声。
    【是否消耗10点数，合成长生桩与广目珈蓝金身】
    【是否消耗10点数，合成长生桩与妙眼珈蓝金身】
    【是否消耗10点数，合成长生桩与人音珈蓝金身】
    ………
    120点数投入进职业面板，当即武道金身生出蜕变。
    武道金身曾经已经吞噬过一门地藏金身，十二门珈蓝金身并不算费力，能感觉到无数经文在金身表面浮现，显得无比玄妙。
    异象愈演愈烈，七宝佛骨更是脱胎换骨。
    毫不夸张，沈炼任意一根骨骼用来炼器的话，都能作为上乘佛宝的主材料，天生带有灵性。
    众佛子回归神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沈炼，仿佛亲眼见证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
    敖广瞳孔地震，先前的记忆已经尽数找回。
    他是东海龙王，并非都城内的员外富商，黄泉深处的龙潭都是假的，身处大慈恩寺只会成为小西天亿万骸骨中的一具。
    我必须得自救！
    敖广对比沈炼的样貌特征，已经意识到其身份。
    吕祖观的在世仙佛，来历难以揣测，甚至外界有一种说法，沈炼乃是如来佛祖的转世。
    敖广偷瞄黄眉，原本彻骨的杀意荡然无存。
    黄眉表情显得极为微妙，甚至暂且忘却人母造成的祸端，额外长出十几双眼睛窥视沈炼。
    幸好莲台擅长敛息，才没让黄眉看个通透。
    “如此慧根佛性，若非漫天佛陀都待在灵山不得外出，我还以为是某位菩萨真佛转世。”
    “先天的七宝佛骨，已经有几分蜕变为释迦佛相……”
    “天助我也。”
    “小西天就缺少一名释迦牟尼。”
    “他不能死，无论与人母有无关联都不能死。”
    黄眉恢复平静，脑袋收回大雄宝殿，闹心的敲打着木鱼，等待沈炼恢复意识。
    “呼。”
    沈炼装模作样的睁开眼睛，骨刃不再蠢蠢欲动。
    武道金身虽然未能完成八次蜕变，但距离长生桩更进一步已经非常接近，最为关键的是，他察觉到来自小雷音寺的关联。
    怎么说呢。
    武道金身在融入地藏金身、十二尊珈蓝金身后，似乎小雷音寺中有了自己一席之地。
    元神隐隐感知一些画面，在漆黑的小雷音寺内，摆放着数以百计的佛像，有一尊便是自己。
    沈炼未曾搞清楚情况，不动声色的压制住杂念。
    同时压制住即将晋升成仙期的修为。
    黄眉缓和的开口道：“天瘟师侄，你可认得殷温娇？”
    “回师叔，不认得。”
    “不认得就好，殷温娇乃是仙佛不容的人魔，如今已经混入大慈恩寺，阿弥陀佛。”
    黄眉不等沈炼回应，再次说道：“师侄，你今后便是大慈恩寺的当代佛子，莫要待在此处，去往五天以后的寺庙吧。”
    话音刚落，无量佛光扭曲沈炼周身。
    沈炼分神沟通传送树，自身没有做出反抗，刹那间不见踪迹，独留深受重创的众佛子。
    黄眉没有再看一眼，如来佛像的血肉化开始衰退。
    敖广不敢迟疑，连忙跪地说道：“我佛在上，弟子愿意用身魂护持天瘟佛子的性命，若有违背，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黄眉仿佛只是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随手一点。
    敖广紧随沈炼，一同深入第八层轮回。
    其余佛子这才意识到错过机缘。
    砰砰砰。
    络绎不绝的闷响过后，大雄宝殿前仅剩满地的肉糜。
    ………
    小雷音寺。
    孽佛大半降临深层鬼市，留在小雷音寺的佛像寥寥无几，黄眉都已经在探究天庭遗址。
    独留地仙圆满的药师佛坐镇洞府。
    殿内毫无征兆的佛光普照。
    药师佛呢喃道：“自从小雷音寺出世，新证得菩萨果位的罗汉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
    他随即注意到，佛光来自地藏王菩萨遗留的石质莲台。
    当初沈炼的武道金身吞噬地藏金身后，地藏王菩萨的佛像已经损毁，而今日莲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只残缺的佛脚。
    佛像其余部分未曾衍生，但已经显露特殊之处。
    大趾刻三钴，二趾刻双鱼，四趾刻宝瓶，五趾刻宝螺，掌心有着玄之又玄的法轮印记。
    药师佛是妖魔所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殊不知。
    那是释迦牟尼的法相特征。
    (本章完)